帝师 作者:来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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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读。”

    “谢兄折煞小弟。”

    谢丕客气,杨瓒却没有大咧咧领受。言行谦逊,既不将姿态摆得过低,也不会予人一朝得志、鼻孔朝天的印象。

    三人的值房仍是相邻。

    每日做完抄录工作,时常互相串门,提到最多的便是太子殿下。

    谢丕和顾晣臣没有资格上朝,对朝堂上发生的变化,知道的不如杨瓒详细。哪怕是谢丕,也只是从谢大学士口中听说,太子殿下是如何的年少气盛,鲁莽轻率,并无实际感触。

    “贤弟看着,殿下究竟是如何?”

    杨瓒摇摇头。

    告诉谢丕顾晣臣,朱厚照就是个小屁孩,被亲爹宠坏了,事情不顺心就开始发熊?

    能想不能说,说出来就要大祸临头。唯一能表露的,只是和朝中文武一样的担忧。

    谢丕顾晣臣没有多想,对视一眼,都是叹息连连。

    当日离开翰林院,杨瓒没急着回家,而是揣着名帖和书信,寻至顾千户府上。

    门房见过杨瓒,忙寻来管事之人,郑重接下杨瓒的名帖书信,道:“伯爷近日奔忙,常不在府中。杨侍读放心,伯爷回府,小的必定将帖子送上。”

    “多谢。”

    没有多说,杨瓒转身离开。

    又是三日过去,朱厚照仍不至西角门视事,也不给群臣一个说法,都察院和六科终于炸了。

    御史和给事中的讽谏飞入内阁,堆成小山。送入乾清宫,朱厚照却是看也不看。

    情况愈加恶化,内阁三人觐见,竟被中官拦在宫门前,连太子的面都见不着!

    动静太大,惊动两宫。

    王太后和吴太妃担心朱厚照的身体,张皇后也不再继续和儿子怄气,轮番上乾清宫探视。朱厚照嘴上答应得不错,等人前脚一走,后脚便将话抛在脑后,依然故我。

    与此同时,杨瓒的帖子和书信终于递到顾千户面前。

    放下名帖,展开书信,看着纸上短短几行字,顾卿的眉头越挑越高。

    “杨侍读还说了些什么?”

    “回伯爷,杨老爷只留下名帖书信,并未多言。”

    “哦。”

    顾卿点头,挥退家人。手指轻轻敲着桌沿,片刻后起身行至书房,提笔写下一封回信,直接附在名帖之后,令人送到杨瓒府上。

    “亲自交到杨侍读手中,言我近日不在府中,有事可寻伯府长史,自会安排妥当。”

    “是!”

    家人离开,顾卿重新拿起杨瓒的名帖,看着横平竖直的几个大字,不觉嘴角轻勾,笑意涌上眼底。

    彼时,杨瓒正在家中独坐苦思,厨娘精心烹制的晚膳送上,微微动过几筷子,就放下了碗。

    “四郎不再用些?”

    杨瓒摇头。

    内忧外患不断,之前多番努力恐将付之流水,哪里有心思吃饭。

    正想着,忽听门房来报,长安伯府来人。

    杨瓒神情不变,心下陡然生出几分紧张。看到顾卿的名帖和书信,才终于松了口气。

    “伯爷让小的给杨老爷带话,近日公务繁忙,多不在府内。杨老爷如有事,可令伯府长史代办。”

    “杨某谢过顾千户厚意。”

    杨土送伯府家人离开,杨瓒迫不及待展开书信,苍劲的笔迹,如刀锋在纸上划过。

    读完全部内容,杨瓒靠向椅背,深深吸一口气,旋即将书信送到烛火旁,任由火苗吞噬白纸黑墨,直将烧到手指,才丢入火盆。

    信的内容,多言及草原部落,尤以鞑靼、瓦剌和兀良哈为重。较真起来,甚至比不上他同锦衣卫通信“严重”。然谨慎起见,哪怕是为顾卿减除麻烦,杨瓒还是决定烧掉。

    此番向顾卿求助,实是别无他法。

    他在京中没有根基,对边塞之事的了解,多源于杨小举人的记忆。

    想劝说朱厚照,不能兜头就砸大道理,必须言之有物,才能引起对方的兴趣。

    事由“亲征”引起,必当由此处引出话题。鞑靼、瓦剌、兀良哈,他知之甚少。有顾卿透出的讯息,仍要继续揣摩。

    不过,知道三者间的恩怨纠葛,明白彼此强弱,于现下已是足够。

    必须佩服太宗皇帝的智慧,早早在草原布下棋局。如不是土木堡之变,大明二十万精锐尽失,无论瓦剌还是鞑靼,此刻都不会是明军的对手。

    盆中火苗熄灭,杨瓒站起身,走到藤箱前,取出弘治帝赐下的金尺和牙牌,神情肃然,背愈发挺直。

    求得这把金尺,本为保全自身。现下却有了另外的用途。

    面向宫城方向,杨瓒郑重行礼。

    想扳正熊孩子,非寻常手段可行。金尺在手,说不得要演上一场好戏。

    翌日,朱厚照仍是没有驾临西角门。

    群臣无法,只得将奏疏全部送到内阁。

    礼部等着朱厚照登位的令谕,急得火烧眉毛,偏偏正主一点不急,看闲书不算,听说还召见了为先帝炼丹的道士。

    正逢杨瓒入值弘文馆,不似谢丕顾晣臣,杨侍读压根没在偏殿露面,手持御赐的牙牌金尺,直接行过三大殿,立在乾清宫前,请求觐见太子。

    “杨侍读?”

    闻听张永回报,朱厚照脸上闪过片刻犹豫。

    张永和谷大用早看不惯刘瑾连发谗言,撺掇太子殿下不上朝。今番得着机会,自是尽力劝说太子见一见杨瓒。

    内阁三位相公没办法,这位杨侍读总该有辙。

    假如杨侍读也铩羽而归,当真会让刘瑾那厮得意,将太子殿下引上歪道!

    当日,朱厚照在气头上,刘瑾趁机上谗:“殿下乃是万乘之尊,他日登上大宝,将为一国之君。朝堂之上俱为殿下臣子,君君臣臣,自当尊奉殿下之意,如何能够违背?”

    “奴婢都晓得的道理,朝堂文武岂会不知。此番讽谏,必是欺殿下年幼。”

    “殿下万不可退让,否则,今后恐万事不能做主!”

    一番话直刺朱厚照痛处,激起更大的火气。

    矛盾既成,又有刘瑾在一旁煽风点火,自那以后,朱厚照干脆不上朝,同内阁针锋相对起来。

    张永几个说话渐渐没了分量,急得嘴角起泡,仍是没有办法。

    说得再多,奈何殿下听不进去!

    杨瓒觐见给了几人希望。

    刘瑾不是得意?

    等到殿下被杨侍读劝服,回心转意,看这老小子还怎么张狂!

    “既然是杨侍读……孤当见。”

    一直窝在乾清宫中,朱厚照也是无聊。

    杨瓒横空出世,引得朱厚照视野开阔,之前能引起兴趣的东西,渐渐入不得眼。憋着一口闷气,他才同内阁僵持到今日。翻着刘瑾送上的闲书,早就乏味无比。

    “殿下召杨侍读觐见!”

    唯恐朱厚照改变主意,张永一溜小跑,亲自为杨瓒引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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