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葬爱”率队铲除一处竹花帮据点,所得银钱大把大把发散下去,敢砍人、又听话的帮众赐下“豹胎易筋丸”,仅仅是功力暴涨,就彻底赢得众多普通帮众的忠心。
    简单包扎一番时,有人在此处据点发现一间密室,想方设法打开后,里面尽是被竹花帮帮众调理教导过妇人女子,每个人都是衣衫不整,却丝毫不以为耻,显然是被什么歪门邪道,磨去了羞耻心。
    “杀葬爱”看到这些人,蓦然勾起了往昔甜蜜又痛苦的回忆,双眼顿时泛起雾气,耳边突然听到大师傅“啊哼”一声,心里立即明白过来。
    顷刻间,这些多余的同情和自怜自艾的情绪,都被体内的“杀戮之种”彻底杀死,“杀葬爱”又恢复冷冰冰的寒霜脸。
    “这些人都被竹花帮的畜牲当众侮辱过,打消掉所有羞耻心,今后的归宿可不就是青楼妓院?统统带回去,着几人严加看管,日后给本堂赚钱,那可是日进斗精!”
    总有人见不得鲜血,内心腻味还是轻的,当众呕吐出来抖不少见,他们自然是主动上前,从杀堂主手里领了任务,反正好处到手了,不枉费早前时候主动来投效的“从龙之功”。
    “杀葬爱”也由得这些人押送战利会去,就是为了向海沙帮的老人发出无声的宣告:我来了!
    事实上,海沙帮的人早就出动了,尤其是少壮派的旗帜,八大金刚里的杜仲和徐长卿,他们正值当打之年,手下又都是些好勇斗狠之辈,不趁着年轻力壮时博取功劳,尽快往上爬去,难道等着老死?
    这支队伍消化吸收完战利后,稍事修整一番,在“杀葬爱”的率领下,立即动身向下一处目标扑去。
    逍遥楼上惬意吃早茶的两人,再也不能淡定下去,仅仅凭借单筒望远镜继续观战。
    徐长卿最早按捺不住地起身,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放进嘴里吹了声呼哨。
    转眼过后,逍遥楼附近直道大街,立即站出几十个精悍的精锐帮众。
    杜仲咧嘴一笑,用包子皮擦了擦盘子上的酱汁:“徐少,不用那么急罢?竹花帮的主力还没动静呢!”
    徐长卿摇摇头:“杀堂主不清楚内情,竹花帮普通帮众不行,用女色和银子请来的供奉高手,可不止九竹、李针那几人,我担心她会吃亏!”
    杜仲忍不住摇头,笑道:“不急不急!咱们吃饱了,弟兄们还没吃饭,先让他们多少先吃点,垫垫肚子再说。”
    徐长卿还是不为所动,杜仲只好说实话:“我瞧着杀堂主的路数,可不止是江湖道上的手段。率先出击,这是身先士卒。应约赐下丹丸,功力暴涨,此乃恩出于上,即刻有了忠心的铁杆。用铁杆带队,一盘散沙终于拧成拳头!我很看好她,又是一个桀骛不驯的白浪白太保!”
    徐长卿本来去意已定,听了杜仲的话,双脚牢牢地钉在地上,扭过头来。
    “我听二哥顾佳说过,老大出身不凡,不仅有外门横练功夫龙吟金钟罩,寻常武器对上去,简直刀枪不入,本身所学还是战阵之道,应该是没落的兵家传人,又或者是隐姓埋名的将门虎子!”
    杜仲点了点头,笑道:“咱们的杀堂主就是老大白太保这般的人物。偏偏此女没有根基,日后不定就是四海桌上有位置的当家,而不仅仅是空有头衔的光杆将军!”
    徐长卿冷静下来,脑子里灵光一闪,笑道:“明白了!杜少想看看杀堂主的根底?像她这般的人杰,不被逼到绝境,肯定还会有所保留。我们就趁机摸清杀堂主的底细!”
    杜仲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微微一笑,把头伸出去,喊道:“今天早饭,我请客!半个时辰后,在楼下等候!”
    站满半条街面的海沙帮帮众闻言,大笑着一哄而散,三五成群地钻进附近早市店铺里,大声地吆喝起来。
    最多人聚集的店铺,楼上是悬壶济世的医家,下面挂着“粥粉油器”的招牌,烟熏火燎的,怕是有几十年了。
    这家店铺卖的是生滚鱼片粥,臭笋螺蛳粉,油条炸煎堆,鸭黄竹升面,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街头小食,偏偏因量大管饱,厚肉宽油,深受市井小民的欢迎,早中晚点心夜宵,都有人过来帮衬。
    就在这时,壶城鱼峰山阴,天咒门真传弟子练法不成,借助五行五鬼挪移术,风驰电掣地赶往桂林郡。
    可是,他刚刚进入桂林郡地界,就被醉道人借助胡家布置的禁制察觉了。
    “天机混乱不堪,连我也推算不出此人会来!就在贫道开山关门大弟子快速完成原始积累,最用功的当下,真是来的不是时候!”
    白衣僧人后知后觉地发现后,哑然失笑道:“那人骗财骗色,以泥水采战丹法,不仅夺走小徒处子元阴,还收割走天生剑种,如此卑劣无耻之行径,不给他一个报应,怎见本尊者之灵感?”
    游毕方点点头:“五鬼遁术,按五行遁法,寻常禁制也是难以克制。好在贫道上面有人,我这就写一封青词上天,请南天门守将三坛海会大神的皂雕旗,一经展开,遮天蔽日!再请雷公电母……”
    慈舟和尚摇了摇头,笑道:“区区一介巫道鬼神修士,连结丹境界抖不曾成就,何必闹出如此大阵仗?”
    “门人何在?”
    话音刚落,就有一点金红光焰,从白衣僧人脑后圆光飞出,化作鸟头人身的迦楼罗。
    “桂林郡距离南海不远,水汽异常充足,朝晴午后雨,天气一日三变,也是寻常!贫僧有风雨雷电四旗,祭在半空,布下俱利伽罗龙王结界,可以呼风唤雨,电闪雷鸣,阻住此人去路,至少也有五六个时辰。”
    醉道人听罢,摇摇头道:“不够不够!怎么啲也得两三天……胡家何在?”
    老狐公即刻从虚空滑步出来,显出本体真身,却见它额头有角,脊骨颗颗如珠耸起,背上驮着三尸元神,幼童稚子模样,一个双手捂嘴,一个双手捂耳朵,一个双手捂眼睛。
    “三尸元神乘飞黄?老狐公,你这是得了哪位圣贤指点?竟然把体内三尸,祭炼成外法元神?将身躯练成寿元神兽,飞黄?这三尸元神,按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排布……莫非那位至圣走出火云洞了?”
    老狐公就地一滚,显化成仙风道骨的清癯老人,赫然是散仙道果,足以镇压胡家一族气运。
    “多得道友引荐,胡刚才有机会面见天狐,多得道友提携,胡家累积无数德行。此身何来?实质上是我家奉上五百万功德,我族天狐大圣赐予的三尸乘黄飞升妙法!”
    白衣僧人恍然大悟道:“以人道圣教礼法为总纲,调和阴阳,平衡五行,蕴含玄门斩三尸成道行仙,又有我沙门化烦恼为菩提之理……正所谓,青莲白藕红莲花,三教原本是一家!天狐大圣学究天人,穷达三教真理,果真了得!”
    醉道人眼看话题越扯越远,赶紧咳嗽一声,将自己设想之事全盘托出。
    老狐公皱起眉头:“我胡家自从追随道友洗脚上岸,就不再作这勾当!如此一来,岂不是轻贱胡家子女!不行的,不行的!”
    老狐公连连摆手,一脸嫌弃的样子,实在是与当年幻化成熟妇女子,卖弄风情精神,勾搭陈平仓管库时,有天壤之别。
    游毕方哑然失笑道:“事关贫道开山关门大弟子之道途,哪怕胡家矜持了,身娇肉贵,也得重操旧业一回。”
    醉道人撂下狠话,随即补充道:“贫道不会让胡家白做工!拖住那人,一天八千六百功德,两天一万七千二百功德,三天就是二万五千……”
    “二万五千八百功德!”老狐公听到仅仅三天而已,就能从昔日恩主手里弄来如此多的德行,开心地搓着双手。
    “好吧!看在道友的面子上,这笔买卖,我胡家接了!”
    游毕方满意地点点头,目送身负风雨雷电四旗的迦楼罗冲天而起,三尸元神乘飞黄的老狐公步入虚空。
    慈舟和尚微笑着双手合掌:“道友的面子真顶用!竟然连贵为寿元神兽的飞黄殿下,都愿意为你下海一趟!”
    醉道人不解地反问:“不会吧?老狐公亲自上场?贫道以为左右不过是几只胡家女子。按那人的脾气喜好,应该是幼狐幻化的萝莉……”
    “萝莉?什么意思?”白衣僧人疑惑地问道。
    游毕方毕竟是脸皮厚,哈哈一笑后,解释道:“海外的菩萨,瀛洲本地垂迹的外道沙门!”
    慈舟和尚一脸懵逼:“贫僧就是外道问圣成就尊者功果!怎么不知道海外还有萝莉菩萨?”
    醉道人知道解释下去,会越解释就越不清,干脆叉开话题。
    稍倾,迦楼罗飞到天空深处,祭起风雨雷电四旗,排布在桂林郡地界四方,幻化出两条手臂,扬手就是掌心发雷。
    只见四道雷光分别跨越百里之遥,击中非金非玉叶非石的旗杆,顿时唤出俱利伽罗龙王虚影。
    只听一声龙吟,起风了,南海方向就有无尽乌云滚滚而来,天地之间如同夜幕降临。
    随着黄豆大的雨滴,啪嗒一声落在逍遥楼琉璃瓦顶上,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快变成瓢泼大雨。
    电闪雷鸣,万类精灵在这天地之威前,屏住呼吸,收敛行迹,小心翼翼地藏起来。
    哪怕凭着五行五鬼挪移赶路的天咒门真传弟子,在划破暗夜雨幕的雷光前,也不得不按落遁光。
    此时此刻,正是荒郊野外,渺无人烟的所在。
    所幸的是,一座村落在前方不远,接连举起火光,人影憧憧,在招呼田里忙碌的家人。
    天咒门真传弟子心里一喜,赶紧甩开双腿,一脚低一脚高地飞奔过去。
    殊不知,当他刚刚踏入村落界碑,背后就爬出三只阴气森森的娃娃。
    一个伸手捂住他的双眼,一个伸手捂住他的双耳,最后一个堵住他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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