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镜自从进了天麓书院,感觉那位叫李决的同窗平日里看她的眼神便有些怪怪的,阴森的目光简直像是在自己身上生了根。
    她自身有异,心里自然不免有些发毛,开头的时候本想着大家好歹是同姓,看是不是能亲近些许彼此搞好同窗关系。
    不求别的,只求好歹别总在她一对着裴叙羞答答的时候便在身边冷嗤了好罢...
    然而面对她几次鼓足勇气的热脸讨好,李决永远是付之阴恻一笑,一双长眸幽暗如鬼。
    ...这人莫不是有什么疾病吧!
    李明镜暗中观察了些许时日,发觉他待其他同窗虽则仍然冷冷清清,算不上多热情,但也自来都是有问有答,不失礼数。
    着实是让她想不通,这究竟因的是什么...究竟因什么每回但凡对上她的视线,他不是冷哼便是嘲谑?
    怎么着...是她脸上写着好欺负几个大字不成?
    这热脸贴的次数多了...李明镜也倦了,心想爱怎样怎样,了不得卷起包袱回家罢了。
    可...话虽说是不想在意,但常日总被这道目光盯着,她难免畏首畏尾,一颗心七上八下时刻担心自己的秘密是否已张露。
    至于满脑子里本已谋划好要对裴叙做的出格之事...眼下可快别说是敢不敢做了,光是连想象一下都再没这个闲情了好吗!
    难道冒了好大一通风险,还挨了母亲劈头盖脸的几顿臭骂,方混进这书院,便是为了每日眼睁睁地瞧着裴叙的后脑勺发呆?
    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大好光阴...真是一想起这事儿就好生心焦!
    正逢今日书院围猎,同窗四散,忍无可忍的李明镜决定要找李决谈一谈,倒要瞧瞧他对自己究竟是有什么不满!
    她趁没人注意的空档,飞快地朝他手里扔了张小纸条,约林间溪边一见。
    为了这事,她连裴叙几次相邀同行都拒绝了!
    看着裴叙打马远去,李明镜心都在滴血,她今日定要教李决知晓,她李明镜的拳头也不是好惹的。
    李明镜越想越恼,渐渐加快了交迭的步履,当疾步掠至溪边,却见李决早已斜倚在岩石旁一棵青松之上阖目等着她。
    长相冷酷的绝色少年骤然闯入眼帘,一袭骑射劲袍衬得他宛如一柄利剑锋芒毕露,引人注目。
    喘息未定的李明镜微微一愣,学子们的衣裳都是一式的,怎偏偏就他穿得那样好看,炫目飞扬...
    她清咳一声,放重了脚步声,唤道:“李公子...”
    李决双手围在胸前,懒洋洋地掀开半帘目,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动如山。
    嘁,皮相生得再好又有什么用...这副目中无人的欠揍模样...倘若在她家中,必然早让他死好几回了!
    李明镜心头难免怒意渐起,她暗吐一口长气,劝自己消消气,总不是来与他这病患相看两厌的。
    她眨眨眼睛,讪笑了两声,“李公子挺淡定啊,也不好奇我寻你作甚?”
    “好奇什么?”李决挑了挑眉,长眸深邃清沉,透出薄冷的幽光,“这里地处偏僻,倒也不失是幽会的好地方。”
    “...”呸!谁与你幽会了...李明镜到底是脸皮薄,她小脸一红,忍不住趋近青松伸手推了他一下。
    “我是想说...大家一场同窗,李公子你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不妨直言...何必常日那般瞧着我?”
    “哪般?”俩人凑得极近,彼此呼吸可闻,李决眉角一动,忽然伸手扣住她腰肢,将她拉得更近,“这样看,如何?”
    “你!”李明镜正思量着措辞,岂能料到他突然来这么一手。
    猝不及防被他扯进怀中,她骤然一惊,慌忙伸手推拒,“放肆!你拉拉扯扯干什么!”
    “我还可以更放肆。”李决声音冷淡,长眸冷冽,唇角缓缓掀起一抹嘲讽,“你惯会以色惑人,我何不成全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几时,”李明镜只觉得耳边炸雷,一刹那间被气得七窍生烟,“我几时什么惑人了!”
    李决脸色一沉,双臂收紧,“日日在裴叙面前晃,也不嫌自讨没趣。若再叫我看见你对他发骚,看我怎样干你。”
    腰间被他手掌扣得生疼,李明镜却是惊得连反抗都忘了...裴叙...
    虽说她往日并不曾听闻李决这个名头,但能入读天麓书院无不是京中显赫的贵公子。
    且不论平日她如何觉得他可恶惹人生厌,这人素来举止做派无不是高贵矜持,竟会说出这等粗俗之语?
    她忐忑地看着他,亮晶晶的双眸蓦然一凝,“你...难道,你也钟情裴,裴公子?”
    原来如此!李明镜觉得自己顿悟了...
    时下断袖分桃在京中也算不得什么奇事,怪不得...怪不得他会莫名将她当仇人看待...
    “...”李决额头青筋一跳,脸色更是难看,他掌心覆上她胸前重重拧了一把,斥道,“少说傻话!将衣裳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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