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知发现哪怕到现在自己对洪荒世界的了解都还是太少了,女娲不是妖族那会是什么?
    而且此时沈行知也忽然意识到一个长久被自己忽略的问题,那就是女娲的出现比其他混元圣人都要晚,也是最后一位成就混元的圣人。
    并且最令人费解的地方,还是当诸圣都开始研究人族时,她却在为妖族创造化形之术,这更像是在研究改造妖族,别的存在都在研究人族,而她却在研究妖族。
    “不是妖族那是什么?”沈行知下意识的问道。
    然而这一次鲲鹏也只是摇了摇头,那不是不愿意说或者不能说,而是鲲鹏也不知道。
    沈行知也沉默了许久,而后才继续说道:“看来妖师也有猜测,不知能否告诉在下。”
    “老夫为什么要告诉你?”鲲鹏大有深意的笑着说道。
    “妖师想要与人族如何合作?不妨先开个价?”沈行知已然明白鲲鹏的意思,他第一句话说的就是人族与妖族的发展,又告诉妖族与佛门的关系,显然他是有意与人族结盟的。
    鲲鹏侧身面向沈行知,看起来明显正式了许多,只见他竖起一根手指说道:“第一,无论将来洪荒世界如何演变,东胜神州至少留出三分之一的疆域供妖族生息。第二,开放人道气运,让妖族可以与人族生活在一起,当然进入人族的妖族应该受到监管,同样的妖族也将对人族开放,你们可以来妖族经商学习交流。”
    沈行知听到鲲鹏的这番话,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鲲鹏的第一条显然是在为妖族未来留下后手,可他说的第二条大有让人妖两族深入融合的意思,而这一条一旦实施,势必会对人族产生深远的影响。
    这是关乎人族未来的重大决定,沈行知都不得不慎之又慎,他的脑海中权衡着利弊,一时间根本无法做出决定。
    “第一条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可是第二条我暂时不能决定,如此重大的事情也不该由我一人来决定。”许久之后沈行知开口说道,关于第二条他也没有给鲲鹏明确的答复。
    沈行知的顾虑非常多,妖族毕竟在许多方面先天优于人族,尤其是妖族寿元比人族长的多,许多妖族繁衍速度也极快,一旦让大量妖族进入人族社会,时间一久如何保证人族的纯粹和主导地位?
    而最让沈行知拿不准的,还是鲲鹏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选择主动与人族融合?这是在为妖族谋退路,还是想要以温和的手段吞并人族?
    “鲲鹏是最早一批洪荒生灵,他对洪荒世界的了解肯定极深,而且又被尊为万妖之师,行事定然深谋远虑,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在东胜神州留下三分之一的疆域供妖族生息,难道是洪荒世界将要迎来巨变了?”沈行知很快意识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他感觉这件事或许与混元量劫也有关联。
    于是沈行知直接开口说道:“妖师能告诉我如此做的理由吗?”
    鲲鹏闻言再一次侧身,这次他不在对着沈行知,而是继续面向了身前的湖泊。
    下一刻鲲鹏指着湖面,在他手指的地方正好有一群鱼儿在自由的游荡着,看起来恬静而又温馨。
    “你看这些鱼儿是不是生活得很快乐?”鲲鹏很随意的说了一句,这一刻他就好像一个游山玩水的文人墨客。
    沈行知顺着鲲鹏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得不承认这地方确实风景秀丽,如果不是外面积雷山两族还在交战,这里倒真是一个踏青游玩的好地方。
    可惜沈行知就是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没有回答鲲鹏的问题,而是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不是庄子,我也不是惠施,妖师还是直接说正题吧!”
    鲲鹏无论从打扮还是谈吐,看起来都对得起他妖师这个称号,这不还跟沈行知整起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套路,可惜沈行知不配合,弄得鲲鹏都不免有些尴尬。
    “这湖就这么大,资源就这么多,可湖中生物多达数百种,谁都想尽得所有。这些鱼这些虾蟹,它们以为这湖就是整个世界。”鲲鹏好像变成了一个哲学家科学家,显然是在以这湖泊比喻洪荒世界。
    “所以我们就是这洪荒世界的鱼虾蟹?”沈行知这一次还是很配合鲲鹏的,因为这个理论沈行知也认同的。
    洪荒世界只是混沌中的一个湖泊,这个湖泊不管有多大,既然有诞生那么就有干涸毁灭的一天。
    沈行知已经明白,鲲鹏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借助妖族与人族融合,他一手主导此事,又是万妖之师,到时候便可以气运成圣,超脱洪荒世界。
    恐怕这也是鲲鹏想了许多年,在尝试了无数证道之法后,想出的一个可行的方案。
    沈行知现在对鲲鹏也有了全新的认识,以前固有的印象中,沈行知觉得鲲鹏就是一个阴险的洪荒强者,靠手段谋夺机缘宝物不断变强,他做万妖之师,或许看重的也是那时妖族为天地主角的气运。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那时候的妖族都没能让鲲鹏证得混元。
    现在鲲鹏依然在谋划自己的混元之机,但他行事已不再是以往那种阴谋诡计,而是堂堂正正,就算他还是一个小人,却也是将小人二字写在了脸上。
    说白了鲲鹏现在就是趁着人族弱小,坐地起价与沈行知讨价还价,他为了他的混元,甚至可以牺牲妖族的许多利益,而这对人族来说危险中也确实蕴含着机遇。
    “洪荒世界自混沌中诞生,你可以将之看作一个超越混元超越天道的完美物质的爆炸,随着这爆炸的不断膨胀,洪荒世界出现,亿万生灵诞生。可洪荒世界的演变本身也是一个衰变的过程,当这股爆炸的力量耗尽的时候,洪荒世界也将不复存在,那时候你我包括所见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鲲鹏点了点头,他语气凝重的说了这番话。
    沈行知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鲲鹏,这番话沈行知一点都不觉得新奇或者震撼,因为这就是宇宙大爆炸理论,如果将另一个世界人类认识中的宇宙换个名字,比如就叫洪荒,那么盘古开天辟地就是宇宙奇点大爆炸。
    既然是爆炸那么当能量耗尽的时候,爆炸的过程停止,也就预示着宇宙或者洪荒世界的消亡。
    这一刻沈行知眼中的鲲鹏还真有几分学者的样子,这才是真正强者应该追寻的东西,超脱所在的世界,探寻该去往何处?
    所以沈行知此时也明白了,混元圣人的终极目的,其实也是超脱洪荒世界。
    “就我个人而言,基本已经愿意与妖师合作了。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这积雷山妖族谁都可以走,牛魔王必须死!”沈行知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而真正说服他的不是鲲鹏那个让妖族与人族深度融合的计划,而是他对洪荒世界的认知。
    鲲鹏笑着点了点头,沈行知个人的答复,其实如今已经能代表人族了。
    因此鲲鹏提前履行了先前的条件,他告诉了沈行知自己对女娲的猜测,而这个猜测只有一句话:“我怀疑女娲来自洪荒之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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