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里,众人因为刚刚一场莫名的战斗被搞得有些迷糊。
    弄玉问道:“夫君,刚刚怎么回事,梅三娘怎么突然对劫出手,最后又收住了?”
    陆言见众人都挺好奇,无奈地说:“唉,都是些陈年往事,纤纤,你不介意吧。”
    魏纤纤摇头,“咳,不会这也跟我那个父亲有关系吧?公子,你说吧,我早就不在意了。”
    “纤纤的父亲魏庸是魏国的司空,他以当时还是一岁的劫作为要挟,逼迫一方去清除政敌。梅三娘和典庆的师父—魏国武卒大将军,就死在黑白玄翦之下。”
    弄玉听得唇齿微张,“弑师之仇不共戴天,那他们两人岂不是……”
    陆言接着解释道:“这里面还有魏王圉给大将军下毒,不然玄翦未必砍得动人家的皮肤。说起来,魏庸这个凶手,也是被魏王利用,而一方是执行的那把剑。魏王圉、魏庸早就死了,要说报仇,也只剩下一方了。
    当年在大梁,我跟梅三娘交情还算不错,大概因为知道我收留了一方,才有她刚才那一番表态吧。”
    具霜修眉竖起,面露寒意,“那梅三娘和典庆今后要是还要为师父报仇怎么办?”
    “嗯……我是倾向于相信梅三娘的,能从仇恨中及时清醒过来,这非常值得钦佩,并且我也看不出她在演戏。”
    “公子你心善,总会将人往好处想。这两人的本事不差,若是以后与我们为敌,会很麻烦。”
    姬言冒出来扬了扬自己的粉拳,“哼,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现在有陆叔在,她不敢怎么样。等到我和劫大哥长大了,让她更不敢怎么样!”
    陆言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呵,你倒是有信心。披甲门的功法第九层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怕我的武功想要杀典庆都得累个半死。”
    姬言理所当然地接上话,“魏王圉不是下过毒破了功嘛,有弱点就不难对付,只要抓住了弱点,就没有打不倒的强敌。嘿嘿,陆叔,你肯定知道他们功法的弱点是什么。”
    陆言的眉毛不由地抖了抖,直接终结了这个话题,“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他们两人对于接下来的一统大战有重要作用,我相信梅三娘还有典庆。”
    弄玉依靠到他身边,点头说道:“弑师之仇能够坦然放下,确实了不起。既然夫君你相信她,那么就这样吧。”
    这件事就此为止,只是一点小波折而已。
    倒是姬言偷偷把自己的脸撇开去,逃避所有人的视线,心里不快地嘀咕着:切,没主见的,只会附和陆叔,母亲可比你强多了。
    围在这里的人很快散去,这两个人的投效也让陆言心中思量起接下来的计划,没有继续待在这里。
    具霜见到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将身边的娥皇也打发走,拉着女儿问道:“阿言,你刚刚在想什么?怎么能在你陆叔面前说那些话?”
    姬言没有觉得自己哪儿说错,反问道:“母亲,那个梅三娘欺负劫大哥,还跟一方叔有仇,我们实力比他们强,为什么不解决掉后患?干嘛留着可能的敌人……”
    “你真的是这么想?”
    “当然了,而且那两个人也不难对付,凭陆叔的地位,在秦国有一万个办法,可惜他就是太正派。母亲你难道不认同我吗?”
    具霜摇头,手按在女儿的肩膀,“我只是警惕她们,并没有现在就除掉他们的意思。你没听你陆叔说吗?那两人对统一大业有作用。”
    “哦,原来母亲你是惦记着陆叔心里的大目标,不像叔母……”
    姬言自觉这话不能说下去,突然好奇地问:“母亲,今天冒出来的那两个人,他们跟陆叔、一方叔的旧事这么复杂;那个时间点,你和陆叔也已经认识了吧,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
    具霜站起身,神色复杂,故作平静地问:“你想听什么?”
    姬言眼睛一亮脱口而出:“父亲,我想知道,我的父亲。”
    具霜深吸一口气,明亮的双眼蒙上一点雾气,“这一天还是来了,阿言,母亲都告诉你,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自幼就被一个黑暗组织当成杀人的工具培养。在组织内,我很优秀,得到了赫赫有名的越王八剑,被派遣着四处执行杀人任务。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接近你父亲的任务。”
    姬言听得很认真,一对眼眸通透闪亮,估计已经脑补出一场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但是你的父亲是有名的贵族,一般无法接近。他有一个十多年没回的老宅,我打探到他将会回家,于是事先混进了守备不严的老宅。在这个宅邸,我认识了你陆叔。那个时候,他大概七八岁吧。”
    “哈!居然,还那么小吗?那你们之间是怎么相处的?”
    回忆起小陆言。具霜露出怀念的微笑,“他像个小大人,常常拉着我说话,问东问西,我不太擅长应付他真诚的对待。我记得是两个月吧,仅仅是两个月,我意识到原来会有人将我当做一个人。
    她停顿了一下,“两个月时间到,你父亲他回来了,我就刻意进入他的视线,接着就被他纳为妾,他办了一场轰动大梁的婚礼。娶我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妾,这是于礼不合的,何况他还有妻。我就在大梁人的痛骂中,嫁进了他的府邸。”
    姬言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说:“这,我父亲的气度,跟陆叔比也差太远了。”
    “接着我潜伏了两年,配合着组织的行动,最终将你父亲杀死。
    我永远记得,面对组织的杀手,你父亲将防身的匕首放在我的手心,然后这把匕首刺穿了他的后心。”
    具霜这个结局来得突兀非常,姬言直接被说懵了。
    她反复地摇头,耳边母亲的声音犹如魔音贯耳,她揪着自己的头发,似乎在验证这个现实,“这,这,怎么是这样?!我,我不信!难道不是父亲为了保护你战死,你终于醒悟逃出了组织,才有今天的我吗!我不信,我的父亲应该是一个英雄,我的母亲不会是这样的,不可能!不可能~”
    具霜看着女儿崩溃地哭喊,眼角也泪崩如注,捂着嘴艰难地说着,“终于说出来了,从你呱呱落地,看着你会叫会跑,我每一天都在恐惧今天,现在我终于说出来了。阿言,母亲对不起你。”
    “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说什么你怀着我杀了我父亲,你在胡说!”
    她一把将女儿抱在怀中,不断地说着“对不起,阿言~”
    而姬言爆发了她不太精深的内力,一把挣脱开,扭头就跑出国师府。
    “阿言,回来,你去哪儿?”
    具霜这么喊着,可脚下却放慢了,眼睁睁看着她跑出去,这才运起轻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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