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澜看到我的时候,只见她脚步一顿,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对她来讲,或许看到我时,应该是很惊讶的吧!
    可当我看见她身上的那套蓝白相间的囚服时,我的心脏便是猛地一紧。
    安澜就那样看着我,呆立在原地,眼光中许多种神色。
    而我分明看到,在望向我的那一刻,一道光彩在她暗淡的眸子中一闪而过。
    随即,苍白的面颊上升起一抹轻浅的红晕。
    她瘦了,我们这才两个月不见,她就瘦了起码一圈。
    在那一刻,我的脑海里闪现出许多画面,那些画面有的清晰,有的模糊。
    而清晰的是,我们手拉着手走在那条最熟悉的夜市街,我给她买了生平第一次吃的棉花糖,我教她套圈,最后她却比我还厉害……
    往事一幕一幕忽然就这么出现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记忆恢复了,反正在那一刻我好像记起了某些和她在一起的画面。
    那些画面全都是美好的,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也没有任何伤感。
    她说过,就算我永久性失忆,她也会让我再重新爱上她。
    她做到了,尽管这两个月来,我们并没有见面,可是在微信里她喜欢和我分享她每天的日常,喜欢和我讲开心的事,也愿意聆听我在村里的一些事。
    久而久之,我对她就形成了一种依赖。
    突然收不到她的讯息,我就感到特别孤单,好像生命中忽然之间少了点什么。
    我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心里轰轰地炸开几朵花。
    那一刻,我突然想,为她燃烧一次,像烟花一样。
    就算,粉身碎骨。
    毫无疑问,这一刻,让我清晰地看透了自己爱她的一颗心。
    我宁愿此刻站在里面的人是我,我不希望她受到一点点委屈。
    心如刀绞。
    即便当我重新认识她后,我的心也从来没偏离过。
    只有变故,才能让人看清自己的爱情。
    我看着她,用目光温柔地抚过她的秀发、她光洁的额头、精致得不需要描的眉和那长长的睫毛。
    可她那一双明亮剔透、似映着一泓秋水的眸子,此时却蒙了一层阴霾。
    那细嫩得吹弹可破的面颊,也失去了光泽。
    我的心像是被人踹了一脚,说不出的难受。
    我发誓,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救出去。
    我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待在这里,忍受无助和委屈。
    我爱她是毋庸置疑的,即便我已记不得我们之前的过往,即便我会永远也无法记起。
    我也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和懈怠,我要和她在一起,我要和她结婚。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们的目光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缠,却谁都没有先说说。
    咫尺之间,却恍若隔世。
    “安总。”陈敏在这时突然开口,打破了我们无声的交谈。
    安澜这才反应过来,随之在我们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探监的桌子不大,她就坐在对面,我们离得很近,近得连她睫毛的颤动都可以清晰看到。
    随即陈敏又指着我说道:“这是我的助理,他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安澜转头看向我,她的表情非常的冷静,好像我在任何时候见她时,她都这么冷静沉着。
    她向我点了点头,微笑道:“你好。”
    我顿了顿,才恢复状态,立马向她问道:“安总,我看了案件的卷宗,有几个疑点,需要你给我解释一下。”
    “请说。”
    “远丰集团旗下的深港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据我了解,你们并非是一体的,是这样吗?”这是我昨天晚上看了公司的档案发现的。
    当时我也很纳闷,陈敏说的是深港贸易是远丰集团旗下的,可是我看了档案却不单纯是一体的,这就令人费解了。
    安澜不假思索的对我说道:“是的,他们并非是集团旗下的分公司,算是子公司,主要负责对外贸易的业务以及进出口报关。”
    她停了停,又继续说道:“准确说,我们是合作关系,深港贸易是挂靠在我们集团旗下的。”
    “那这次被检查出走私的货物,是由集团发起的委托任务吗?”
    “是的,但是手续出了问题,我们并不知情。”
    我沉默了片刻,旁敲侧击的问道:“那么在你看来,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呢?”
    我相信聪明的安澜,一定知道我为什么这样问。
    可是她却摇了摇头,目光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
    我很诧异的看着她道:“你作为集团总经理,都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吗?”
    她相信她能懂我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让她告诉我是谁干的。
    她仍然摇头,却沉默良久说道:“找高胜,或许他能知道。”
    “高胜?”
    安澜点了点头,又带着满满的歉意说道:“对不起,让你费心了。”
    我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这才回来就遇到这么大的麻烦,所以她对我很是抱歉。
    我笑了笑,摇着头说道:“安总,这是我们该做的。”
    陈敏这时又说道:“安总,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她看着我,又沉默了一会儿,小声的对陈敏说道:“回去之后让陈丰接手我的工作,委任书在我办公室里的抽屉里,今后集团里的一切决定有他说了算。”
    听到这话,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安澜。
    不过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这次回来就是来解决这些事情的。
    这是我的责任,我别无选择!
    救出安澜,保住集团。
    我随即又开口向安澜问道:“安总,现在除了我们其他人是见不到你的,你有什么话想要托我们带给那位陈先生吗?”
    我这么说,也是在旁敲侧击的问她集团现在的具体情况,我还是需要她来告诉我更直观一点。
    安澜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明白我话的意思,转而对我说道:“集团现在人员变动很大,麻烦你们转告陈丰,告诉他今年公司业务的重中之重,是正在进行竞标的新能源代理权,这也是集团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财务上最大的利润增长点……还有就是,海外公司需要重新整合。”
    我都一一记下后,又向她问道:“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关于竞标的相关资料在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密码是陈丰的生日。”
    我随即又是一愣,竟然用我的生日当保险柜的密码,看来她对我是真的用情很深啊。
    一些大致的情况我都了解清楚了,会见的时间也到了。
    在分别的时候,我喊住了她:“安澜,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她对我微微一笑,好像是在告诉我,不要担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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