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被刁难,也无动于衷,只是专心为族人查看病情治疗的沈汐禾,凤绯池眼底划过一抹自豪,于是,他声音也少了些冷质。
    “有股奇怪的力量侵蚀了妖泉,他们,应当是被污染过的妖泉所反噬……大长老不必忧心,本王会处理好。”
    他向来便是这般淡定和冷静,所以才会给族人一种不近人情不顾大家生死存亡的错觉。
    事实上,他这样淡定强大的君王,才是他们妖族所需要的领袖。
    狼爵看着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年轻妖王,满眼都是欣慰,他点头,语气也和蔼了起来,“臣等自然相信王君的能力,只是这事有蹊跷,不得不查。”
    闻言,凤绯池眉骨稍稍一抬,看着他的眼睛,问,“长老以为?”
    豹族长老摸着下巴,看了眼那透露着古怪味道的妖泉,忽然眯眼道,“王君,此事交给老臣来查,如何?”
    豹族向来低调,不爱理事,今日豹族长老却主动站出来要查妖泉一事,别说凤绯池惊讶,就是狼爵也有些异色地看了他一眼,似在审视豹族长老的动机。
    “好,那便有劳二长老了。”
    凤绯池对着这几位长老的态度一直都是尊重的,他淡淡颌首,而后和沈汐禾一块检查这些族人的状况。
    “他们难以化形,妖丹被一股浊气侵蚀,灵识受损,我只能暂时封了他们的法力,免得他们狂性大发伤人伤几。”
    沈汐禾额头一层细密的汗沁出,但她语气并无异样,只沉着地对凤绯池表明情况。
    浊气侵蚀,灵识受损,还难以维持人形……
    其余族人听了,莫不是心慌,面面相觑,这妖泉……他们也沐浴汲取过,会不会,也变成这些族人一样的下场?
    为安抚族人,凤绯池立时和几位长老商榷一致,将得病的族人集中看管起来,请了妖医看顾。
    至于其他族人,便由各位长老安顿,修为低的被修为高的盯着,以防万一。
    明明该是百年一度的妖族欢乐的盛会,不想这横生枝节,硬是让整个妖界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下。
    凤绯池肉眼可见地忙碌起来,沈汐禾也不想闲着,她查阅古籍,想看看妖泉到底为何异变。
    她还亲自去山洞看望那些得病的族人,带来新鲜的灵果给他们服下。
    一开始,看守的族人并不欢迎她,大家多少还是迁怒到沈汐禾身上,觉着是她带来了这场灾祸。
    但沈汐禾没有解释,也没有服软示弱,她只是用行动,清冷又果决地处理山洞里一次次乱子。
    有族人异变攻击同类,她二话不说就将其控制下来,控制不住就直接打晕封住法术。这果断又麻利的手腕还是能服众的,妖界本就是懒散松散的性子,所以很难汇聚成一团,有她这样的“异类”,倒是叫大家一时找到了些主心骨的味道。
    凤绯池很快找到了症结所在。
    原来妖泉所通的地下,有一处封印恶妖的结界散了,恶妖对泉水进行了诅咒,这才致使盛会之上,沐浴泉水过多,心性不定的族人被操控了神识。
    但查出这个还没用,因为……妖族动乱了。
    动乱发生在月圆之夜,本该是众妖法力最强的时候,山洞那却忽然爆发出动乱,一阵阵惨叫凄厉之声传来,叫整个妖界都跟着骚动起来。
    沈汐禾赶到时,帮妖医打下手的瑶瑶便被里面一只化了原形的狼妖给按在了地上,眼见着就要被撕咬,她立时化作一道光闪现,木剑毫不手软地就横在了狼妖大张的大口之中。
    随即一脚将其踢翻,扶起地上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瑶瑶,关切地问道,“瑶瑶,瑶瑶你怎么样?”
    恍惚而醒来的瑶瑶,不禁吓得一个哆嗦,刚刚,就差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她就要被吃掉了……
    她吓得往沈汐禾身后缩,沈汐禾看着眼前这自相残杀的血腥场面,不禁眼底一颤,这些都是她的族人,有的,在盛会上,还帮过忙……
    明明之前这些面孔都是带着欢喜和天真的,现在却一个个变回原形,失去理智,对着同族开始痛下杀手……
    沈汐禾来不及愣怔,她将瑶瑶往后推了推,凤绯池派了两名法力高深的大妖配合她行动,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瑶瑶,你先去通知几位长老,速来支援平乱,这里交给我。”
    然后她对身后两名不敢对同族下手的妖,定定道,“尽量阻止,如果阻止不了……便杀。”
    这些已经失去本性了,妖医用了那么多法子都没能将他们的本性找回来,可见是微乎其微。
    但清醒的族人却在被无情地残杀,她救不了众生,便只能救可救之人。
    闻言,这二妖却是狠狠一震,这可是他们的同族啊……这是叫他们自相残杀啊!
    但沈汐禾已经动了,她说是那么说,但她都是竭尽所能地只控制暴动变异的族人,就算是下杀手,也是避开要害,只打伤,不真的取其性命。
    太多了……实在是。
    她有些疲惫,但眼前的暴动似乎无止境一般,这时,瑶瑶去找的长老们终于带着族人赶来了。
    有了他们的加入,局面才稍稍好转些。
    饶是如此,平定的那一刻,众妖也是对着满地的尸体,沉默了。
    狐族长老看沈汐禾手上的木剑满是妖血,不禁指着她,“你,你,非我族内其心必异,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竟然下这样的狠手!”
    狼爵却沉默了半晌后,声音沙哑,语气沉重地呵斥了他,“你站着说话腰不疼,你看看这满地被无辜啃食的族人,他们又何其无辜?畏首畏尾不是我妖族的战士,这次,汐禾你做得好。”
    他第一次正面沈汐禾,并且给了她肯定。
    沈汐禾手上的剑还在滴血,她神情恍惚,闻言,只微微抬眸,复杂地看了一眼大长老。
    “都这个时候了,王君呢,王君去哪里了?”
    “是啊,王君是不是抛弃咱们了……呜呜呜我好害怕啊,我不想留在这山洞里了,我时而清醒时而犯浑,我害怕啊……”
    “王君不是我们的王么,他为什么不救我们!”
    沈汐禾听了,立时厉色道,“他没有放弃你们,他一直在想办法救你们。请你们对他,对你们自己,多一点信任和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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