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云舒的手势落下后不久,就有石头自峡谷旁的密林里投出,往船上飞去。
    精钢所制的船只虽然可以免于被火烧着,可若是被击中,发出的声音也是最大的。
    而这声音听在船舱内的人耳中,无疑会扩大数倍。
    惊慌之下又听到巨响,很少人能够保持镇定。
    之所以能够很好地应对眼前这一切,是因为赫云舒早有准备。
    她知道,凤天九是一个谨慎的人。一个谨慎的人做事,向来是不容许出错的。
    所以,她一定会投石问路。而刚刚的那只船队,便是凤天九投来的石头。
    赫云舒早有预料,于是另外派了人,早已让人在上面宽阔一些的地方垒筑了堤坝。
    而此处是一道窄窄的峡谷,突然变窄的河道会让水流变得愈发湍急,形成巨浪,于是,也就有了刚才那巨浪滔天的一幕。
    无论是什么样的船只,都是怕水的。
    眼前,渐渐有船只倾覆,倒在了深深的河水里。
    赫云舒多管齐下,解决了原本的困局。
    如此,原本惊慌的士兵渐渐安定了下来。
    他们终于知道,原来他们的这位将军早有准备。
    跟着睿智而果断的将军,是会让人欢欣鼓舞的。
    如此,士气被重新点燃。
    他们围聚在赫云舒身边,等待着她的号令。
    而此时,巨浪仍奔涌而来,赫云舒没有任何的命令下达。
    渐渐地,河水的流速趋于平缓,浪头也越来越小。
    此时,有船只开始扬帆,准备逃走。
    眼下,船只的动力来源是风帆,而非机器。
    于是这时候,赫云舒事先准备好的弓箭手几派上了用场。
    箭头包上棉花,浸染火油,射在船帆上,船帆就失去了原有的效用,烧成了一片。
    失去了动力的船只,顶多只能顺着水流往下缓慢的流动。
    顿时,船上的人开始慌了。
    因为一场石头的击打,船只已经坑坑洼洼,失去了原先的平稳,在河面上东倒西歪,稍有不慎就会倒进水里。
    眼前的一切是混乱的,有船只倒下,有人开始求饶,有人哀声悲号,有人大叫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赫云舒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凤天九的那只船上。
    突然,那艘船向水下沉去。
    不是歪着倒下,而是直挺挺地往下沉,看来,是底部进了水。
    想必,是凤天九命人凿开了下面,从下面逃了。
    如此,船只进了水,自然会沉下去。
    只是,赫云舒并不打算去追。
    毕竟,这水是深绿色的,并不透明。去水下寻人,多有不便,且存在极大的变数,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她不会贸然出手。
    而凤天九既然逃跑,自然做足了准备。
    更何况,她已经猜出了凤天九逃跑的方向,如此,守株待兔,岂不是更好?
    待热闹看得差不多了,赫云舒命人乘小船下水,去清理剩余的人员。
    一个时辰后,凤天九的人被清理一空,俘虏近千人。
    “将军,这些船怎么办?”有人来请示道。
    赫云舒看了看那些船,船都是好船,比官船还要好,看来是凤天九私下里找人做的。
    听此人如此问,赫云舒笑笑,道:“派些人修一修,只要是还在水面上的,尽量修好。缺什么东西,命人去采买就是。”
    “是,将军。”
    这些船只修好之后,倒是可以充当官船了。
    这里的事情结束了,赫云舒不再久留,和燕凌寒一道骑着快马离开。
    回到兵营的时候,已近正午。
    此时,奉铁塔的大军已经攻进了敏州。
    敏州聚集的十五万大军,死的死,伤的伤,最终有五万人被俘虏,被奉铁塔命人圈进起来,等候发落。
    至于敏王和他的家人,已经被囚禁,不日后,他们将被遣送到青城,听后凤云歌的发落。
    至于这些,赫云舒没多少心思去了解。
    回了兵营之后,她对奉铁塔说了些什么,之后再次启程,往南而去。
    她的目的地,是乾州。
    此时,燕凌寒和她一起。
    他们是秘密去往乾州的。
    眼下敏州被攻破,乾江以北,便只剩下一个乾州了。
    至于其余那几个声援凤天九的州县,兵士已经齐聚在敏州,眼下敏州被破,那些个州县人员稀少,自然是不攻自破。
    如今的角逐,在乾州。
    照理说,最稳妥的法子就是让大军快些进驻乾州,只要占领了乾州,凤天九哪怕是想出什么幺蛾子,也没机会了。
    可大军的推进需要时间,敏州刚刚被攻破,俘虏需要妥善安置,受惊的百姓也需要进行安抚,这并不是一件小事情。
    待安顿下来,没有一两日的时间是不行的。
    可现在最欠缺的,偏偏就是时间了。
    所以,赫云舒要先一步来乾州,以备不测。
    幸好,之前这里留了人,又已经说服了凤一帆和定王。
    所以这一次,赫云舒和燕凌寒并未留在外面,而是在凤一帆的秘密安排下,直接进了定王府。
    赫云舒乔装成了凤一帆的贴身丫鬟,而燕凌寒则乔装成了定王的贴身护卫。
    二人各负责一处,彼此相望。
    这一日,定王府中风平浪静,并未发生什么事情。
    夜里,也是异常的安静。
    隔日一早,赫云舒早早地起床。
    此时,凤一帆也已经起了。
    赫云舒问道:“以前凤天九和你父王的联系频繁吗?”
    “还好,最迟两日还是会联系一次的。”
    “那最近的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是前天。”
    “做什么?”
    凤一帆想了想,道:“倒是没做什么,只是命人送来了一些名贵的药材,人参鹿茸之类的,说是给我父王补补身子。”
    “那你父王吃了吗?”
    “还没有。”风一帆如实道。
    既然定王已经不再相信凤天九,自然不会吃她送来的东西。
    所以,凤一帆觉得赫云舒问这样的话实在是奇怪。
    她正奇怪着,却听到赫云舒笃定道:“不,你暗中传消息给你父王,让他尽快命人熬了这药,尽快服下。”瞬间,凤一帆瞪大了眼睛,她实在是不明白,赫云舒为何这样说?这不是明摆着害他的父王吗?若凤天九送来的药材有毒,她的父王岂不是要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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