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行凶的黑衣人或死或伤,都已经落在了京兆尹的手中,但事情才刚刚开始。
    幕后之人是谁,这是一个疑问,但终究会慢慢浮出水面。
    眼下,无形之中,凤一帆已经做了至关重要的一环。
    他将此事通知了京兆尹,而京兆尹是凤云歌的人。此事和她有关,京兆尹一定会向凤云歌禀报。如此,查探凤云歌对此事的态度,也就可以初见端倪。
    若这些人是凤云歌所派,那么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就算凤云歌明面上不会如此松懈,但也必定是外紧内松。
    可如果这些不是凤云歌的人,那么,他一定会尽其所能,查出背后的凶手。
    所以,她等着看。
    赫云舒想事情想的入神,并未留意到一旁凤星辰的目光。
    当她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凤星辰直勾勾地看着她,不禁诧异道:“怎么了?”
    凤星辰藏起自己的手,道:“没、没什么。”
    察觉到他的动作,赫云舒朝着地上看了看,那里,有被抹掉的血迹。她看向凤星辰:“把手伸出来!”
    她的话不容置疑,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凤星辰伸出了自己的手。
    在他的手背上,有一道清晰的伤痕。伤口有两寸多长,伤口旁边的血肉外翻着,有几分骇人。
    赫云舒微微皱眉,背过身自手腕中取出了消毒的药水、止血的药粉和纱布。
    之后,她为凤星辰清洗伤口,确认没有脏东西之后,将药粉敷了上去,之后用纱布仔细包裹。
    晃晃悠悠的马车里,凤星辰看着一丝不苟为他包扎伤口的赫云舒,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神情专注,眼神明亮,似乎此刻正做的这件事,无比重要。
    “好了。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嘱咐完之后,赫云舒看向了凤星辰,见他仍看着自己,不禁问道,“看什么?”
    凤星辰的眼神慌张地躲闪:“没,没看什么。”
    赫云舒笑了笑,道:“小舅舅,你今天的表现真是太好了。给你点赞。”
    说着,她冲着凤星辰竖了个大拇指。
    凤星辰的嘴角微微扬起,很快又落下,眼眸里似有哀伤的神色划过。
    赫云舒心底有事,并未留意这些。
    马车晃晃悠悠,很快就到了恭王府。
    此时已经入夜,二人不愿惊扰恭老王爷,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赫云舒走进自己的屋子,屋内,丫鬟已经将蜡烛点燃。
    明亮的蜡烛罩着玻璃灯罩,显得愈发明亮。
    赫云舒关上门,却有一人自身后而来,抱紧了她。
    是燕凌寒。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拥抱的力气也很大,身上带着些凛冽的气息。
    赫云舒握住了他冰凉的手,道:“夫君,你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燕凌寒也在自己的心里问了一遍。
    他想要告诉她,虽然你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可我却依然希望可以保护你。那种近在眼前却只能看着你独自涉险的感觉,太糟心。
    可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他知道,或许,赫云舒并不希望听到这些话。那么,他能够做的,只有强大自己,强大到无论何时何地都护她安好的地步。
    为了这一点,他甘愿用任何方法。
    黑夜如墨,屋内的蜡烛也被吹灭。因为今日这一遭,赫云舒有些疲累,很快就沉沉睡去。
    而这一晚,燕凌寒看着头顶的帐幔,一夜未眠。
    隔日一早,燕凌寒就离开了。
    赫云舒百无聊赖,在屋子里看着那梅花,偶尔翻翻书。
    约莫到了辰时,外面响起丫鬟的禀报声:“公主殿下,王爷请您去正厅。”
    赫云舒应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原本她以为要见她的是恭老王爷,却不料,正厅之中只有凤云歌一人。
    赫云舒神色淡漠,缓缓走近,道:“见过陛下。”
    凤云歌坐在椅子上看着赫云舒,道:“看来,昨晚的事情,并没有吓到你。”
    赫云舒不答反问:“陛下是希望我被吓到了呢,还是不希望呢?”
    凤云歌并不纠结于这个问题,他的手指轻轻地扣在桌案上,道:“在你看来,幕后之人是谁?”
    “这个问题,陛下不该去京兆尹审问那些黑衣人吗?”
    这时,凤云歌的手渐渐握紧,声音里带着几分愤懑:“或许你有所不知,昨晚,京兆尹的人把黑衣人押回大牢,就在大牢外面,所有的黑衣人连同死尸,全部被人劫走。”
    “哦。”赫云舒应了一声,神色淡淡的。
    凤云歌打量着赫云舒,道:“你的反应,似乎平淡了些。”
    赫云舒莞尔一笑,道:“连生死之事都经历过,听到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就反应平淡了。只是没想到,京兆尹的人这么没用,到手的人都能被抢走。”
    “此事,你怎么看?”
    赫云舒直视着凤云歌,道:“若我说,我怀疑这人是陛下的呢?”
    听到这话,凤云歌犹如被戳到痛处一般,蹭的站了起来,愤声道:“怎么可能会是朕!朕怎么可能下令杀你!我们、我们是合作的对象,不是吗?”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强烈,说到后面,凤云歌的声调降低了许多。
    凤云歌的反应,有些出乎赫云舒的意料,她笑了笑,道:“那就请陛下找出幕后之人,自证清白吧。”
    听罢,凤云歌坐了下去,他眼神闪烁,并不看赫云舒,声音却是缓和的:“你可有受伤?”
    “我若说没有,陛下是不是失望了?”
    “你为何要这么跟朕说话?”凤云歌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难掩的哀伤。
    赫云舒只觉得奇怪,却并未多想,她坦然道:“我在青城受伤,凶手在京兆尹的手上逃脱,而京兆尹又是陛下的人,此事,陛下还想让我如何想呢?”
    凤云歌站起身,道:“随你怎么想。但,此事,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丢下这句话,凤云歌向外走去,他走得很快,似乎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一般。快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赫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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