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都老子麻利点儿!!”
    “快点,快点!!”
    “都太娘快点!今儿要是干不完这些话,你们谁都别想吃饭。”
    ……
    劳役场的奴隶们正在拼命的干着苦力活,有人开山凿石,有人挖井钻水,也有伐木造箭。他们各司其职,忙的昏天黑地。
    而看管的官差压抑们,十步一岗,分站在各处监视着那群奴隶们。或高处,或低谷,他们手中的皮鞭拿在手里,个个圆目怒睁,凶神恶煞,仅是目观已经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他们扯开嗓子怒吼,像是发了疯的狗,嚷嚷个不停。
    李牧尘被分派至开山凿石,那可是体力活,开凿大石头,每块都重达百斤,乃是行军打仗必备的投石利器。
    而那些骨瘦如柴的奴隶,哪有如此大的气力,加之官吏无辜殴打谩骂,平常连果脯尚不足以,百斤巨石,需得三四奴隶方能面前挪动开来。
    “都他娘的没吃饭吗?连块大石头都搬不动,一群没用的废物!!”
    一旁监工的衙役官差挥动手中的鞭子,无情地抽打在他们的身上。
    那满目疮痍、血痕累累地身体,被狠狠地打在身上,奴隶们连叫喊的声音都没有,准确地说,他们根本没有力气喊叫。
    啪啪啪!!
    那鞭子抽打在人身,发出的声音,别提有多么响亮了。
    在这种人间炼狱,不知不觉之中,李牧尘在苦役之地呆了已经有了半月之久。
    短短地十几天的时间,李牧尘看多了人死之事,他们皆为帝国各处被发配至此的奴隶。
    其中不乏罪大恶极之人,自然也不缺遭人诬陷,奈何官商勾结的普通百姓,无奈终是接受现实,流放来此。
    这段时间,有老奴隶累死的,新奴隶被打死的,可以说,奴隶们生活可算是悲惨之际,生活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下,苟延残喘地活着已实属不易。
    死后,他们被官差衙役随扔在一处乱石坡上,最后被流浪的鬣狗,又或孤狼啃食干净,连个骨头都不剩,死后不得全尸,怎一个“悲”字了得?!
    这时,从山上掉下一个人,被乱石砸中,瞬间毙命。
    在这世态炎凉的环境下,众人皆已麻木漠然,那被砸死的人身旁半米之距便有一个人,他埋头不闻,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死人已经习以为常。
    只听官差的头儿指着那死人,说道:“来人,将那人扔了!!”
    一个人死了,对于西北流浪的猛兽们可算是一件值得庆幸之事,只因它们又可尝到人肉,尽管那人肉已是皮包骨头,算不得美味,却也了胜于无。
    那官差的头儿躲在临时搭建的棚子底下,翘着二郎腿,桌上摆放着烈酒和羊肉,他自顾一人狂饮,喝完一口廉价的烈酒,再抓起羊腿撕下来,往嘴里塞。
    这一幕不知引得多少人垂涎欲滴。在这里别说羊肉和酒,他们有时连米粥都没有。
    李牧尘知道,那劳役犯管事的头儿,名叫张陈伟,是个阴险毒辣的小人,死在他手中的奴隶,没有一百,也有九十。
    瞧他那嚣张的模样,便知此人的手下是什么样?一丘之貉,又岂会好到哪里去。
    “他奶奶的,这大西北真不是人呆的地方,白天热死个人,晚上又冻死个人,风大不说,狗娘养的太阳也是毒的很。”
    西北地区,风大暂且不说,没多少人不知道的,而哪儿的阳光比之中原之地更要狠毒无常。
    用现在的话说,西北边疆树少风大,而且紫外线更强,故而阳光照在身上,会觉得毒辣无比。
    “我呸!!”
    张陈伟又骂了一句,他在这种破地方已经有了七八年的光景,早就呆够了。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他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被分配至此,整天对着一群将死的奴隶,连往上爬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能有机会见到大官。
    正当他自个嚷嚷着不停,忽听有人喊道:“谁是这儿主事的人,没死赶紧滚出来!!”
    张陈伟正端起酒碗,未至嘴边,便听到有人叫喊,在这破地方土皇帝习惯了,无人敢与他顶撞,忽听刺耳的话,不由地使他脸色一变。
    听见有人站在大门外叫唤,张陈伟把酒碗随手往地上一扔,碗被摔碎,当即起身来,怒冲冲地走了出去。
    张陈伟很是嚣张地走过来,嘴里嚷嚷道:“喊什么喊?没看见老子来了吗!再喊割了你的舌头下酒吃。”
    那人听到张陈伟叫嚣,怒撇了一眼,若不是上面有命令,早他娘的一刀宰了他。
    “你就是这儿主事的人?”那人问道。
    张陈伟头往上一仰,用下巴着对方,道:“老子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一个小小的苦役头子竟是如此嚣张,还真是世风日下啊!!”
    张陈伟打从心里眼里没有将其视为什么大人物,故而说话才是蛮横了些。
    “呦呵!!老子嚣不嚣张关你屁事,有话麻溜儿的说,没事别来烦老子。”张陈伟说道。
    这时,那人拿出一块令牌,怒道:“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吾乃陇西州府第一捕快,你这小厮,当真是狗眼看人低。”
    那人捕快的官职算不得很大,然而,在这种破地方,能够见到捕快,已经是非常难得,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呢。
    哪像是张陈伟,是官也不是官,连个品阶都没有的小小官吏。
    人家可是陇西州府的捕快头子,可比自个强多了。只见他嚣张地气焰立即没了,狂野的脸瞬间笑出声来。
    “哈哈!!!原来是捕快大人驾到,瞧小的这双眼,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小子一般见识才是。”张陈伟立马笑着脸说道。
    这种趋炎附势、溜须拍马的小人见过了,自是不怪,只听那人说道:“你这种人,本捕快若是与你一般见识,岂不贬低自己的身份。”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小的贱命一条,哪敢跟你相提并论不是?哈哈~!”
    现在的张陈伟哪还有嚣张地样子,听话乖张的像条哈巴狗,舔着脸笑,丝毫没有气节可言。
    “哼!你倒是识趣,罢了,本捕快不与你计较方才的无力之举。”那人说道。
    “谢大人!!”
    张陈伟赶紧的鞠躬认罪,在前途面前,任何操守都显得无力与苍白。也许,这才是最真实的现实,只怪没本事就要受到欺负而无力回击。
    正如那些受苦役的奴隶们,挨了打还不能够反抗,受了骂,还要忍着,的确非常令人恼火。
    而张陈伟就是这个状态,忍气吞声,不怪别人,只怪自己无能。
    只见那人说着话,往着工地上走,张陈伟陪着笑脸不说,跟在他的身后,迈开小碎步,谄媚的样子别提有多娘了,一位大老爷们,真是令人作呕。
    张陈伟谄媚道:“不知什么风把大人您吹到这种地方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与小的交代?”
    那捕快背着手,大有一副官老爷的架子,一边走,一边到处看着什么,巡视着周围,大有钦差下访巡视的腔调。
    在荒凉劳役场地走了一圈,好像没有找到什么,说道:“你们这儿可否有一位名叫李牧尘的人?”
    “李牧尘?!”张陈伟低沉地念道了一遍,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长安来的奴隶,怎么,那人是大人您的亲戚?”
    捕快怒瞪了他一眼,说道:“有些话不该问不要问,小心祸从口出,连自个的小命丢了都不知怎么死的?”
    张陈伟立即住嘴,他们那些人接触的层面哪里是自己能涉及的,于是赶紧闭嘴,不再多说什么。
    “赶紧去!把那叫李牧尘的人找来,就说有官老爷找他!!”张陈伟吩咐手下之人,只要把他们伺候爽了,随便再提携两句,自己便可以离开这鬼地方。
    这种破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要呆着,恨不能赶紧离开。
    那捕快见其还是比较懂事,满意地点头,说道:“你这小厮办事还算不错,待本捕快回去,与州府大人提点几句,让你前往陇西县谋个生计的差事,也比这儿强。”
    听闻后,张陈伟眼前一亮,顿时乐开了花,激动地说道:“谢大人提点!谢大人提点!!”
    “你也别急着谢我,给你谋个舒服差事不算难事,关键还要看你自己的表现,若是表现的好,说不定也能当个九品小官也不是没有可能。”
    “真的吗?”
    “本捕快岂会骗你。”
    只见张陈伟拍着胸脯,说道:“大人放心,只要您用的着小的得地方,小的保证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呵呵!!用不着你刀山火海,只要你……”
    那捕快没有说出来,而是在张陈伟的耳旁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待他说完后,张陈伟阴险地笑说道:“如此小事,无需大人叮嘱,保证办的妥妥的。”
    正说着话呢,官差小厮将李牧尘带了过来,道:“大人!人已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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