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
    李牧尘一身轻便装束来到程老千岁府前,他两手空空,与那些拜访老国公的门客截然不同。
    程知节不愿铺张浪费,门前稍显寒碜了些,相较之牧王府,还是强上几分的。
    站在牧王府门前,如若不是匾额的三个大字,都无法想象,堂堂亲王的府邸会是那般残破。
    白昼,国公府大门紧闭,其意再明显不过,“闭门谢客”四个字出现来客脑海中。
    稍是整理,李牧尘上前敲门。
    咚咚咚!
    不多时,大门发出“咯吱”地声音,有两个人从府中走出来,一老一少,老的应是管家;少的可是看门小厮。
    管家面前不张扬,说话有规矩,说道:“这位公子,不知到访府上可有要事?”
    不得不说,管家为人谦虚,不似其他王府的管家那般蛮横。
    管家不识得牧王真容,只听名声不见其人,正如牧王府上的柱子。
    又见李牧尘无随从跟随,又没有携重礼,并非那些巴结老爷之辈。故而开口第一句话不是闭门谢客,而是询问因果。
    李牧尘抱拳作揖,不张扬地说:“在下有要事求见老千岁,还请管家引荐。”
    每日求见程知节的不在少数,管家的指责便是阻拦老爷不愿见到的人。
    尽管他对李牧尘的印象不错,却也是初次相见的陌生人,想要拜见老爷,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家老爷近来身体不适,大夫说需要安神静养,不便再跑叨扰,你还是改日再来吧。”管家说道。
    “既然老千岁身体不适,那在下不再打扰,告辞!”
    李牧尘没有强行硬闯,也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而是真的折返回去,并没有大闹府邸。
    管家先是一愣,看着离开的李牧尘,他有些蒙圈,心说:“就这么走了?!”
    头一次见到如此干脆利落的人,与之前完全不同,那一家登门造访的人,被拒之门外,少说也得赖上小半个时辰,才不情愿的离开。
    这位年轻人,简直不按套路出牌,让人摸不着头脑。
    “真是个奇怪的年轻人。”管家自言自语地摇头,随即让家丁关门。
    ……
    三日后!
    李牧尘又是这身装扮,独身一人上前敲门。
    家丁开门,管家紧随其后,定眼一瞧,又是前几日的年轻人。
    李牧尘恭敬地说道:“请问老千岁身体是否好转?可否会见来客?”
    管家说道:“请回吧,我家老爷不便见客。”
    “那叨扰了,在下告辞!”
    管家已经猜到他不会纠缠,但他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既不表明来自,亦不道出实情,实在令人糊涂。
    又过去三天时间
    李牧尘好像约好似的,来到卢国公府邸。
    管家又见李牧尘,这一次,不等他开口说话,管家先一步说道:“请回吧!”
    李牧尘微微点头,道:“告辞!”
    ……
    这年轻人已经是第三次,不禁使管家怀疑,这日,他将李牧尘前来拜谒的事情告知了程知节。
    这时,程知节正蹲在自家的小菜园里面忙着除草锄地,身上的汗水浃流不止。
    “老爷,有位少年想要见您。”管家恭敬地说道。
    程知节躬着身子,拿出锄头,手里面的农活不曾停歇,背对着管家,说道:“这种事情以后就别再跟我说了,一律不见。”
    “可是……”
    “可是什么?”
    “这已经是那少年第三次前来。”管家说道,随后,他将李牧尘造访的事情,与他详细说来。
    听完之后,程知节放下手中的锄头,走到一侧的凉亭下,端起茶碗喝了个精光。
    “独身前来的少年,三次被阻拦府门之外,有点儿意思。”程知节笑着说道。
    一把年纪,有少年登门造访,程知节可不记得与年少一辈相熟。
    “说来也是奇怪,人家登门拜访,不见到老爷您誓不罢休,他可好,只需要一句‘不便见客’,他转身离开,说来真是奇怪。”管家说道。
    程知节大笑,又是喝了一碗茶。管家满是疑惑地表情,费解地问:“老爷,您笑什么?”
    “你啊你,难道还没有看出其中猫腻?”程知节笑着说道。
    管家摇头,表示完全没有听懂他的话,少年什么话都没有说?何来猫腻之说。
    “那少年不争不闹,话语近乎很少,却也是最聪明的一个,他不说一句话,为了表示引起你的注意,借助你的嘴告知于我,难道这还不算是猫腻?”
    “啊?!”
    的确如此,李牧尘的表现与他人不同,引起了管家的注意,接连三次,管家心生怀疑,这时候,为了保险起见,管家一定会将此事告知程知节。
    也正因如此,管家无形之中帮助李牧尘传达了他的话。这种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达到想要的目标,小小年纪有着如此智谋,长安城内,年少一辈的人,能够想到此方法的人,心算都能数过来。
    他心中似乎已经人想,大概猜到了少年是何人?
    世人都说程知节有勇无谋,真的是这样吗?他能够在隋唐英雄之中脱颖而出,有勇之人,已经埋骨桑梓地;无谋之人,已是战死沙场。
    只有有勇有谋之人才是封官拜侯。
    正说着话,程知节看到了自家儿子,道:“铁牛!!”
    程铁牛醉醺醺地走了过来,看见儿子又喝酒,他登时不悦,不止一次警告他不要喝酒,他就是不听。
    “爹,你找我?”
    程铁牛开口,一股子酒味扑鼻而来,走路左摇右晃,说话更是稀里糊涂。
    啪!!
    程知节别在腰间的鞭子,怒地抽在他的身上,使得醉意中的铁牛“啊”地大叫一声,醉意顿消大半。
    便是为了教训他,程知节才会随身带着鞭子,身为他的父亲,有一种恨铁不成钢地无奈。
    正所谓,没有对此就没有伤害,李牧尘的年纪比他还小几岁,却是能够独当一面,如今更是南巡立下不世之功。
    “老子告诉你多少遍,喝酒误事,你就是不知道好歹,这么大的真了,文武皆是不行,待我那天一命呜呼了,你小子早晚不得好死。”
    程知节一遍怒骂,一遍怒打。只听程铁牛发出“嗷嗷”地叫声,疼痛使他醉意清醒过来。
    他连忙求饶:“爹,孩儿不敢了,爹,饶命啊!!……”
    这样的声音回想来整个府邸,无论是家丁还是丫鬟,对于这声音可是再熟悉不过。每次少爷喝酒大醉,都免不了遭受皮肉之痛。
    那鞭子狠狠地抽打在身上,旁观者都觉得不寒而栗,毫毛竖立。
    一顿皮鞭抽打,将程铁牛彻底的抽醒。酒这东西,小酌可怡情,大饮伤身倒是其次,关键易误事。
    正是有了自己的前车之鉴,当年若不是自己喝醉,导致战略失误,也不会使得数万弟兄死在王世充手下。
    从那以后,程知节决心不在喝酒,即便是唐王宴请宾客,他也尽是小酌三两口。
    唐王知晓他心中伤痛,故而不怪罪强求。
    正当程铁牛叫苦不迭,被父亲暴揍的时候,这时候下人过来告诉管家,说是那少年又来了。
    管家得知消息后,连将老爷拉开,说道:“老爷!那年轻人又来了。”
    昨日刚走,今日又来,较之上一次的间隔要短了两天时间。
    于是,程知节让管家和铁牛两个人一起前往,如果真是李牧尘的话,铁牛自然认识,也趁机增进他们两人间的感情。
    程知节乃是一个有着长远目光的人,他能看的出来,李牧尘那人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未雨绸缪,为自家儿女谋一条生路也是他将要打算的。
    铁牛不愿,却畏惧父亲威严,不敢不从,唯有听命任之。
    来到门前,管家对于李牧尘已经相熟,再熟悉不过,二人相互拱手作揖,算是简单的照面。
    程铁牛心中有股怨气,见到李牧尘后,他撇嘴说:“你来做什么?”
    管家听少爷口气,与那少年认识,故而小声问:“少爷,此人是谁啊?”
    程铁牛不屑地说:“还能是谁?长安第一贱人,李牧尘。”
    “”
    长安第一贱人?对于这个称呼,李牧尘不是非常满意,他知道程铁牛的为人,他的本性不坏,想必是李晨然等人教于他的。
    这种事情,李牧尘可是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是小孩子家的骂话,何必放在心上,笑之以回应,不再说话。
    管家关心的重点则在于……
    李牧尘?!
    这三个字为何听起来如此熟悉?怎觉得时常有人提起?又看了一眼李牧尘,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
    难道是……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你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牧王爷。”
    李牧尘朝着管家微微一笑:“哈哈!有的人的确也称我叫牧王爷。”
    看他说的轻巧,管家心中地惊骇如同波涛骇浪,难以平复。
    都说牧王乃是皇上最为宠爱的皇子,本以为会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万没想到,这位王爷是否太过低调了些。
    “管家,劳烦你引荐一下,在下有要事求见老千岁。”
    堂堂亲王,竟是对这位管家恭敬有礼,他快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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