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莎没有回答水灵儿的话,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愤恨的抛给水灵儿。她要让水灵儿方寸大乱。乘乱寻找破绽。
    水灵儿目光如矩,但脑海里却是一片空明,秀莎没有扑捉到任何信息,就连一点伤心的情绪也没有。
    说到底水灵儿毕竟是胡家人,对窥心之术有抗拒的能力,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和胡家的血统有关。
    秀莎要做的,就是让水灵儿更紧张慌乱,虽然她自己也在悲伤的旋涡中挣扎,但是她知道事有轻重。
    她决心完成小白临终嘱托。
    揭开水灵儿身上的谜团。
    水灵儿眼神接触秀莎,秀莎果然感觉到了一丝哀伤。
    然而这种局面是相对的,水灵儿也是胡家人,他也同时看到了秀莎的想法。
    在自己问起锤头之时,秀莎脑海中镜头一晃,锤头病卧床头,脸上依旧挂着憨憨的笑。
    而秀莎心中更多的情景,却是小白嬉笑怒骂,活蹦乱跳的样子。
    水灵儿闭上双眼,腮边挂满泪花。他极力克制自己,不想去窥探别人的秘密。而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经常会在不经意间融入别人的精神世界。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很神奇,但是对于拥有它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信纸随风飘落,水灵儿伸手接过信件。上面俨然写着:灵儿哥亲启。
    是锤头的笔迹。
    秀莎说道:“如果你真的担心锤头,就应该把秘密告诉大家,至少可以挽回锤头一条命,也算为时不晚。”
    水灵儿声泪俱下。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不相信我,炎五不相信,你不相信,就连小白也不相信?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水灵儿到最后,已经是仰天大喊。
    秀莎见水灵儿情绪再度失控,有机可乘,立即顺势施压。
    “不为什么!只为你一己私利,置兄弟生死于不顾,或许在你的心里,他们早已经不是你的兄弟!”
    秀莎言辞犀利,句句刺痛水灵儿的心。水灵儿的防线终于崩溃。
    秀莎死死的盯住水灵儿的眼睛,她不想放过唯一的机会,水灵儿绝对不会给自己第二次机会,窥探到他的内心。
    “你错了,在夫君心里,他们永远都是他的兄弟,这份兄弟之情,至死不渝,这些你当然感觉不到,因为为你不懂!”
    云昭迈步上前,扶起水灵儿。
    云昭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秀莎咄咄逼人,一定有她的原因。而自己的夫君,征战沙场多年,从未如此落败。
    水灵儿光明磊落,从不做违背良心之事,其中必有误会。
    云昭扶起夫君,转身面对秀莎。手里俨然多了一个灵位牌。
    原来云昭知道胡家人上门问罪,心知事情不妙,便叫丫鬟去取来灵牌,以明衷心。
    “夫君身在北郡,心系胡家,至我俩相识之日,便见他供奉胡家先祖灵位。我不清楚他与胡家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始终没有忘记胡家!”
    自己唯一的机会被云昭化解,秀莎这才注意到云昭的存在。
    秀莎冷眼打量云昭。
    云昭公主端庄大方,言谈举止不失大家风范。虽身着粗布寒衫,却不乏雍容华贵之风。
    云昭字字珠玑,语锋凌厉,言辞之中饱含责怪之一意。
    秀莎心里充满仇恨。或许这仇恨和陆家无关,一切都是天意。但是仇恨终需要发泄,云昭的一番话,成功的将秀莎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秀莎已经被仇恨蒙蔽双眼,忘记了小白的本意。
    胡小白是要用自己的尸体,挑战水灵儿的底线,他知道即使千百次下决心恩断义绝,水灵儿也不会把手足之情斩的那么干脆。
    他要用自己的死,换回水灵儿的心,给锤头一条生路,更可怕的是,他的背后,还有整个狐族。
    秀莎慢慢前行,向云昭踱步而去。
    “在陇西就早闻扶余公主才貌过人,聪明贤惠,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姑娘过奖了!扶余位处苦寒之地,云昭从小便在山中长大,只是山野村姑,蒙夫君不归将军怜爱实属有幸。姑娘夸赞,云昭愧不敢当。”
    “不归,好一个不归,只可惜小白他听不到这个名字了。人生何处是归途?”
    秀莎一阵苦笑,接着说道:“你可知躺在地上的是何人?你可知他们是何关系么?”
    “你夫君光明磊落,我夫君呢?我夫君又为何要有如此结局?”秀莎愤怒的眼神像是一团火焰,恨不得融化了面前的云昭。
    仇恨已经令她开始扭曲。
    云昭没有意外,身为胡家的媳妇,她知道胡家人窥心之术,出于无心。
    地上的人,虽然自己不认识,但是水灵儿的表现,云昭猜得出大概。
    “我虽不知先生因何如此,但我夫君远在塞外,与胡家素无往来,为何这些事,会和我夫君扯上关系?”
    “为何?看来你夫君真的打算把过去忘掉,这些事对你只字未提!”
    秀莎的初衷是解决问题,找出真相,那么现在已经转化成无限的恨意。
    她恨水灵儿,见到小白的尸首仍没有悔改的意思,看起来悲痛欲绝,心里却毫无波澜。这只能说水灵儿心机太深,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当年你夫君与我夫君还是同族兄弟。”秀莎指了指水灵儿和胡小白。已经恨的咬牙切齿。
    “他们一同进入轩辕冢,遭受天罚,同行三人,只有他一人独善其身,其他二人却饱受血竭之苦,你觉得他不应该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云昭脸色大变,一时哑口无言。这件事换作是谁,都会心生疑惑。
    云昭的目光也看着水灵儿,现在剩下的,也只有对丈夫的信任。
    别人可以不相信水灵儿,但是云昭不能。
    “他们兄弟情深意重,至于当中缘由,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秀莎一阵冷笑,用手指着地上的小白。“哈,哈,从长计议,你叫我如何从长计议,你叫小白如何从长计议?”
    云昭突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他的夫君已然离世,而且摆明了是来兴师问罪,现在要她坐下来慢慢谈,好像不太容易。
    秀莎怒发冲冠,双眼充血,突然伸手抽出腰间匕首。身形移转,闪至云昭背后,匕首架在云昭颈下。
    事发突然,水灵儿心智迷茫。根本无暇顾及云昭。
    云昭也没有防范,秀莎原本就有功夫底子,突然发难,自然一招得逞。
    “啊!”云昭惊叫一声,身子已被秀莎紧紧卡住。冰凉的刀锋紧挨皮肉,脖子一阵刺痛。
    匕首锋利,云昭被划破外皮,鲜血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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