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裴缈便掏出银行卡递给赵专家,赵专家把卡转交给收银员,刷卡开票。
    趁着这时间,赵专家问裴缈:“像这种超过百万级别的大型物件,我们有送货上门的服务,你需不需要?”
    “这么好啊。”裴缈闻言开心道,“那就劳烦赵老先生安排一下了。”
    赵专家从旁边的便签本上撕下一张纸,递给裴缈,道:“把地址写下来吧。”
    裴缈想了想,自己住酒店,这书案将近两米长,这么大的东西,送到酒店也不方便,于是他问道:“赵老先生,你们支持异地送货吗,比如……苏省。”
    赵专家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得加钱。”
    裴缈问道:“多少钱?”
    赵专家道:“送去异地,就相当于快递了,其实比快递规格要高很多,因为是单个物件专门配送,收费自然也高,每公里30块。”
    裴缈道:“公里数怎么算,单程还是来回?”
    赵专家道:“单程。”
    裴缈又问:“运费是送到之后支付吗?毕竟没有送到之前,也不知道路程有多远。”
    赵专家笑了笑,道:“先支付运费,再送货,至于路程,导航一下,按照导航显示的路程来算。”
    裴缈拿出手机导航了一下这里到金陵的距离,九百多公里,也就是说,运费将近三万块,这运费可不便宜呢,不过既然是专车运送,而且是百万级别的贵重物品,这点运费倒也可以接受。
    裴缈想了想,问道:“最后一个问题,路过货物在路上出现问题,你们负责吗?”
    赵专家道:“只要货物还没签收,出现任何问题,我们负全责。”
    “行。”裴缈点头道,“把运费也一起刷上吧,我要把这个书案邮寄到金陵。”
    赵专家再次接过银行卡,转交给收银员,并对另外一个店员,道:“拿一张托运单给他。”
    那个店员拿了一张托运单给裴缈,裴缈接过托运单,开始填写收货人地址以及联系方式。
    这托运单还挺长,下面附带托运协议,禁止托运违禁品之类的,还有就是归纳事故责任,如果托运途中出现任何意外,荣宝斋负全责。
    这托运单一式两份,裴缈拿了一份,装进兜里,然后走到书案旁,掏出手机来对着书案拍了很多张照片,有全景照,有局部细节照,拍完之后,把照片全部发给树龙,并嘱咐树龙,到时候签收这个书案,不过签收之前一定要确认好书案的细节,有没有损坏,有没有被调包。
    虽然知道荣宝斋这样的老字号古玩店不会做出调包的龌龊事,但小心一点总没错,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荣宝斋不会这么做,保不准荣宝斋的员工动什么歪心思呢,这年头,很多人见钱眼开,为了钱铤而走险,更何况是这么贵的一个古玩,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边结账结束,裴缈拿到银行卡和所有票据,就走出了木器区。
    潘金婷快速跟了上来,在他身边小声问:“你又捡大漏了?”
    裴缈道:“没有,要是捡了漏,我干嘛要寄回金陵去,应该带去参加捡漏比赛才对。”
    “也对。”潘金婷点了点头,道,“可是刚才那张书案,根本不值一百万,最多70万,说不定还不到70万呢。”
    裴缈笑着点头:“你眼力还是可以的,那张书案,如果没有瑕疵,估计七八十万的价格,但有了那么大的一个瑕疵,也就能卖个五六十万。”
    潘金婷闻言讶问:“那你还花100万买?冤大头吗?”
    裴缈笑了笑,道:“我也是开古玩店的,店里有个熟客,让我帮他搞一个这样的书案,他说了,钱不是问题,我这边100万买,回去180万卖给他,刨去运费,净赚七十多万。”
    潘金婷不禁翻白眼:“你这是妥妥的奸商啊。”
    裴缈嬉皮笑脸道:“过奖过奖。”
    逛完荣宝斋,三人走出门,潘金婷得意道:“怎么样,我说了吧,来荣宝斋就别想捡漏,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对,浪费时间。”裴缈用力点头,“早该听你的话。”
    潘金婷见他语气夸张,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就是不想跟自己发生口角,索性自己也不找茬了,道:“再逛一会儿吧,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捡个漏呢。”
    “走你!”裴缈哈哈一笑,欢快出发。
    潘金婷见裴缈心情愉悦,有点纳闷,裴缈明明没有在荣宝斋捡到漏,为什么从荣宝斋出来后,还如此开心?
    裴缈确实很开心,自己居然在荣宝斋捡漏了,而且是个大漏,鳌拜的小叶紫檀书案,上拍的话,少说也能卖个几百万吧,如果遇上特别喜欢的人,拍个上千万也没什么问题。
    价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荣宝斋捡漏,要知道,那可是荣宝斋耶,几十年来,多少古玩高手想去荣宝斋捡漏,尽都折戟于此,铩羽而归,荣宝斋也就成了捡漏者的终极之地,如今,裴缈打破了这道铁律,成功在荣宝斋捡漏,他能不开心吗,即便他是靠作弊捡的漏,依旧很开心。
    在琉璃厂又逛了两个多小时,天黑了,虽然有夜市,但他们逛了一天了,多少也有点累了,特别是潘金婷,虽然她今天早有准备,穿了一双平底鞋,但依旧频频捏自己的小腿肚,显然她的腿已经受不了了。
    裴缈便找了个餐厅,请她和蒋龙吃晚饭。
    晚饭的时候,潘金婷问裴缈:“你明天什么安排?”
    “休息啊。”裴缈道,“之前说好了的。”
    “你还真休息啊?”潘金婷睁大眼,惊讶问道,“不继续去潘家园逛逛吗,咱们昨天在潘家园才逛了一半而已。”
    裴缈道:“话都说出口了,怎么能改呢,说休息就休息,这两天也把你累得够呛,你明天也好好休息,对了,如果腿部肌肉酸痛的话,可以让蒋龙帮你按按,他按摩很不错,力道也够大。”
    蒋龙正在吃饭呢,含着一嘴的菜望着裴缈,两眼扑棱扑棱的,他心想,“亏你想得出来,我指给叶老按摩,她什么级别的?让我给她按?”
    潘金婷转头看了一眼蒋龙,有点嫌弃地摇头:“不用了,男女有别,不方便,我自己回去用筋膜枪舒缓一下腿部肌肉就可以了。”
    可能是今天实在又累又饿,三人饭量大增,点了一桌子菜,居然全部吃完了,蒋龙是北方人,本来饭量就大,一下子连干了五碗米饭,裴缈生怕他撑坏,每次他添饭,裴缈都劝道:“你当心点,别把胃撑坏了。”
    蒋龙道:“不会,我还没吃饱呢,而且这碗也太小了,满满一碗饭估计都不到一两米。”
    裴缈不觉得碗小,他在家的时候,都用这么大的碗吃饭,反正不管有多饿,他一碗搞定,而且不是那种满满的一碗,有的时候他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北方人饭量那么大,同样是一米八的身高,难道胃的大小差别那么大吗?
    吃完饭,三人开车回酒店,各自回房休息,当然了,蒋龙没有单独的房间,和裴缈住在一起。
    隔日,裴缈真的在酒店房间里休息,看书,睡觉,玩手机,蒋龙则一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连续看了一天的动作片,是正经的动作片,比如《中南海保镖》,《红番区》《杀手之王》等等之类的动作电影。
    晚上,潘金婷来敲门,告诉裴缈,明天8点钟准时开交流会,尽量早点过去,毕竟主办方是故宫博物院,全国古玩的龙头老大,没有让主办方等的道理。
    隔日一早,六点半,潘金婷就来敲门,裴缈和蒋龙也才刚起床,好在他们是男生,五分钟穿好衣服,加上洗漱,跟着潘金婷出门,还顺便在路边早餐店买了早餐,到了车上,裴缈和蒋龙吃包子喝豆浆,早餐就这么解决了。
    潘金婷偶尔从后视镜看一眼他们两个人,由衷叹息:“做男生就是好。”
    裴缈闻言不解问:“哪里好了?”
    “哪都好。”潘金婷道,“不用把时间浪费在生活的一些琐事上,你看早上起床,你们几分钟就洗漱搞定,一点都不耽误时间,我呢,五点半起床,六点半才能出门。”
    裴缈笑道:“那是你们女生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不化妆又不是不能出门。”
    “不化妆就去参加交流会?估计又要被别人说了,说我对交流会不够重视。”潘金婷道,“不单单是化妆的问题,出席这种重要场合,必须仪表端庄,早上起来,洗澡,梳头,化妆,挑衣服……对于女人,大家的本能就是先看外表,这一点你必须承认。”
    裴缈道:“确实如此,不过,如果你能达到一定的高度,别人便不再注重你的外表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潘金婷叹道,“但是太难了,同样的高度,女人得比男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而且,女人不管再怎么优秀,也无法拜托性别所特定的困扰,下辈子……我一定要做男人。”
    裴缈笑嘻嘻道:“好呀,下辈子咱们结拜兄弟。”
    潘金婷闻言笑了起来:“说不定你下辈子就变成女人了,每个月都要痛苦那么几天,它来了吧,你烦,它不来吧,你更烦,还会担心,让你也体会一下女人的烦恼。”
    “嘶……想想都觉得恐怖。”裴缈笑道,“等我死了下阴曹地府,我一定要贿赂阎罗王,下辈子让我还做男人。”
    虽然两人前两天经常绊口角,但两个人都不记仇,随便聊聊,就又有说有笑了,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故宫博物院。
    今天故宫博物院里很热闹,来了很多人,放眼望去,全是白花花的头发,似乎头上没有白头发,都不好意思来参加这个交流会,裴缈俨然就是其中的一个异类,特别的显眼。
    裴缈无意间从两个老者身旁走过,听到这两个老者恰好在谈论自己。
    “听说了吗,叶老这次居然让他的徒弟代表魔都和苏省来参加这次的交流会,这不是有意捧自己的徒弟嘛。”
    “早就听说了,据说他这个徒弟很年轻,才二十几岁,不过别看他年轻,却是鉴宝高手……”
    “高手?呵呵,有多高?二十几岁的鉴宝高手,说出来也不怕人笑,你信吗?”
    “我当然是不信了,咱们干这一行都几十年了,这一行的水有多深,咱们最清楚了,就算是从小开始学,到二十多岁,顶多也就是开直播帮人鉴定一下东西的水平,那些都是假把式……”
    “我不是不敬重叶老啊,我觉得叶老这次做得不对,也或许,是他那个徒弟耍心眼,正好叶老年纪大了,脑子不太清晰了,被他蒙骗了,让他坑蒙拐骗攀上了叶老这个高枝。”
    “嗯,很有可能,这样的人,我可瞧不起,这次交流会,非得让他出点洋相……”
    裴缈已经从这两位身旁走过去了,对于这两位老者的言语,裴缈表示很无奈,这些小老头怎么跟村头闲谈的老太婆似的,乱嚼舌根,一个个还古玩界的名宿呢,也不怕失了身份。
    潘金婷则偷偷对着裴缈笑,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小声道:“人家看你不爽了哟,你要被针对了。”
    裴缈挑了挑眉:“谁怕谁呀,还是那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到时候看我这后浪怎么把他们拍在沙滩上的。”
    又走了一会儿,进入一个拱门院子,院子后面有一间比较高大的屋子,进去后,只见厅堂很大,厅堂的正中间,放着一张八仙桌,在厅堂两侧,整齐放置着几十张塑料凳子,已经有不少人坐在两侧的凳子上了。
    张同寿还吕鸿儒正在跟一群老人聊天,裴缈上前道:“张院长,吕副院长,早上好。”
    “哟,裴缈来啦!”二人闻言异口同声,满脸堆笑,那热情的劲头,让其他人看了都觉得嫉妒。
    裴缈问道:“我坐哪?”
    吕鸿儒热情招呼:“来,跟我来。”说完带着裴缈他们走向右侧的凳子区。
    裴缈走近之后才发现,每一张凳子上,都写有名字,裴缈的凳子在第一排,上面贴着字条,字条上写有裴缈的名字,而他旁边的凳子上,贴着潘金婷的名字。
    今天这场交流会,所有的向导也要参加,因为这些向导基本都是故宫博物院的优秀实习生或者新人,让他们参加这场交流会,一来可以向这些老前辈高手们学习经验和知识,二来,他们也是各省代表赛前捡漏的见证者。
    要知道,每一位向导,脖子上都挂着全程监控录像仪器,把参赛者们捡漏的经过拍下来了,毕竟这比赛很重要,大家都很看重,所以不可以出现任何作弊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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