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狄斯吃完了两份工作餐才算结束,他打了一个饱嗝,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躯,点燃了一支米歇尔给的烟。
    伊莉娜侧躺在病房内的长椅上,身体丰满的曲线一览无遗,她翻动着一本书。
    “我能问一些问题吗?”艾狄斯吐出了一口烟雾。
    “不能,想问的话到了瓦尔兰纳再说,不过,在那个是事后,也也不会轻易告诉你的。”伊莉娜看也不看艾狄斯就直接拒绝了他。
    “这样看来我身上和晨曦之星的秘密很多,而且都是关乎到瓦尔兰纳的国家大事。”艾狄斯弹了弹烟灰。
    “是的,只有确定你会效忠瓦尔兰纳我们才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哪怕那时候你想离开那里也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了,不过我能问问我要什么时候才能从棺材里出来吗?”
    “最长三天时间,在新年之前你就会坐上去瓦尔兰纳的火车,我们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足够的食物和水,棺材里也有光源和一些书,你可以看看打发时间。”
    “直接使用足够三天剂量的药剂不就好了。”
    “那些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剂量太大我们怕你真的就永远睡在棺材里了。”
    “好吧,明白了。”艾狄斯仰着头看着素白的天花板,只要熬过这最后的几天他就能到瓦尔兰纳了。
    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为了能到达瓦尔兰纳,哪怕他在棺材里待上一两年。
    他想起来自己在破晓机甲里时间缓慢的流逝。
    艾狄斯一直还以为那是自己濒死时的感觉,现在艾狄斯再回想起来,突然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那种体验,有可能是自己本身就具有的特质。
    艾狄斯是想问问伊莉娜艾狄斯那种诡异的能力的。
    目前他只有在面对极星机甲的时候才发现,消耗自己几何倍的体力换来的能力,能让时间变得缓慢,自己的五感也变得异常灵敏。
    但从那之后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似乎也没有什么副作用,他深知自己在晨曦之星闯入旅店内也没有激活那种能力,直接就被那猩红色的长枪刺穿了胸口。
    艾狄斯想到那个晚上还是不寒而栗,那种压倒性的恐怖实力让他后怕,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具机甲能比人类还要灵活,。
    比一般机甲还要矮小的身形带来的是无以伦比的压制力,它甚至徒手撕碎了新式合金制造的破晓,那些合金连军用机甲极星的攻击都能防住,但是在那金红色的身影面前就像是被人随手撕碎的纸。
    病房内安静的甚至能听到烟灰燃烧的声音和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艾狄斯闭上了双眼。
    他知道伊莉娜之所以在这,是为了监视他,也是为了保护他。
    自从上次的袭击事件之后,所有的执行官都调集到了医院,现在这所医院的防护等级比科莱尔的市政厅还要高。
    艾狄斯看了一眼时钟,距离注射药剂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自己可以稍微睡一会,这样可以避免和伊莉娜之间太过尴尬。
    他们根本就是两个阶级的人,二人之间的是难以逾越的巨大鸿沟,他们根本没有可以聊的共同话题。
    似乎是伊莉娜察觉到了什么,还没等他闭眼伊莉娜的声音就打断了他。
    “先别睡了,去洗个澡换身新衣服,你可是要作为科莱尔的英雄去死的,怎么也得体面一些。”伊莉娜坐直了身体,丢给了艾狄斯一个包裹。
    里面是一套纯黑的礼服,胸口和双臂有金线缝制的麦穗,礼服上的扣子都是镀金,灰白色的衬衫是丝绸的,还有鲜红如血的领巾。
    这种昂贵的布料来自遥远的东方,在科莱尔只有莱恩区的贵族才有财力去购买这些东西。
    只要是来自东方的物品,都会在货物的到来的当天就被人抢购一空,那些贵族们异常迷恋东方的烟草、瓷器和茶叶。
    包裹里还有一双锃亮的鹿皮靴子。
    “这身衣服是定制的吧,衣服的尺寸和我完全一样,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有这个计划的。”艾狄斯的手摩挲着礼服的扣子。
    “在你被袭击之后,我们找到了科莱尔最好的裁缝,给了他三倍价钱的金币,你的棺材也是,现在米歇尔教授在给你改装棺材,能让你在里面的几天尽可能的过的好一点。”伊莉娜合上了那本厚厚的书。
    “这些事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让我有些不爽。”
    “你是不是太天真了艾狄斯,这些事根本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因为你现在的地位还不配知道这些事,你现在能做的只有服从我们的命令。”伊莉娜把书放在膝盖上,双手撑着下巴带着一丝戏谑看着艾狄斯。
    艾狄斯没有说话,默默的翻身下床。
    那身病号服在它身上显得异常宽大,苍白消瘦的躯体,杂乱的细长头发,满身的绷带和血迹,还有已经长满了胡茬的下巴。
    这和平时的艾狄斯简直判若两人,似乎只有那双眼睛还有些神采。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有些狼狈?”艾狄斯摸着自己的胡茬。
    “更像是玛琳区的乞丐。”
    “那我还是作为一个英雄死在科莱尔吧,这是我的结束,也是我的开始。”艾狄斯拿起那个装着衣物的包裹缓缓的走出了病房,伊莉娜一直跟在她的后面。
    这所医院的一楼有一个巨大的浴池,浴池里的水是科莱尔的天然温泉,科莱尔的温泉也是当地的特色,但艾狄斯从出生都没有享受过。
    在他父母过世之前他都像是一个普通孩子那样生活着,之后他就像是草原上的野狗,竭尽全力的想活下去,那几年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到想要去死。
    诺大的浴池周围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鹅卵石,就连地板都是各色的鹅卵石拼接而成,经过温泉的冲刷变得光可鉴人。
    白色的雾气缓慢的蒸腾着,让人看不清全貌,红木的天花板上满是水珠,浴池周围还有几张躺椅,在躺椅的旁边还有一个玻璃制成的柜子,里面塞满了冰块,在冰块中间的是几瓶——酒。
    艾狄斯此刻才看清了在温泉中的身影,一个男人半躺在温泉边上,头上顶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右手的指尖夹着一个高脚杯,里面是琥珀色的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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