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就不用了,对了,刚才在县衙门口的那个年轻人,可是这衙门中人...”
    “噢...袁公子说的可是那邓掌柜,那可是个有真本事的人物...”
    “我倒是挺欣赏他的,若是明府大人愿意割爱,那就再好不过了。”
    年轻公子表面上谦和,但骨子里,却处处透着高人一等的傲慢,就算是面对费如鹤,这种发自骨子里的傲慢,也没有丝毫收敛。
    “倒不是本县吝啬,实在是这邓掌柜只是在我这府衙挂了个职务,我可没有本事吩咐得动他,若是袁公子对他感兴趣,不妨亲自去请。”
    虽然心中不喜这袁公子的傲慢,但费如鹤表面却没有显露丝毫。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现今大庆朝廷虚弱,各地军阀四起,又加上蛮夷势力趁火打劫,朝廷早已是自顾不暇。
    就连他这个县令,都沦为了几大家族的傀儡,说起来也是可悲。
    至于这位袁公子,也正是湘城一个军阀头子的侄儿,来这怒蛟县,自然不是打的什么好主意,这怒蛟县几家大户虽然不是军阀,但在当地也算是颇有实力。
    若是派遣大军强攻,恐怕损失不小,那位袁大帅倒是打的好主意,准备兵不血刃的取了这怒蛟县。
    而想要兵不血刃的取下这怒蛟县,作为怒蛟县名义上的县令,费如鹤自然成了一个过不去的坎,这也是这位袁公子来此的目的。
    “噢...倒是有些意思,看来明府大人用人,倒是不拘一格。”
    “让袁公子见笑了...”
    虽然心中恼怒,但面对军权在握的军阀势力,他就算是再恼,又能如何。
    “好了,闲话少叙,我的提议,不知道明府大人考虑得如何了。”
    “以明府大人的才能,我家叔父一定会重用,绝不会像那几个土财主那般吝啬,连区区一个小县城,都舍不得...”
    “这个...袁公子知道,我虽然名义上辖制怒蛟县,但却没有丝毫兵权,这个...”
    虽然心中骂娘,但费如鹤表面上也只能强自稳定心神,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他可是知道这些军阀的德行,还一个小小的县城,若真有他说的那般不屑一顾,又何必要打这怒蛟县的主意。
    但这话他却是不敢明面上说出来,从自身的利益出发,他当然不想和这些军阀合作,但他也知道,仅凭怒蛟县的几家大户,是挡不住这群土匪的。
    若非如此,他早就直言拒绝了,作为一个人精,他其实心中再清楚不过了,若是真的让这军阀夺了怒蛟县,他恐怕就连傀儡县令都没得做。
    现在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到底也有着名义,也正是有着这个名义,这些军阀头子,才会找上他,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明府大人这般推三阻四,可不要辜负了我叔父的一番好意啊,这样,我再给明府大人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到时候还没考虑好,可不要怪我大军压境……”
    说着,年轻公子直接带着两个护卫转身就走,也不去管费如鹤那难看的脸色。
    ......
    “嘭!”
    “这些乱臣贼子,真乃可恶至极,居然敢如此逼迫本县...”
    袁公子几人刚走,费如鹤就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了,直接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案桌上。
    “县令何不直接通报那几家,让他们斗...”
    “哎...师爷有所不知,若是那几家能斗得过这些土匪,本县岂能容忍他如此嚣张,怕就怕到时候一家老小,性命不保啊。”
    “这些是饿虎,那几家,又如何不是豺狼呢...”
    说到这里,费如鹤也是满脸无奈。
    ......
    “公子,你又何必如此逼迫那姓费的,难道就不怕他暗地里通风报信...”
    刚刚走出县衙,年轻公子身后的一个护卫,立即满脸疑惑的问道。
    “呵...他若是有这个胆子,还能忍到现在不成,这费如鹤为人奸猾,但又善于左右逢源,若是不把他逼到绝境,他恐怕不会轻易就范。”
    “此等人物虽然不算蠢笨,但做大事而惜身,注定对我们造不成威胁,倒也不用太顾忌他...”
    “倒是今天在县衙门口见到的那位年轻人,反倒有些意思。”
    此时的袁公子,眼中那还有半分傲慢,有的只是一片平和。
    但说起邓凡之时,其眼中却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精光,他从小心思细腻,智慧通达,对人心更是见微知著。
    这些年在蛮夷国度留学,更是学到了不少的先进理念,对于人性、人心的认知,很是有自己的一套。
    往往只需要照过一面,就能把一人的性情猜的八九不离十,这种能力,倒是和佛家所谓的“慧眼”颇有几分相通之处。
    现今神州大地沦陷,面对蛮夷势力,朝廷一再妥协,导致那些蛮夷国度之人,在汉人面前,都有着一股天生的优越感,百姓心中奴性深种。
    这些在外的表现就是眼神怯懦,对于上层社会,或者是衣着优越之人,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谦卑。
    但这些东西,他却全然没有在邓凡眼中看到丝毫,不仅如此,他在哪个年轻人眼中,也没有看到丝毫的敬畏之心,有的只是一种众生平等的意志,那种意志,就连他也不得不为之惊秫,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只是一个区区左道之人而已,如何值得公子这般看重...”
    一旁的大汉却是对于自家公子的评价有些不以为然。
    他修行的虽然是拳法,但也是南派硬马的真传,等闲的左道之人,他可不看在眼里,再加上浑身气血浑厚,军煞加身,等闲的邪祟,连近他的身都不敢,自然少了许多寻常百姓对鬼神的敬畏之心。
    “话可不能这么说,秦师不也是左道之人…”
    “现如今神州大乱,正是我辈奋起之时,各地邪教也是存出不穷,对于这等人物,我等可不能怠慢了,毕竟叔父的大业,可离不开他们襄助。”
    摆了摆手,年轻公子打断了侍卫的话,他知道,自己这个侍卫虽然忠心耿耿,但却头脑简单,有些话,他也不好明说,就算明说,对方也不一定听得懂。
    ......
    与此同时,城南大街上,却突然来了一个别致的客人。
    这是一个身材瘦长,面色苍白,留着山羊胡子的阴森男子。
    此人脚步虚浮,眉宇之间,一团浓厚的阴霾好似挥之不去一般,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却显得和周围的人群颇为格格不入。
    更为怪异的是,每个从他身边路过的人,都会察觉到一股莫名的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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