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晚餐因为采用预约制,一些客人甚至提前好几天都确定了餐单,所以对于陶思清来说,她只需要按量准备甜点就好。而作为老板的邬亦汶则更多是因为两个餐厅都有一些重要客人需要他迎来送往,所以比往日更忙碌一些。
    在晚间工作的间隙陶思清接到小沐的视频,软萌的小男孩准备要睡觉了,但因为参加所住酒店的圣诞party拿到了酒店工作人员假扮的圣诞老人送的小小一包圣诞礼物和糖果兴奋的睡不着,急于和妈妈分享。
    “妈妈,你要是在就好了。我想你了。”小沐揉着眼睛,刚洗完的头发软软地趴在额头上,陶思清看着恨不得钻进屏幕里抱住他。
    “我也想你了宝贝。”她说,“可是妈妈要工作,等过几天你回来了,妈妈一定好好陪你。”
    “那如果圣诞老人今晚送了我想要的那个乐高,我要带回京城来和妈妈一起搭。”
    “好啊,都听你的。”陶思清宠溺地回答。
    “桃子姐,前面下了5份舒芙蕾。”小助理跑过来打断陶思清忙里偷闲的视频,“hello小沐沐!”
    “Hello莎莎姐姐。圣诞快乐!”小沐有礼貌地打着招呼。
    “妈妈去忙了,小沐快点睡觉吧,晚安。”陶思清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重新戴上手套开始忙碌。
    时钟指到十点,陶思清终于清完了所有的点单。餐厅里的客人们已经都结束了甜点环节,留下的客人都冲着品尝当日最新的博若莱新酒而来,只有调酒师还在忙碌着。陶思清收拾完所有的东西,让小助理们先下了班,才得空给邬亦汶发了条微信。
    “我下班了。”
    邬亦汶正在Frambois给熟客们送酒,他九点左右从La  perle回到老店,碰上特意为了他定在八点就餐的一波老客人,又碰上带着家人前来的Samuel大使,气氛相当热烈。为了配酒,他又找出了一条顶级的伊比利亚黑毛火腿和上好的法国干酪,当场现切给朋友们。有热情的西班牙客人已经开始上台和乐队一起高歌了,他才有时间看了一眼手机。
    这一看不打紧,心差点飞出去。
    “我这边还没结束。”他打了几个字,想让她等自己,又怕她觉得无聊,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在家里门锁上备份她的指纹。
    “我打算先回家一趟,你差不多好了的时候告诉我,我来接你,别找司机了。”
    看着手机屏幕,邬亦汶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就很感动。
    临近12点,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邬亦汶留下几个员工打扫餐厅和后厨,穿上外套走进夜色中。
    陶思清已经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了。
    她很少去Frambois,但因为两间店是一个老板,总有一些业务上的往来,Frambois也会售卖她制作的甜点,每天都会有专人过来拿,所以对Frambois的员工也算熟悉,因此她更不好意思大剌剌地开进停车场接人,生怕被人看到乱传些有的没的。
    邬亦汶走到街边立刻看到了陶思清的大白车,停在一处树影下,在人车稀少的深夜是如此醒目。
    他紧走几步穿过街道,敲了敲车窗。
    陶思清露出一个笑容,把车解了锁让他上车。
    他带着一丝寒意坐进来,她笑着模仿网约车司机问他:“是尾号xxxx的乘客吗?您的目的地是澜海公寓吗?”
    “淘气。”他把手搓热才去捏她的脸,“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回了趟家,也刚到。”
    邬亦汶家离店不算远,深夜的街道开得更快,还没说几句话就到了。说好了今晚在他这边过夜,可看到陶思清停好车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巨大的旅行袋还是让邬亦汶小小地惊呆了一下。
    他接过旅行袋拿在右边,用左手牵住陶思清的手:“走吧。”
    “今晚累吗?”因为喝了不少酒,他的脸有一点红,而眼睛更亮,奇怪的是身上没有什么酒气,只是散发着淡淡的薄荷味。
    “不累,”陶思清捏了捏他的手,右手被他攥得更紧,“你很累了吧?不如我们......”
    “不行。”他用唇堵住她接下来的提议。
    不要就这么休息,不用为他着想让他休息,他不累,他精神还很好,他又不是七老八十。他好几天没有单独见到她,他很想她,想她的温香软玉,想她的雪肌玉肤,想把她操到高潮连连,想她又哭又笑被他抱紧。
    他觉得语言太苍白了,而他此刻只想吻她。
    她双手撑在他胸口,原来的打算是将他推开,可在他的热情面前,她的冷静太渺小了,瞬间被吞噬,她被他紧紧按在怀里,仰着脸接受他的深吻。他含住她的上唇,狂热地吮吸着,她微微张开嘴,他的舌头就长驱直入闯进她的口腔攻城略地。这吻太炙热了,几乎将她融化,她觉得不仅仅是嘴唇,全身都被他问得又热又麻又软,她不得不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才有片刻喘息的时间。
    “还.....还在电梯里呢。”她在他耳边说,“你别这样。”
    “你怕了?”他笑,从胸腔发出的笑声让她贴在那的耳朵都有点嗡嗡的。
    “我没有急色到那个地步。”他说,“我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电梯到了,他没有先开门,而是扯着她的手在门口录入了指纹:“以后也可以在家里等我。”在陶思清愣神的瞬间他打开门,玄关里已经放好了一双崭新的白色缎面的女士拖鞋,旁边是他自己的拖鞋。
    “进来吧。”他站在门口向她伸出手。
    客厅的正中放着一颗一人高的枞树,上面零星装饰着几个小小的挂饰,树下放着一个小小的礼盒,让简洁到变态的屋子增添了几分人情味。
    她笑了,长舒一口气:“还好我也有准备。”
    她蹲下,打开自己带来的巨大旅行袋,从里面挖出一个系着金色丝带的红色礼盒:“圣诞礼物归位。”
    “我能问问是给我的吗?”邬亦汶好奇地看着。
    “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肯定喜欢。那我能现在就拆吗?”
    她站起来捏住他的脸:“不能!就几十分钟,等到零点以后。”
    “这样很像妈妈。”他亲她一口,“跟我来。”
    这是陶思清第一次来到邬亦汶家的楼上。
    这里大概就是这个男人给自己造的巨大乐园。顶天立地的柜子陈列着各种搭建好的限量版乐高玩具,他拉着她走过乐高工作间,又走过一间没有窗户的视听室,最后来到一个有天窗的房间。桌上放着餐具、蜡烛和酒。他拉开窗帘,点燃桌上的蜡烛,又关了灯。
    “只喝酒?”她问他,“我只在八点吃了几口叁明治,现在有点饿了。”
    “等我一下。”他拉开椅子让她坐在面对窗户的位置,又打了音响,“十分钟就好。”
    陶思清没想到楼上居然还有一个厨房,但对于邬亦汶这样的大厨来说有觉得理所应当。
    厨房里很快飘来暖暖的食物的香气,陶思清陷在软软的椅子里,有点懒散地想要走神。
    邬亦汶从厨房端着碗出来的时候陶思清托着腮,凝神看着窗外,蜡烛的火苗跳动着在她脸上映出忽明忽暗的光。
    “最快速的晚餐。”他放了一只大面碗在她面前。
    “好香!这是什么?”她拿起筷子,从碗里捞起几根面条,“不是普通高汤的香气。”
    “Bouillabaise,中文叫马赛鱼汤。算是南法渔民上不得台面的小菜,今天Monsieur  Samuel点了这个菜。我突发奇想,做了这个不伦不类中西合壁的汤面。地道的马赛鱼汤其实是配烤脆的面包片或者,但......”
    他没往下说,而是抽了一张餐巾纸帮她擦去唇角的汤汁:“就这么好吃?”
    “好吃到没语言。”她舔了舔嘴,马赛鱼汤她听说过,但没有专门去马赛吃过,听说是当地渔民用捕上来的杂鱼加上新鲜蔬菜熬的汤,上桌前再煮入新鲜海鲜,上菜时用一米多的狭长大盘摆放汆烫熟的海鲜,鱼汤则配以烤脆的法棍。而这配中式面条的点子确实是独一份。
    面是手擀的,叁毫米宽,劲道之中透着浓浓的麦香。汤头浓郁,蔬菜用了洋葱番茄胡萝卜西芹和西葫芦,蔬菜的甜中和了海鲜汤的腥,又最大程度激发出了鱼虾的鲜美,因此调味仅用胡椒和盐就够了。陶思清吃完面又喝完了汤,觉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试试这个酒。”对面的人又推过来一杯红酒。
    “稍等。”陶思清突然站起来跑下楼,又蹬蹬蹬跑上来,手里托着一个小纸盒。
    “今天店里的甜点?”她在拆纸盒,邬亦汶立即递上白瓷盘。
    “对,你有吃吗?黑森林基底的树根蛋糕,最后一个我切了两片回来。”
    而这边邬亦汶已经伸过叉子挖了一块放入口中。
    “我用了朗姆酒黑樱桃和可可戚风,加上巧克力奶油,外面因为要做树根形状就没有用巧克力碎,用了巧克力甘纳许。觉得怎么样?”
    巧克力的微苦混合着蛋糕和酒渍黑樱桃的甜,还有朗姆酒的香,多重风味在他的口腔中混合,这是一款很对他胃口的甜品。
    “好吃。”他很肯定地说,“今年吃到的最好吃的甜品之一。”
    “那其他的几个是什么呀?”她也拿起叉子切了一块品尝。
    “都是你做的啊。马卡龙、巧克力Java、茉莉绿茶慕斯......不然我为什么一定要拉你到我的店里来。”他离得很近,专注地看着她挖了一勺又一勺蛋糕,巴掌大的一块块被她吃完了。
    这怎么可以!他毫不犹豫地去她嘴里抢食,是的,以唇。
    她一口蛋糕匆匆咽下,唇就被他堵上,嘴里残留的奶油被他掠夺殆尽。
    “唔......”她被吻得快窒息,手撑在他胸口几乎被抽干所有气力。
    他终于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带着巧克力味的气息吹在她鼻子上:“你很甜。”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匀了呼吸:“你干嘛啊!”
    “蛋糕我只吃了两口.....”他可怜巴巴地说,“其余的都被你吃了......”
    “还有一块呐!我给你去拿!”她急匆匆地起身,却又被他拖到椅子上,坐在他腿上。
    “可我好像比较喜欢吃你嘴里的。”他说着不着调的话,一只手也不老实起来,“现在我想喝酒了。”
    “你......”她一个字还没说完,就又被他吻上,唇被他撬开,渡了半口酒进来。
    被口腔加热过的博若莱新酒散发着淡淡的草莓香,很好入喉,她咽下去,没有醉,但脸却烧了起来。
    这么情色的喝酒方式......
    “味道怎么样?”他说话的声音似乎都变得都不清楚。
    这只是一口酒而已,自己不会就醉了吧?
    而他却没有继续逗她,而是突然指着窗外说:“下雪了。”
    这不是冬天的第一场雪,可在平安夜降下,却也有着美好的寓意。
    “你跟我来。”他拉着她走到另外一间屋子,就是那间满屋乐高的工作室,工作室连着阳台,在装着落地窗的阳台看纷纷飘落的雪花,似乎更美。
    她凝神看了几分钟,突然转身抱住站在身后的男人。
    “邬亦汶,这可能是我长大成人之后,过得最美的一个平安夜。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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