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矗立在大阵西南方,眼见内里被弥漫的黑色烟雾包裹,看不清任何虚实,连神识也受阻,只隐隐见时有雷电火焰喷涌,没过多久,就见里间有道遁光从灰雾中激射而出,乃是一名方面大耳的元婴修士。
    他当即遁光一闪,迎了上去,挡在其身前,苍明塔一个旋转之间,喷涌出一团赤色烟云,将其笼罩。
    男子方出大阵,迎面就被一团赤色烟云包裹,赤云翻滚之间,凝成众多赤色火焰蛟龙朝他而来。
    他心下又惊又急,当即翻出一面玄色宝镜,镜面光芒一闪,激射出上百道赤色光芒,所过之处将四周赤色火焰蛟龙打的千疮百孔,诸多光芒去势不减,激射入翻涌的赤色烟云中,却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男子见此,心中更急,以宝镜高悬半空,垂下光芒护住己身,手中翻出一个玄色卷宗,将其展开,内里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三头青翼鸟。
    他喷出一口精血喷在卷宗之上,随后双手结印,附于卷宗之上。
    内里三头青翼鸟慢慢扭动着头颅,缓缓破卷而出,其一声清鸣,周身出现一个半红半紫的光幕,大鸟振翅高翔,所过之处,漫天的赤色烟云皆如潮水一般涌入其周身光幕中。
    很快,烟云被吸收干净,天地恢复地朗天青,男子举目望去,见不远处一名身着黑袍斗笠修士矗立不远,头顶着一座青色宝塔。
    他身形一闪,朝右侧突围而去,三头青翼鸟则朝着该修士冲去,与此同时,他身上光幕爆裂开来,化作半红半紫如潮水一般河流奔涌而去。
    唐宁体内一道光芒升腾而起,化作一个巨大金色圆日,高悬于头顶。
    圆日金光笼罩之下,如同给整方天地遮上了一层金布,方圆数百丈之内,空间被金布所包裹,自成一方天地。
    三头青翼鸟仍保持着展翼俯冲之姿势,身体却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其身上爆裂的光幕,半红半紫的潮水亦定格在半空之中,离他还有数十丈之远。
    整个空间如同一个静止的画面,男子身上高悬的宝镜微微颤动,其镜面一闪,激射出一道光芒,还未离镜三尺,就被定格住。
    男子眼神之中满是骇俱,体内灵力疯转,抵抗着空间造成的巨大压迫,他费尽全身气力,双掌慢慢合十,身后渐渐凝成一个虚影模样。
    金色圆日缓缓落下,唐宁手掌轻轻一握,整方空间天旋地转,慢慢紧缩,三头青翼鸟悄然碎散。
    随着金布空间越缩越紧,男子头上宝镜晃动的越大厉害,终于啪的一声轻微的细响后,碎裂开来,还未等其掉落于地,就已然化作了齑粉。
    没有了宝镜的护持,男子身形一阵扭曲,如同被两座泰岳挤压一般,很快,整个身体里血肉爆射而出,肤骨在巨大压迫力下扭成了一团。
    男子头顶上,一个三寸大小的模拟小人出现,但见其全身涨成了紫色,突然一个闪身,下一刻出现在左侧几丈之外。
    此正是该男子的元婴,元婴乃神识所化,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当肉身毁灭后,元婴可脱离肉身单独行动,并施展独门的神通,婴遁。
    若是在平常,婴遁一经施展,可远去数十里之远,奈何此方空间已被唐宁所掌控,是一方独立天地。
    男子的元婴拼尽全力,却仍然没能逃出这片被封锁的空间。
    “金布”独立空间仍在进一步紧缩,整方天地如一副画卷般被慢慢收起,小小元婴处在画卷的边缘,当“金布”一点点朝内里收缩时,掠过元婴,只见其身体肉眼可见化作齑粉,被完全抹杀。
    很快,整片天地如一个漏斗般钻入了唐宁手掌之间。
    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空间又恢复了云朗天青。
    唐宁举目望去,见大阵之内黑色烟雾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内里峰峦叠嶂,室宇宫殿清晰可见。
    显然,大阵已被彻底攻破,而他左右两侧数十里外,各有光芒闪烁,显然是在激战,想必是有阵内的修士冲了出来。
    战船上诸多遁光激射而下,加入两方战团,很快,战斗就已平息,众人回归于风灵船上。
    整场战斗从众人开始破阵,直到结束,还不到两炷香时间。
    黄渊指挥众人到储物殿将内里成箱的灵石搬运至风灵船上,又在其开产矿区内投下了数十枚炮弹,将方圆数十里山峰夷为平地,众人才扬长而去。
    ………
    半个时辰后,一艘风灵船从西北处疾驰而来,船头旗帆上飘扬着“弦乐宗”字样。
    倒塌的大殿前,一名两鬓斑白老者负手而立,远处,一道遁光激射而来,现出一札髯满腮中年男子身形,其躬身行礼道:“师叔,所有地方都已搜过,没发现敌人留下的尸体和物件。”
    老者面无表情道:“灵矿损失怎么样?”
    “损失不小,灵矿的主要开采区域,方圆有四五十里都被摧毁,储物殿内的灵石不知去向,大阵被完全破坏,我们还找到了段景师弟的尸体。”
    “有什么发现吗?”
    “尸体是在大阵北面找到的,看样子是与人经过一番激战,身体被人一剑劈开了两半,储物袋被人拾走。地面有两件破碎的法宝遗骸,应该都是段师弟的,附近没有发现敌人留下的物件。”
    老者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
    男子犹豫问道:“师叔,对方究竟是什么人?竟同时对咱们辖下两座上品灵矿发动攻击,且均有化神修士带队,并携带了十余名元婴修士,以他们的力量就算要攻击山门都够了,弟子有些担心,他们会再次行动。”
    “你等留在此处继续勘察,等待下一步指令,我要回去与掌教商议。”老者没有正面回答,吩咐完后,身形一闪,化遁光而去,很快便已不见了踪影。
    ………
    弦乐宗,庄严肃穆的议事殿内,掌教齐元晋鬓发皆白,端坐于主位上,眉头深锁,脸色铁青。
    “禀掌教,潘园谷灵脉刚刚通过传音阵送来紧急消息,他们遭到不明修士的攻击,对方人员皆身着黑袍斗笠,一共八人,正在疯狂的攻击大阵,其中两人疑似化神修士,大阵上方还有一艘风灵船,季师兄言潘园谷灵脉十万火急,请宗门速派救援。”一名广额阔面男子匆匆而入,躬身行礼道。
    此言一出,殿内在座众人又是一惊,各人神色均是一变。
    “我知晓了,你先去吧!”齐元晋眉头已锁成了一个川字,面色难看至极,挥了挥手。
    男子应声而退。
    “短短半日之内,本宗两处上品灵矿,两处四阶灵脉遭到攻打,显然来者不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对方是什么来头,化被动为主动。掌门,事情紧急,我提议立刻收缩战线,将所有在外人员全部调回宗门,在外物资皆运回山门,不然,也只是徒增伤亡,为他人做嫁衣。”下方,一浓眉大眼汉子开口说道。
    其话音方落,另一人立刻接口:“从时间上和人员配置来看,攻打潘园谷灵脉的不明修士和攻击玄黄山灵矿的应该是同一伙人,而攻打竹纸山灵脉和千叶山灵矿的亦是同一伙人,最好的情况是,对方只有三名化神修士,最坏的情况,对方拥有六名化神修士。”
    “哪怕是最好的情况下,其实力也绝非本宗驻外弟子可以抗衡,除非集合全宗门之力,才有一战之力。”
    “现在若派人手去支援,非但于事无补,反而有可能遭受伏击,白白平增伤亡,我同意张师兄的提议,暂时将所有弟子撤回宗门。”
    “除此之外,我认为该立刻派出人手,去联系太玄宗,请他们出面,至少先将局势稳定下来。”
    “去请太玄宗?此事幕后主使者说不定就是他们,王师兄不要忘了,我们刚刚才婉拒了给太玄宗缴纳供税,这才不到几日,我们驻外的灵矿灵脉就受到了攻击,我敢说此事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干的。”
    “如果真是他们所为,那就更应该去主动找他们,将事情摆在明面上一五一十说清楚,需知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我们不及时与他们取得联系,只会让我们损失越来越大,事情会进一步恶化,现在最重要的是及时止损。”
    “或许我们可以请千甲宗、沧浪宗、星月宗、镜月宗出面,给太玄宗以压力,同时可以联系本亭其他宗派,一道谴责太玄宗行径。”
    “没有用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切肤之痛,他们又怎么会为了我们去得罪太玄宗,况且到时候太玄宗只需来一个死不认账,咱们又能奈他何?此事若真是太玄宗所为,他们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杀鸡儆猴。要想不成为那只鸡,还是得自救才行。”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那些大宗派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若他们坐视不理,很快,太玄宗屠刀就会降临他们身上,我相信他们会积极本宗出头,因为这关乎他们自己切身利益。掌门,我请求去面见千甲宗掌教以及沧浪宗、星月宗、镜月宗驻本城的主事,必请他们出面化解干戈。”
    几人一言一语争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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