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角山脉,巍峨雄阔的洞府内,唐宁朝管平潮拜了又拜,口中不住的道谢。
    “若无师叔仗义相助,此事决不能如此轻易解决,弟子万分感激,言不及意,他日师叔若有差遣,弟子定当效犬马之劳,不敢有违。”
    管平潮摆了摆手,微笑道:“不用那么客气,你们既远来登门求助,我又岂会坐视不理?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在师叔眼里是举手之劳,对弟子来说却是天大的难事,方才一路上弟子还在想该怎么开口谢罪,才能让罗家网开一面,未想师叔三言两语之间便举重若轻的将此事拿下,师叔仁德之心,侠义之举,弟子万分敬佩。”
    “既是本部修士,能帮的我自然会尽量帮。你们难得来一趟,若无他事,在此歇息一日,来日再行吧!我让人准备宴席款待。”
    徐梦元道:“多谢师叔厚意,弟子本部还有事情要处理,不能久留,需得尽快回去。”
    唐宁亦紧跟说道:“弟子也需回联队处理后续事宜,万一罗家那边人因事耽搁,没有按时到达联队,弟子要尽量拖延。”
    管平潮方才之语显然是客套话,并非诚心留两人宴饮,因此出言婉拒。
    “既如此,那好吧!我就不强留你们了,今后若无他事,路过此亭可多来我这走走。”
    “谢师叔厚意,弟子告辞了。”
    “丰儿,替为师送送。”
    “两位师兄,请。”旁边一名身高膀阔男子应声道。
    三人出了洞府,男子眼见两人遁光远去,方回到主室内,躬身行礼:“师傅,他们走了。”
    “嗯。”管平潮微微点头,双目微闭没有言语。
    男子犹豫道:“师傅,您为什么主动将事情览到身上?这样您岂不是平白欠了罗家一份人情?一开始我还以为您不大想插手此事。”
    管平潮目光扫了他一眼:“跟了我这么久,你这为人处世的本事是一点也没学会。”
    “如若为师一开始就答应他,他会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一件小事,不会如何放在心上。”
    “需得将事情说得十分复杂困难,再出其不意相助其一把,他就会对你感激涕零。”
    “人期望值越高之时,失望感就会越强。反之,期望值愈低,欣喜感越强。”
    男子道:“这么说,师傅一开始就准备将事情览下了?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
    男子沉吟道:“师傅这么做无非是要卖唐宁一个情面,让他欠您一个人情。可您也同样因此欠了罗家一个人情,难道说,这个唐宁比罗家还要重要?”
    管平潮点头道:“你能认识到这点已经不错了,有些事你还不知晓,这个唐宁,背景不一般啊!”
    “哦?他的背后是谁?”
    “有传言说,他是原第四军团督查,现司隶部督查南宫暮雪徒儿的夫婿。”
    “这是真的吗?”
    “很难说,就算不是真的,他背景也不简单,不然方达生不会那般重用他,你看徐梦元的态度就知道了。为了一个金丹的招募弟子,都直接找到我这里来了,若非此子背后关系深厚,他们师徒能这么卖力吗?”
    男子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师傅要主动将此事揽到身上。”
    管平潮淡淡道:“我倒无所谓,纵然他真跟南宫暮雪扯得上关系,南宫暮雪也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徒儿的夫婿能对我有什么照顾,这么远的关系,对我没有丝毫用处。”
    “我之所以选择帮他,一是看在方达生的面子上,毕竟他徒儿亲自找到了我,反正举手之劳之事。”
    “二是为了你日后铺路,我听说此子虽灵根资质一般,却在晋阶元婴之时领悟了天地神通,这么看,还是有点潜力的。”
    “他若真有南宫暮雪那层关系在,在本宗前途是有的,他欠我一个人情,日后自然落到你的身上,对你有好处。”
    “你也可以通过此事和他走走关系,我总不能庇护你一辈子,你应该有自己的人际关系网。”
    ………
    巍峨雄阔的洞府前,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袁闲身形。
    不多时,内里一名男子缓步而出,将他领入了里间。
    “弟子拜见师叔。”厅室内,袁闲躬身朝司马念祖行了一礼。
    “什么事?”
    “方才有罗家的人来过了,撤销了对第一大队第三小队招募弟子严卿的控诉。”
    “撤销了?他们是怎么说的?”司马念祖面无表情问道。
    “罗家的人说,此事是一场误会,那两名被伤的修士已然好转,并无大碍,他们决定不再控诉严卿。”袁闲手中一翻,拿出几分卷宗递给司马念祖:“师叔,第一大队第三小队队长唐宁已经到了联队,就在审讯殿,他提出释放严卿,您看?”
    司马念祖接过卷宗看了一眼:“这案子的卷宗发给第一大队了吗?”
    “还没有,卷宗在通讯殿压着,那边人手忙不过来,本来预定时间是明日发的。”
    司马念祖目光扫了他一眼:“按规矩办吧!”
    “是,弟子告退。”袁闲应声而出,回到审讯殿。
    唐宁见他归来,连忙迎上去:“袁师弟,怎么样?司马师叔有什么指示?”
    “严卿可以回去了。”
    两人来到石室前,唐宁手中一翻,拿出一个储物袋:“袁师弟,多谢相助,一点心意,望勿推辞。”
    “唐师兄客气了,这我怎么敢当。”
    “若无袁师弟从中帷幄,争取时间,此事恐怕已回天无力,大恩不言谢,区区薄物难表感激之心,袁师弟勿要嫌弃。”
    “既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袁闲满面微笑接过储物袋,推开石门,内里严卿模样狼狈,神情萎靡的靠在角落,见到两人入内,连忙起身。
    “签完这份卷宗,你就可以走了。”袁闲手中一翻,拿出一张卷宗递给他。
    严卿目光看向唐宁,见他微微点头,这才在接过卷宗在上面签字画了押。
    袁闲在他身上点了几下,解除了其体内灵力禁制:“走吧!我送你到护卫殿做登记,离开这里。”
    三人出了大殿,在护卫殿做了相关记录。
    “多谢师叔相救。”离了山脉大阵,严卿心下舒了口气,朝唐宁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这些日子他困在小小的石室内,才真正感觉到什么叫暗无天日,一想起今后将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度过余生,他就心底发颤,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走吧!”唐宁没有多说什么,淡淡说道。
    “师叔,云笙她……”
    “我说了,此事我无能为力,能把你从联队审讯室捞出来已经是天幸了,你若想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就别再想她了。”
    “是。”严卿神色凄哀应道。
    唐宁道:“世上很多事本就是无可奈何的,别说是你了,有些时候连我也没得选择。我不知道你和那徐云笙发展到哪一步,不过你们既然没有选择携手而逃,至少说明你们是抱了侥幸心理的。”
    “我说的直白点吧!你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到牢不可破的地步,你们有充足的时间能够逃离,却没选择这么做,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次把你从审讯殿救出来很不容易,我可不希望一番苦功白费,你要真放不下她,舍命去找她,也没人拦的住,我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守着你。”
    “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不要贸贸然做决定,因一时冲动毁了一生。”
    严卿垂头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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