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三天之后,进攻集团的突前一部已经推进到了山桦城;这是一个坐落在天险绝地的城池,防守压力只有南北两面城墙,东西方则是深深的嵌入了山体之中。
    同时山桦城,也是大军去到上曲阳县城的必经之路。没想到要进攻的第一个点,竟然就是一座巨型的战争堡垒。
    自然而然的,秦军和山桦城的守军陷入了僵持之中;而这一僵持,就是十天的时间。
    期间,铁鹰锐士和魔军尝试过发起试探性的突袭,但都被打回,好在是没有出现伤亡。
    秦军驻足,看似是对于眼前这个浑身是刺的“铁刺猬”无从下口;但真实的情况是,嬴九是有意的在放慢这个进度。
    因为关于张角的后续消息,一直没有传来;只要那个男人不死,嬴九就不敢做出什么真正能威胁到上曲阳的举动。
    不是嬴九太怂,实在是张角太过逆天,所以他需要谨慎一些,不要将张角给招来;尽管双方之间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易,但嬴九不敢保证张角肯定会在战场上放自己一马,而且命运要靠自己掌握才行,万万不可抱着这种侥幸心态行事。
    嬴九本以为,互为宿敌的先生卢植与大贤良师张角,会同历史中那样同时退出历史舞台,所以他在一开始就积极的在上曲阳进行活动。
    但是令嬴九没想到的是,如今押送卢直的车马都已经快到洛阳了,但张角病逝的消息却始终没有传来;这与嬴九上一世的记忆严重不符。
    其实嬴九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维惯性之中,太过于迷信自己的记忆了,作为一只“小蝴蝶”,他改变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所以这件事这深刻的给嬴九上了一课,“当一个人自以为他已经知道了一切都时候,他其实就已经错了;一个正常人应该时刻保持谦逊与审慎。”
    当然,喷子和杠精除外,因为他们本就站在知识的顶点、道德的顶点、厕所的顶点,他们还是世间一切真理的化身、伟的开创者、古往今来第一懂王、开口闭口就是“谢邀”;同时他们还有最优秀的品质:嘴硬、头铁、自信、高尚、跟风……
    嬴九以为这种人是二十一世纪以后才会出现的特产,但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也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他就是,董卓董仲颖,俗称董胖子!新官上任的他,当即就要求所有战线发起总攻,浑然不顾军中各级武将的阻拦,坚信自己就是真理,坚持要发起总攻。
    还没有得到李儒效忠的董卓,浑然就是一个莽夫,而他之所以如此行事,与其成长的环境息息相关;比如现在的他,除了是东中郎将以外,还官居并州刺史。
    他作为一个长期混迹在并幽凉三州的武将,与匈奴、羌人等草原异族都有不俗的交情,在匈奴羌人之中也算是赫赫有名、得到了他们的尊重。
    人与人之所以能打成一片,是因为他们有相似的性格;既然董卓能与异族打成一片、甚至得到异族的尊重,那么他的鲁莽就能解释得通了。
    毕竟这个时期的草原异族,遵循拳头大就是硬道理的理论,可谓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据见过董卓本人的人说,此人膀大腰粗,面容狰狞,比异族还像异族;性格嗜酒好色、喝酒以缸论数,军中设有一规模巨大的军妓营,常在军营中“银”乐;其颇喜好食牛羊肉,但每每烤到二三分熟就会大快朵颐起来,连血汁也一起咽下肚;而且董卓对待炎黄族人残暴无比,对待外族人反而更为亲近……
    虽然从目前搜集的情报来看,董卓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莽夫;但能够以一个莽夫性格爬到现在的高位,兼任并州刺史和东中郎将,想必董卓必定有普通人不能发现的优点。
    …………
    嬴九放下手中的文书,这是自下曲阳县董卓本部传来的进攻命令,任命他为左路先锋、组织对张宝的进攻,但嬴九会按照他说的这么做吗?呵呵,当然不可能!
    官面上的回答是:麾下兵力严重不足,防守已占领地区压力已是极大,再加上敌人后续城池坚固难攻;东中郎将不是有一支号称无敌的羌人大军吗?派一半过来帮帮我如何?
    目前局势迷离,嬴九看向对面的士弃,问道:“辅正,你说莽撞的董卓为何能在大汉官场中屹立不倒呢?”
    董卓此人倒也是奇葩,自步入大汉官场以后,几上几下,数次因为犯错而跌入低谷,但过不了多久就又会被征辟到高位之上。
    就好比他在未来败在了张梁手中后,就被判处“减死一等”,也就是说差一点点就要被“咔嚓”了;但就算是如此,没过多久董卓又被征辟,担任平定西凉叛乱的元帅。
    士弃想了想,说道:“大概是有两点吧。”
    嬴九:“说说看?”
    士弃微微拱手,开始分析道:
    “这其一嘛,在于董卓在边境几州的根基深厚,其家族在西凉也算是豪强氏族,牵扯甚广;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董卓代表了亲汉派异族的利益,为了安抚那些异族,朝廷也不得不用他。”
    “其二,则是异族反复无常、经常反叛,更加巩固了董卓的地位。”
    嬴九疑惑的问道:“这关异族经常反叛什么事?”
    士弃回答道:“从名义上来说,这些异族都归属汉朝廷统治;但西域都护府都已荒废,这种名义上的统治,也几近消亡了。
    草原之上种族繁多、派系杂乱,而且实行的还是与春秋战国时的分封制相似的制度,也就造成了类似的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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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落统治者会将除继承人以外的所有子嗣给分封出去,形成无数中部落,中部落再细分为更小的部落,更小的部落又会再分,这导致草原之上大大小小部落无数。
    大部落的统治权尚且稳定,但绝大多数小部落一年可能会变换好几个首领;统治者基于不同的治理理念、或是为了向外转移矛盾、或是为了抢钱抢粮等等,导致了异族的反复无常,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反叛。”
    士弃缓了一下,继续说道:“面对常发的叛乱,朝廷的防守压力是巨大的,庞大的军费会让那些大人物的利益受损,国库亦无法负担。
    而诸如董卓这类人物,与异族混作一团,在异族之中又有威望;在对付异族一事上,一人可抵百万大军。西域都护府虽然荒废了,但他们这类人其实就是实质上的‘西域都护府’,只要有他们在,草原异族就乱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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