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隆隆的音爆之中,传来了一尘绝望的嘶吼。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速度都已经达到了极致,更是先发制人,可最终却仍旧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而这,在那老女人那边,仅仅只是随“指”一剑,恐怕连她的一成功力都没有使出。
    “轰隆!”
    巨响,伴随着璀璨的光华,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
    杨真依稀看见,远处有一个全身残破的身影从天而降。惊鸿一瞥间,一尘的模样若是用通俗的言语来形容,如同遭受了电击的炸毛鸡:焦黑的脸颊,蓬乱的须发,衣不蔽体,就差骨肉分离了。
    所有人,用无比同情的目光,看着这惨不忍睹的自由落体。
    “砰!”
    当他重重砸在地面上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脸都狠命一抽,同时在内心深处问出同样一个问题:“这家伙,还能活吗?”
    杨真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
    其他人或许只是震撼,但他在这一刻却感受到了一种杀鸡儆猴的味道。
    这老女人,貌似是把一腔的怒火,都发泄在了这牛鼻子的身上。可若不是秦子衿极力维护,恐怕自己的下场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咦?你们看,那道长还活着!”烟尘散尽,不少村民瞧见那一尘又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师尊……”见一尘没死,秦子衿想要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可以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一尘再卑鄙,但也罪不至死。更何况他实际得罪的人是杨真,作为一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师尊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
    反倒是她真杀了一尘,必然会引来其他宗门的风言风语,给那些妄图对剑宗不利却一时找不到名头的势力一个发难的理由。
    这就是江湖,复杂程度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以前秦子衿总觉得,师尊就是无敌的存在。但如今看到她的举动,回想起她曾经的教诲,姑娘心中多少是有了一丝感悟。
    “多……多谢大长老……不杀之恩!”颤颤巍巍站起身,可旋即又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即便内心再有一万个不情愿,一尘还是磕磕巴巴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毕竟,即便他明白大长老内心的顾忌,却也很清楚她的脾气。这也是最近十几年来她身居高位,行事作风多少需要三思而后行。若是当年还未接任长老之时,自己这条命早就交代了。
    “既然还活着,那就滚吧!不要再有下次,否则,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我说的!”大长老冷冷道,而听见这话,秦子衿倒是莞尔一笑,没想到师尊也被杨真给“传染”了呢!但不得不说,这句话听着真的好霸气呀!
    事实上她们早就来到附近了,只是大长老一直拦着她才一直没有出手。而杨真与王耀宗的那番对话,她们可是听得真真的。也正是从那一刻起,秦子衿才真正感受到何为算计,才明白人的内心究竟可以阴暗到何种程度。
    “是,是!我滚,我滚!”一尘再次踉跄起身,严重的伤势让他都无法御剑。摸索了老半天才发现,别说是疗伤丹药,甚至连一个瓶子渣都没有留下。
    可以说,刚才那一剑几乎劈得一尘已经一无所有,就剩了一把宝剑,一件千疮百孔的道袍和一条底裤……
    “师……师尊!”走了没几步,身背后传来了王耀宗的声音。一尘扭头一看,两道怨毒到极致的目光射向对方,看得王耀宗“噗通”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滚,我今后不想再看到你!”一尘声嘶力竭道。
    “是……是!”王耀宗额头抢地,全身哆嗦。
    一尘冷哼一声,拖着重伤之躯一步步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凄凄如漏网之鱼,惶惶如丧家之犬。
    而王耀宗也不敢多逗留,起身要走,可旋即身背后传来了秦子衿那冰冷的声音:“我让你走了么?”
    “姑……姑娘饶命啊!我也是被逼无奈,一切都是那老道士逼我的!”
    “呵,刚才还是师尊,这么快就是老道士了?”秦子衿语带戏谑。
    对这个敢给老爹戴绿帽子的公子哥,她自然没啥好感。王祖安再烂,好歹招待了她一顿饭。这小子呢?差点把杨真逼死,真恨不得一剑劈了他。
    王耀宗被问的哑口无言,内心更是涌起一丝莫名的恐惧。
    一尘……应该走远了吧?
    刚才自己的话他应该没听见吧?
    自己这样说,只是为了活命,仅此而已啊!
    “行了,你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纠结了好一会儿,秦子衿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愤恨。
    毕竟,王耀宗得罪的是杨真,如果自己强为他出头,反而会给杨真惹麻烦。杨真能感受到大长老对付一尘是杀鸡儆猴,她作为亲传弟子,又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好,多谢,多谢!”王耀宗猛磕了几下,额头鲜血淋漓,可他浑然不觉,连滚带爬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来时有多猖狂,去时便有多仓惶。
    秦子衿偷偷扭过脸,凝视着杨真,似乎在问,自己做的是否正确。
    杨真给了她一个感激的微笑,让姑娘的脸上复又绽放了笑容。可当她瞥见辛楚云依旧靠在杨真怀里,以及她那侧身玲珑的曲线,笑容便瞬间消失不见。
    而此刻,大长老的目光也看了过来,杨真身子一紧,喉咙如同被扼住一般。
    “多谢大长老相救!”不管怎么说,救命之恩必须感谢。
    “哼,我出手,不是为了救你。”大长老语气淡漠。
    “我懂,但在下心中仍会感念大长老的恩情!”杨真诚恳道。
    “你若真的感念,那就离开这只狐妖!”
    “咦?”
    此言一出,萧誉等人的心就是一紧。这味道不对啊!
    按理说,这种时候大长老难道不该警告杨真,让他知难而退,别再与秦子衿有任何瓜葛么?
    毕竟,你一个乡野武夫,与一只野狐狸也算是“天作之合”,历史上似这种结合的故事也并不少见。
    而现在,你为啥要让杨真离开那狐妖?这潜台词难道是……赞同他与秦子衿在一起!
    这特么怎么可能啊!
    你杨真算个什么东西,有哪点能配得上我家小师妹啊!
    然而,当看到秦子衿此刻那略显羞赧的神情,所有人都宛若遭受到了十万点暴击。尤其是萧誉,简直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凭什么啊!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人长的英俊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
    难道连堂堂飞雪剑宗大长老竟也是个看脸的主?
    但一想到大长老也曾风华绝代,门下的三位亲传各个都是倾国倾城,众人惊觉,这貌似并非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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