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仿永乐的?”傅华故作疑惑的说:“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朱云华笑了笑说:“这个主要是因为永乐甜白声誉极高,后代一些官窑对此有所仿制,尤其是以清朝康熙、雍正两个时期为多,主要是当时的康熙皇帝和雍正皇帝很喜欢这种瓷器,一下子又很难找到真品,官窑就仿造了很多。您这个就是康熙官窑仿制的,价值也是很高的。”
    “原来是这样啊,”傅华看了朱云华一眼,问道,“那怎么样来分辨真品和仿制品呢?朱董您千万别嫌我啰嗦啊,我真的很想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的。”
    “没事的,”朱云华笑了笑说,“我们这是藏友之间的交流,我怎么回嫌您啰嗦呢。这么跟您说吧,每个时代的瓷器都是有那个时代的特征的,仿品也是如此。您这件康熙仿永乐的,就有很明显的康熙朝的特征,所以我才能给它准确的断代。您看……”
    朱云华说着就拿起了那件康熙仿永乐的小碗,把碗翻过来,指着碗的底足比划着说:“清代的脱胎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使器物的底部接近于脱胎的程度,从而达到一种透亮的效果。而真正的永乐甜白底部反而没有这么完美,它的白釉比较厚,并不透亮。”
    傅华笑了笑说:“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窍门啊,您真是知识渊博啊,真是让我长了见识了。”
    “其实也没什么的,”朱云华笑了笑说,“我就玩永乐甜白时间长了一点而已,如果您玩久了,也会对这些了若指掌的。诶,您不是说带来了三件永乐甜白吗,那两件呢?”
    傅华笑了笑说:“其实那两件朱董曾经见过的,就是我在拍卖会上买下来的那两件枢府瓷。看起来那两件就更不像是永乐甜白的真品了。不过我偶然在灯光下在那两件枢府瓷的釉下看到了永乐年制四个篆书字,心中就有些奇怪,这才带过来想要朱董帮我看一看的。”
    刚听傅华说另外两件就是那天在拍卖会上买下来的枢府瓷,朱云华脸上明显是露出失望的神色的,但听傅华说那两件枢府瓷釉下有永乐年制的款识,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不过随即亮光就黯淡了下来,他看着傅华说:“不管怎样,您已经带来了,就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傅华就把那两件小碗拿出来,放在了朱云华眼前的桌子上,朱云华再次打开了他的强光手电,把小碗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傅华注意到在看的过程之中,朱云华有一个咽唾沫的动作,不过这个动作十分的隐蔽,似乎朱云华在强加掩饰,不想让他知道的样子。
    傅华心里就一惊,心说朱云华为什么要这么强行掩饰啊,难道这两件并不是什么枢府瓷,而是真品的永乐甜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五万块钱就买到了上千万的东西,那自己这个漏儿捡的就太大了。
    看了好一会儿,朱云华才有些不舍的放下了这两只碗,然后抬头看了看傅华,笑了笑说:“傅董啊,您这两件东西我记得是五万块钱买的吧?”
    朱云华上来不说瓷器是不是真品的永乐甜白,而是问他是不是五万块钱买的,傅华心中就越发确信这两件东西还真是永乐甜白,因为如果是假的话,朱云华直接就说了,问价钱肯定是有想要从他买走的意思,先提到五万这个购买价格,就是不想傅华狮子大张口开出太高的价码来的。
    傅华点了点头,说:“是的,朱董,您现在也看了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能不能确定这件东西就是永乐甜白啊?”
    朱云华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是真的永乐甜白,您看这件东西聚釉处有明显的水绿色,四字篆书款写得很随性,不像清仿的那么规整,釉体肥厚润泽,这都是永乐甜白特有的。不得不说您的运气真是太好了,第一次出手,就捡了这么大一个漏儿。宝迪拍卖的董事长刘志峰如果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气的吐血的。不过也是,古玩这一行好多时候都是新手能捡大便宜,老手反而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傅华明白朱云华为什么会犹豫的,他心里并不情愿证实傅华误打误撞买到的是永乐甜白的真品,这真的可能让他有点羡慕嫉妒恨了,但同时他又自重身份不好故意把真的说成假的。他笑了笑说:“怎么说?”
    朱云华笑了笑说:“我跟你说另外一件捡了大漏儿的事情吧,是真事,我有一个朋友对古玩这一行也是一窍不通,那时候潘家园那边的市场刚刚搞起来,他闲着没事经常会去跟朋友逛逛,但因为不懂,有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从来不买东西。”
    “一次不小心在瞎翻的过程中,把一个摊主的一幅老画给弄破了,结果被摊主讹了两万块钱去。那个时候两万块钱可是真的很值钱的,他就十分的懊悔,从此再也不去潘家园瞎逛了。”
    “几年后,一个拍卖公司的朋友去他家玩,没事的时候翻看他的一些书画什么的,结果就看到了这幅老画,发现是一副清代大书法家傅山的真迹,傅山以书法闻名于世,画却是很少见的,于是他这个朋友就把这幅画拿去拍卖了,卖了几百万。”
    “傅董的这件事情实际上跟我这位朋友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都是不懂,但是运气好的出奇,买到了别人辛辛苦苦费尽心力都搜集不到的东西。”
    傅华笑了,说:“机缘巧合而已,其实还真像您说的那样子,这两件东西我都以为是假的,还想着怎么去退给宝迪拍卖公司呢。”
    “幸好您没去退给他们,”朱云华笑了笑说,“否则他们真是要高兴死了。诶,傅董啊,不知道这两件东西您可否割爱啊?”
    朱云华这么说反而把傅华说愣了,原本他是以为带来的三件瓷器都是假的永乐甜白,所以根本就没想过出手的可能。现在朱云华问他可否割爱,他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究竟要不要将这两件瓷器卖给朱云华呢?傅华心中暗自思忖着。按说他对瓷器并不着迷,即使是永乐甜白,他也没有感到舍不得出手,因此卖给朱云华并不是不可以的。
    但是如果直接就卖给朱云华的话,其中有些关窍却是不得不事先想清楚的。首先一点,直接卖给了朱云华,他跟朱云华之间就仅仅是一个买卖的关系了,双方之间并不会因此就建立起一种友好的关系的。
    而且朱云华是知道他是用五万块钱购买的这对瓷碗,如果按照千万元的价格卖给他,表面上看是公平交易,但朱云华对此肯定是会有心理落差的,他必然会有一种被自己赚了钱去的感觉,那个时候他不但不会感激,反而会觉得被占了便宜。
    反过头来,如果自己以五万块钱的价格卖给朱云华的话,一般情况下朱云华是不会接受的,因为这个让利也实在是太大了,朱云华会觉得欠了自己一个很大的人情。对于朱云华这样的大人物来说,钱债好还,人情债却是一笔很大的负担,他肯定是不会接受的。
    想来想去,傅华觉得眼下还是不要卖给朱云华的比较好。暂时来看,他跟朱云华之间还没建立起深厚的友谊,继续持有这对永乐甜白的小碗,他手中就有了能够让朱云华惦记的东西,那个时候说不定朱云华会反过头来找机会跟他套近乎呢。
    想到这里,傅华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朱董,按说您开口了,我是应该将这对永乐甜白让给您才对的,不过呢,在看预展的时候您就知道了,我是觉得这对小碗特别的合眼缘,所以只能对您说声抱歉了。”
    “您先别急着拒绝我,”朱云华笑着说,“先听听我的出价再说,我可以按照市价两千万购买的。傅董啊,用五万就赚到了二千万,对您来说可是很划算的啊。”
    朱云华越是想买,傅华越是觉得该抻抻他才对,这样子他就会越发的想要跟自己拉近关系了。他就笑了笑说:“我也知道是赚了不少,不过呢朱董,我觉得收藏这件事情玩的就是一个喜好,不知道您是否有这种感觉,有些时候能够拥有一件喜欢的藏品,会给人一种极大的心理满足感,至于这个东西值多少钱吗,倒并不是考虑的重点。”
    傅华这么说,就是很明确的表示不想将永乐甜白瓷碗出手了,朱云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您说的这一点我很明白的,我也是这样子的,买到一件心仪的藏品,我会很长时间心情愉快的。既然您不肯割爱,那就算了。”
    傅华看到朱云华怅然若失的样子,心中暗自好笑,心说你别着急啊,这东西最后我肯定是会卖给你的,只是在我需要你的帮助的时候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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