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假很快过去了,开年第一天上班,尽管是周五,但长洲市各条战线全面“开花”。长洲各层次的领导班子大换血,一些人的被撤,令人大跌眼镜。一些人的被撤,却又在意料之中。一切都在紧张有序地进行,显然,这一行动早已安排好,时间点卡得非常准,周末也不放过。
    人民医院也同时在当天上午召开会议,宣布任命乔元华为人民医院院长。这一任命,大大出乎施远腾的意料。
    由于施远腾名声在外,找施远腾看病的人很多,施远腾也因此认识不少长洲的领导,其中不乏纪律部门的领导。施远腾早已知道,这个乔元华平时十分低调,隐藏很深,但绝不是一个善茬,而是一位比高江更难对付的角色。
    也许得到上面的授意,乔元华在会上宣布,神经内科由穆可俊担任科室主任,施远腾、宋明继续担任科室副主任。办公室的人员也做了大量的调整,以施远腾观察,上来的人,都是乔元华的心腹。
    吴晓彤、麦雪萍、丁蔷薇等人涉及的问题不大,已经回到医院,但一律受到降职或者经济处罚处理。
    虽然不喜欢乔元华,但施远腾对此也是无可奈可。不过,总算有一个最想看到的结果:穆可俊上来了。一般而言,医院的科室主任一旦上来,除非有特别的情况,很难再下去。对于这样的结局,施远腾可谓忧喜参半。
    年假结束前,医院的人事变动已经完成。会议刚结束,院内网马上挂出人事变动的消息,穆可俊等人马上上任,开始接手新的工作。
    因为得到施远腾提前的提醒,穆可俊早已做好了准备。对于自己的老师,穆可俊是十分了解的。如果老师没有很大的把握,不会无缘无故召集同门到他家里专门说这件事。所以,穆可俊回家后,早已为今天的上任进行周密细致的思考和安排。
    穆可俊很清楚老师那颗想专心做医生,淡泊名利的心。所以,对施远腾的工作,他精心做了安排。施远腾除了自己原来的门诊没有变化外,一周安排一次疑难病例讨论和一次全科教学大查房,对于科室将来在专业上的发展,这两项工作可谓至关重要,穆可俊明确由施远腾主导。眼下的神经内科,没有人能取代施远腾在专业上的位置。
    是的,以施远腾的威望,没有人对穆可俊的安排有异议。万旗则由主治医师降级为住院医师使用,并安排在宋明的治疗组。宋明尽管一万个不愿意,但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只能吃下这颗难咽的果子。
    安排完毕,杨修影马上请施远腾带着大家去查看年初二晚收住院的、心跳呼吸骤停的病人。穆可俊听说,也赶紧跟着一起去。
    据主管医生介绍,病人在入院后第三天自然流产出一个死胎,产科医生也看了病人,认为流产很干净,没有再做进一步产科处理的必要。
    病人还没有自主呼吸,但病情已经开始有变化。四肢的肌张力逐渐增高,身体也慢慢出现“去皮层强直”的表现。
    流产以及病情的变化,让施远腾更加相信,病人的心跳停止时间远超六分钟。虽然施远腾现在还不好将话说死,但心中已经肯定,这个病人没有恢复的可能。在与病人的家属的交谈中,也慢慢透露出这样的意思。
    “主任,按照您的意思,我的女儿没得救了?”病人的母亲救女儿心切,对施远腾的话并不喜欢。
    “现在还不敢下一个肯定的意见,但从目前的发展趋势看,这个可能性很大。”施远腾并不与病人的母亲计较,他很清楚病人家属的心情。一个即将成为人母的女儿,突然就这样要离自己远去,从此不见,无论如何,都是难以接受的。
    “那什么时候可以给出一个明确的结论?”
    “很难说一个准确的时间,我只能说,一个月后复查头部ct看看。”
    “是不是你们不对她进行治疗了?”
    “怎么会呢?我们在得出明确的结论之前,会尽一切的努力为她治疗。其实,我们的心情与你是一样的,都想病人好起来。但医生也不是神仙,不是什么病都可以治好的。”  “既然你们西医没有什么办法,我可不可以请中医来给她治疗。”看来,病人的母亲素养还是很高的。她知道不能乱来,知道必须征得施远腾他们的同意。
    “可以,你可以请正规的中医生来给她治疗,但是,不能给病人进行有创的治疗,比如针灸、小针刀、拔火罐、艾灸等,是不可以用在病人身上的。”
    “为什么不可以?”幸亏施远腾及时提出,看来,病人的母亲确实有这个想法。
    “病人正处于身体抵抗力最差的时候,一旦造成创伤,伤口很难愈合,如果这难愈合的伤口发生感染,后果会更严重。”施远腾尽量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进行劝阻。
    “哦,我明白了,用中药的汤剂总可以吧。”
    “可以,只要是正规的中医生开出来的方剂,都可以。”施远腾反复强调正规的中医生,而不是江湖郎中。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个时候的病人家属,是非常容易受骗的。
    走出重症监护室,施远腾对杨修影说:“要注意观察病人的症状和体征的变化,依我看,撤掉呼吸机是没问题的。对每一位来看她的中医生,必须核查清楚才让他们为病人诊治,绝对不准那些江湖郎中乘机骗钱。”
    “主任放心,这个关我肯定和大家一起把好。”杨修影知道,现在的社会,这样的江湖游医特别多,也特别会忽悠人。杨修影还想到,施远腾之所以对自己说,而不是对穆可俊说,一是要树立穆可俊独当一面的信心和权威,二是想间接提醒穆可俊,这里有一个明显的漏洞。
    叮嘱完,回到办公室,与穆可俊聊了一会。他鼓励穆可俊放开手脚去管理,还顺便告诉穆可俊,自己今晚回仙游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傅一灯。
    “老师,诊所需不需要我出面调配人手帮忙?”穆可俊知道诊所的工作很忙。
    “别,你千万别插手诊所的事。诊所原来怎么运作,你上任后还是怎么运作。高江不管,郭华不管,你也顺势不管,这就可以了。”施远腾深知此事的敏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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