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江湾平原,数座低矮的山头上,数量众多的带甲兵丁被安插在各个山腰,身边摆放着弓箭,以及数量众多的炮火。
    得知夏军前来,澜江湾土司显然做足了准备。
    在远处最大的一座山头上,兵卒数量最多,因为这是正对着进入平原的路口,将被作为主要阻击战场。
    山巅上,一个巨大的身影站在山崖边,全然没有一副人的样貌。
    或者说,这家伙完全就是一只妖魔,似乎从神话传说中走来,远远看着就让人胆寒,就仿佛回到了上古莽荒时代。
    这妖魔近两丈高,背生双翼,双翼羽毛通体乌黑发亮,散发着金属光泽,脸上额头隆起,高低不平,獠牙外露,满嘴的尖牙利齿,皮肤发青,皮下似乎有着细小的鳞片,一头血色长发随风飘荡,身上穿着厚实的青铜色甲片,旁边杵着一根三丈长的方天画戟,手脚粗大有力,指甲外露,寒光闪烁,根本不需要怀疑这指甲的威力。
    这妖魔身边站着一圈人,一个个佝偻着身体,低眉顺眼,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
    处在其身旁,妖魔的压迫力太强了,甚至都能说这就是血脉威慑,一群人在这两层楼高的妖魔面前,迷你小巧,唯有的只是恐惧,顺从。
    “这次若能挡住大夏军队,汝等便是立功,二殿下说了,不仅为汝等赐予血精等大补之物,甚至在未来神庭一统后,为尔等赐予爵位,福禄子孙!”
    妖魔旁边,一名身穿战袍的年轻人高声说道。
    听着这年轻人的讲解,一群人低声交流几句,原本以为要无偿贡献,充当炮灰,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一个个喜笑颜开,纷纷感谢道:
    “上使,请转告二大王,我澜江人定然为大王效犬马之力!”
    另一边,妖魔却是站在山崖边,远眺东南方向,观察大夏军队的行进情况,并不将身后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这一行人有老有少,正是是澜江湾土司部族的核心人员,其中一名须发斑白,身体佝偻,一脸火热的扫了一眼前面的妖魔,转而向着这被称为上使的年轻人谄媚道:
    “有二大王坐镇,以及神庭的诸多将士,这次定杀的夏军片甲不留!”
    “这是自然!”
    年轻人一脸傲娇,淡淡的说着,仿佛真是神袛使者下凡。
    另一边,远处两个青年人蹲在高处,遥望天际,观察夏军的动态,但也瞧到了自家祖父的谄媚逢迎,心中哀叹一声,耳根子瞬间发红,两人双双扭头,对视一眼,都能在对方脸上看出尴尬。
    “这次战后,咱澜江人怕是要死伤不计其数啊!”
    “是啊!这不应该是我们的战争!”
    “唉!”
    两人接连感慨,又小心的将视线扫过那妖魔,脸上苦涩闪过,只得握紧手中的长矛。
    这次澜江湾土司本不想与大夏对抗的,但奈何胳膊拗不过大腿,这妖魔亲率大军,命令澜江湾土司加入埋伏的队伍,无奈之下,只能屈服了。
    还许诺赐予血精,这血精是大补的药物,可以不弥补身体损伤,更可补身体亏空,即使气血衰败的老人服用后,都可以恢复精力,重返年少时的精力!
    这完全就是返老还童的神药!
    相当于变相的延长寿命,只要是人,没有不疯狂的!更何况是有财有权的势力首领!
    可以说,神庭能掀起风浪,又何尝不是血精等延寿药物的诱惑!
    萝卜加大棒!没有人能挡住这种攻势。
    澜江湾土司屈服了,这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太阳西斜,逐渐隐没在天际,只留下少许余晖,埋伏在山腰的兵卒们开始啃食干粮,等待夏军的到来。
    随着月亮的高升,月华散落洒落,到处是白茫茫一片,夏军先锋部队,李元婴率领先锋部队走在前方。
    “停!”
    李元婴一声令下,随着命令的传达,大军立刻停下脚步。
    望着远处的山头,李元婴能明显看到远处的山头上磁场紊乱。
    那个地方有异常!难道是有大军埋伏?
    念头一动,李元婴就知道原因,这澜江湾土司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夏军长驱直入,到自己的地盘上打仗!
    战争就是毁灭!若是发生战争,即使打赢了,澜江湾土司的基业也毁的差不多了,这就是为何都是据敌于门外的原因。
    “头!怎么了?”
    赵焕光一脸凝重的望向李元婴,于此同时,周围的亲信兵丁也向李元婴靠拢。
    这些亲信是李元婴亲自挑选的,因为其作战勇敢,被选为亲信。
    望着远处的山头,李元婴淡淡的说道:
    “前面的山腰上有埋伏!你挑选几个斥候派出去,去摸摸底!”
    “是!”
    赵焕光双手抱拳,领了军令快速离去。
    过了好一会,后面夏军部队的传令兵纵马而来,厉声质问道:
    “李参军,为何叫部队停了!无故停军该当何罪!”
    来人是一个身着明光铠的小将,皮肤略显发黑,但并不粗糙,李元婴认得这人,不由心中好笑。
    这人姓刘,不知唤作啥名,是副军左同知刘为钦的儿子。
    因为李元婴豪掷钱财,收买兵卒,其他将领虽然也想收买兵卒,但这是要金银的,还是大量的金银。
    这些将领一个个家大业大,再加上还要修炼,以及养着部曲,亲信私军,哪里能挪出钱财?
    只能暗地里骂李元婴蠢货,眼睁睁的看着李元婴在军中的声望越发的高涨而无可奈何。
    而这刘姓小将见李元婴不在乎钱财,也不知是受人挑唆,还是自己蠢,就借着自家父亲的职权,向李元婴索要钱财。
    对此,李元婴自然是拒绝了,甚至理都没理会这人,为此,这小将怒火攻心,认为丢了面子,偷袭李元婴不成,结果被啪啪几个耳光,打成了猪头。
    从此就交恶了!
    看着面前这趾高气昂的小将,甚至将举着马鞭指着自己,李元婴摇摇头,没有动怒,只是语气平和的说道:
    “前面山头应该有埋伏,我已经派人去探查了,你向岳都督禀报一声。”
    听到李元婴的话,这刘姓小将脸色僵硬,从怀中掏出千里眼望远镜,望向远处的矮山。
    山林漆黑一片,借着月光,刘姓小将只能见到树叶的反光。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了,虽然有着月光,但凭借这点微弱亮光,哪里能判断远处的山头上是否有人?
    “哼!我会回去禀报的,但你无故停军,若是没有发现埋伏,看你怎么向岳都督交代,如此行径,已经是在为叛军拖延时间里!”
    刘姓小将冷哼一声,直接给李元婴扣了个通敌的大帽子,说罢,这小将策马扬鞭,准备离去。
    “等等!”
    “怎么?难道要向我求饶,讨个人情?”
    听到李元婴叫住自己,这刘姓小将勒住马匹,侧着脸嘲讽道。
    大夏人是极其好面子的,要么永远不犯错,永远不得罪人,但一旦得罪人,道歉?
    即使对方接受了道歉,但你会相信对方会原谅吗?会忘记吗?
    表面不记仇,背过身就是一刀,该搞你还是得搞你!
    李元婴怎会去道歉,道歉不过是虚伪化而已,再说,这刘姓小将还不值得李元婴放下面皮去虚伪应付,表面和谐。
    “呵呵呵!”
    李元婴摇摇头,嗤笑一声道:
    “你如此孟浪,是因为你父亲吗?给你个忠告,想想是谁在挑拨你,不要当别人的刀!”
    “你!……哼!”
    听到李元婴的话,这刘姓小将怒火瞬间被点了起来,忠言逆耳,李元婴的话就差没指着他骂他没脑子了!
    刚想发作,但很快被压了下来,李元婴的实力他是知道的,而且也不会顾忌他的父亲。
    好汉不吃眼前亏,刘姓小将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看着刘姓小将纵马离去的背影,李元婴心中也十分恼怒,冷笑道:
    “骄傲的权贵?呵呵!”
    被人三番五次的招惹,欺压,李元婴很明白,不过是看自己只是个平民出身,若不是在攻城战中,自己展现的实力很强,早就分吃干净了!
    权贵的贪婪,真的是无休止的!
    平民一日无三餐,只求能度过一日饥荒,欲望真的不多,不过是在吃饱的同时能有个安稳的家罢了。
    而权贵却是欲望膨胀,只想要更多,当然,也是欲望支持着权贵走到了这个地步,而那些安于现状的平民,却在时光中蹉跎年华。
    “头!你这也太刚直了吧,这毕竟是副军同知的儿子!”
    王同行见到这熟悉的僵硬场面,不由再次劝说道。
    “虎父犬子罢了,不必理会,你再带一批斥候去接应一下焕光,以防不测!”
    李元婴望向远处的山头,风呼呼的刮着,松柏摇曳,沙沙作响,下令道:
    “变战斗阵型!火炮,弓箭手,向高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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