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
    屏幕上显示着这三个字。
    付乘看着这几个字,几秒后,他掏出另一部手机,“老爷子知道湛总受伤的事吗?”
    “还不知道,湛总说,不要告诉老爷子。”
    “我知道了。”
    付乘挂了电话,给湛起北回过去。
    刚刚他没接,电话便没再响。
    别墅,湛可可自己坐在地毯上玩,不过,她玩的不认真,那双大眼,总是时不时的看过来。
    湛起北说打电话问付乘,她便等着了。
    湛起北拿下手机,看时间,下午一快点,估计是在忙。
    他把手机放兜里,准备晚点打。
    但手机刚落到兜里,电话便响了。
    湛起北眉头扬了下,掏出手机。
    是付乘的。
    “喂。”
    “老爷子,不好意思,刚在忙,没来得及接您的电话。”
    付乘声音一向稳重,现在也一样。
    湛起北说:“没事,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想问问你,廉时在哪出差。”
    “可可想他了,想去看看他。”
    “不远的话,我带她去。”
    老爷子说着,看湛可可。
    恰好的,小丫头正看着他,大眼里满是期待好奇。
    见他看过来,小丫头立刻转过,装作认真玩玩具的样子。
    这模样,真是让湛起北忍不住笑。
    付乘听着老爷子的话,等他说完,说:“湛总在西雅图。”
    “西雅图啊?”
    老爷子这倒是没想到。
    “是的,西雅图那边有重要的工作需要湛总处理。”
    “但您放心,也就几天,湛总处理完就会回来。”
    湛起北点头,“我知道了,你忙吧。”
    “好的,老爷子。”
    湛起北挂了电话,心里有些失望。
    虽说远他就不带湛可可去,但他心里是想带湛可可去的。
    只要在国内,都可以,没想到是国外。
    确实太远。
    湛可可竖起耳朵听湛起北说话,听见‘西雅图’三个字,小丫头立时看湛起北。
    “太爷爷,爸爸在西雅图吗?”
    湛起北没想到小丫头听见了,他把手机放旁边,把小丫头抱起来,坐到怀里,“是的,太爷爷刚刚问了付叔叔,付叔叔说西雅图那边有很重要的工作需要爸爸处理。”
    “但没有多久,很快,也就这两天,爸爸忙完就会回来。”
    湛可可点头,“嗯!没有关系,可可等着爸爸回来。”
    “这两天可可就和爸爸视频。”
    说着,她看外面的天,说:“很快就要到晚上了,可可就可以和爸爸视频了。”
    湛廉时离开前和湛可可约好,每天晚上父女俩视频。
    湛起北看着这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眼里满是疼爱。
    这孩子就是在这些时候特别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付乘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拿下手机,看前方,指尖内收,大步向前。
    凤泉镇。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这里的炎热消失,风吹来,竟带着丝丝凉意。
    此时,明山山庄。
    一辆辆警车离开,几个警察和老爷子的人留在了这里。
    救护车还没有来,医护人员也还没到,他们必须等着。
    而且,这里还有事情没结束。
    明山山庄发生这么大的混乱,不可能不调查。
    两个警察和老爷子的人留在湛廉时身边,其他警察便去调查了。
    而老爷子的人一直看着湛廉时,给湛廉时把脉,看他面色。
    他是这里唯一一个懂急救,并且有点浅沫医术的人。
    可遗憾的是,他不能救治湛廉时,因为他不是医术高明的医生,这里也没有任何医疗器械,他无法对湛廉时进行治疗,他只能在对湛廉时做简单的急救,然后在这里守着湛廉时,等着医护人员来。
    而在医护人员来之前,他得让湛廉时保住命,尽可能的。
    山庄里没有钟摆,不知道时间,外面的雨下个不停,这里时间似乎停在了一个点。
    不再前进,也不会后退。
    可是,地上人身上的血,由鲜红到变暗,清楚的昭示着时间的流逝和现实。
    时间,从不在任何人身上停留,也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停留。
    警察边调查边汇报情况,他们不能都围在湛廉时身旁,一个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一个是他们围在湛廉时身边反而会堵绝空气,对湛廉时不好。
    所以,就两个警察和老爷子的人一起守着湛廉时。
    而守着湛廉时的警察时不时的就拿起手机打电话,询问医护人员到没有,不断催促,同时向上级汇报湛廉时的情况。
    湛廉时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他们非常担心。
    可不知道这里是人少还是怎么,明明地上的血那么明显,明明湛廉时受了那么重的伤,明明大家都在努力,没有放弃。
    可湛廉时这里,奇异的没有任何悲伤,没有一点紧绷,似乎,他所在的地方把这里所有人给隔绝。
    他是一个人,外面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他孤独着,寂寞着,悲凉着。
    老爷子的人摸着湛廉时的脉越来越弱,呼吸几乎感觉不到。
    他一下抓紧湛廉时的手,大喊:“湛总!”
    这一声响亮的让四周调查的警察都看了过来,一个个没有动作了。
    老爷子的人看着湛廉时,这张脸从没有过的白,从没有过的安静。
    他似睡着了,卸下了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
    老爷子的人更紧的抓住他冰凉的手,声音更大,“湛总,老爷子在等着你!”
    “小姐也在等着你,你不能死!”
    “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湛总!”
    一句句似在清楚的说着一个答案,警察拿出手机,“医护人员到没有!”
    “病人快撑不住了!”
    “……”
    “湛总,林小姐现在还不知道情况,你难道不想亲自确定吗?”
    “湛总!”
    “……”
    “老大,湛先生快不行了,我们的医护人员还没有到,该怎么办?”
    “……”
    这里一下变得嘈杂,许多声音从外面涌进来。
    乱。
    很乱。
    突然!呲!
    尖锐的刹车声传来,这里面的乱一瞬寂静。
    所有人看过去,车子没熄火车门便打开,一个人提着医药箱从外面飞快跑进来。
    老爷子的人看见这人,立即说:“托尼医生,快!湛总快撑不住了!”
    没有错,来人是托尼。
    他刚好就在附近,接到付乘的电话他便立刻过了来。
    希望他没有来晚。
    警察原本不知道托尼是谁的,听见这话,放下警戒。
    托尼跑到湛廉时身旁,打开医药箱,拿出急救用具便对湛廉时做检查。
    他是心理医生,却也是外科医生。
    他没有说一句话,脸上更没有一点平常的笑。
    他快速沉稳的做着他现在该做的事,神色是平常从没有过的严肃。
    老爷子的人看托尼的动作,说:“湛总腹部受伤,刀从后刺穿腹部。”
    “他自己把刀拔了出来。”
    听见这话,如果是平常人,一定会说湛廉时在找死。
    因为利器刺穿身体,血不会大量流出来,可一旦利器抽离,血便会大量涌出。
    如果时间来得及,没有伤到动脉那还好,如果来不及,病人很可能因为失血过多,器官衰竭而死。
    湛廉时他很强大,可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别人身上有的,他身上也有,大家都是一样的命。
    他自己拔出长刀,无疑是找死。
    可托尼知道,不是的。
    湛廉时绝不会做找死的事,而且他还有很多事没做。
    他不会让自己死。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当时的情况,如果湛廉时不自己把刀抽出来,可能秦汉会抽出来,然后再补他一刀,这不是不可能的事,而是绝对可能。
    所以,与其被刺两刀,不如被刺一刀。
    托尼给湛廉时止血,注射药物,嘴里说:“他受伤多久了,具体时间。”
    老爷子的人看了下手表,说:“半个小时。”
    “催!”
    “医护人员用最快的速度过来!”
    他医药箱里的东西根本不能保湛廉时的命,所以需要医护人员,需要救护车里的医疗器械。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湛廉时需要输血。
    他失血太多了。
    警察再次拿起手机打电话催促。
    其实大家都知道为什么半个小时救护车还没有来,首先这里是镇上远处的一个山庄,其次救护车是从县城过来,而且来的是专家。
    而县城到这里,怎么都需要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而且车速一定要很快,车技一定要很好。
    偏偏今天屋漏偏逢连夜雨,下大暴雨,根本开不快,即便是催,救护车也不可能长上一双翅膀飞来。
    老爷子的人说:“湛总无法到医院做手术,我已经让人联系了医药公司,即刻买医疗器械来,在这里做手术。”
    托尼看着他,“很好。”
    “这是唯一能救他的办法。”
    托尼给湛廉时做急救工作,问完该问的,他开始说话了。
    这话不是对警察和老爷子的人说,而是对湛廉时说。
    “老朋友,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厉害的那一个,没有之一。”
    “你的毅力,忍耐,魄力,绝对是平常人没有的。”
    “我知道,拥有这些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你也确实不是一个普通人。”
    “经历常人没经历过的,你的心智早就和这世界上大半的人拉开距离。”
    “你是湛廉时,你是富商,但你也不要忘了,你现在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你知道的,父亲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
    说着,托尼脸上有了笑,“你知道吗,刚开始那会,我特别怕你做不好一个父亲。”
    “你说你这种见谁都冷漠的样子,谁会相信你能做好一个父亲?”
    “可是,你还真做到了。”
    “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成了一个合格的父亲,就像你不是商人,可你成了一个成功的商人。”
    “你湛廉时就是这样,认定了就要做好,不是做给别人看,而是做到自己满意。”
    “当然,我说肯定不算数,但可可对你的依赖,信任,足够说明你对她的爱。”
    托尼脸上是笑,眼睛是也是笑,可这笑里逐渐有了泪光。
    “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可可悄悄告诉我的,她说她最爱爸爸。”
    “她妈咪也爱,但爸爸和妈咪,爸爸在第一。”
    “湛廉时,你知道吗?你在孩子眼里是第一位。”
    托尼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这个没有一点动静的人。
    他低头,压住心里不断上涌的情绪,那眼里的泪也跟着掉下。
    他很快抬头,脸上没有一点泪。
    他抓紧湛廉时的手,笑道:“你从小到大都过得不容易,你不想可可也和你一样过的不容易吧?”
    “你不想你自己,你也要想想可可,对吧?”
    “你很爱她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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