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看自己了,我们来往,和你半点关系没有,我纯粹是仰慕他们而已。”
    郑红申讥讽不已:“仰慕他们,你这样的会仰慕别人?”
    “一个自大狂妄嚣张的人,会仰慕别人?”
    “简直是笑话。”
    宋宁冷嗤一声:“我当然会仰慕别人,只是瞧不起你而已。”
    她本来没想和郑红申怎么样,毕竟济南府也不是她最终停留的地方,过客而已,长则三年,短的话……她自己都不知道多久。
    多结善缘。
    可有的人就是墙头草,先是不作为、推卸责任、如今又被人牵着鼻子顺势来害她。
    “郑大人,您喜欢射冷箭,我不喜欢。”宋宁拍着郑红申的肩膀,道,“我喜欢明着来!”
    沈闻余和乔四将郑红申带下去。
    赵熠没有来,这种官员和官员的明着撕破脸,还不够格让齐王出面,也不需要脏了他的手。
    “小马,好好带着人,将这里搜一搜,搜到有用的东西越多,我就让你好受点,否则,郑红申死不死我不知道,但你死定了。”
    小马趴在地上,哭着道:“宋、宋大人,我、我搜我搜。”
    连夜,在小马的带路下,大家开始翻找郑红申的各种受贿贿赂等证据。
    宋宁坐在院子里,望着手中的两封信。
    这信,是上午程之逃走以后,乔四杀去隆兴达程之桌子的夹层里找到的。
    两封来自京城的信件。
    一封是唐太文写给隆兴达周河的,只说了本朝太祖时期,一位名叫胡晃之的七品推官因喜欢施严刑逼供,一次在用油锅炸犯人的十指时,被犯人抱着,一起滚进了油锅烫死了。
    这个故事宋宁也知道。
    但没有想到,唐太文会在信中写,。
    看着信落款的日子,送到济南府的时候,周河应该离开济南去办事了。
    周河是聪明人,他既不想收到信去办杀她的蠢事,又不想收到却假装没有收到违逆唐太文。
    周河没看到信,但是信被程之拿到了,程之给唐太文回了信,这一次回信的人不是唐太大,而是他身边的幕僚,信中谨慎的只有三个字:等回音。
    程之急需要一个机会,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开始设计高欢案。
    但今天绑架逼迫的案件,她不认为是程之的设计,他这样的人不会想到他会输,他咬定了会赢的案子,又怎么可能留后手想到去绑架白娇娇和蒲惠安?
    所以,她倾向于,绑架的事情是蒲惠安推波助澜,程之顺势而为。
    至于郑红申……
    “找到了。”沈闻余递给她两封信和一封塞了银票的信封,还有一个本子,本子上写了不少人名,“是小马找到的,在墙后面的暗格里,如果不留意,发现不了。”
    宋宁翻着本子,惊喜道:“这可真是宝贝了。”
    不但有京中人,还有王福贤和单凯。
    宋宁拍了拍袍子,道:“我去找王大人,剩下的事交给你们了。”
    宋宁夹着本子去找王福贤。
    赵熠紧跟着来府衙,没看到宋宁,问正在做事的宋元时:“人呢?”
    “去王大人家中了。”宋元时道,“她拿了一本花名册,迫不及待去找王福贤了。”
    赵熠气得头疼。
    自己受伤,下午还疼的嗷嗷叫,开始干活的时候,就一点不记得了。
    “我去找她。”赵熠往外走。
    宋元时嗯了一声,看着出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忽然,一侧沈闻余在他耳边问道:“大人是不是答应王爷了?”
    “怎么说?”宋元时望着沈闻余。
    沈闻余嘀咕了一句:“王爷更嚣张了。”
    宋元时失笑,埋头写东西,一边写一边道:“王爷有底气了呗。”
    沈闻余拍了拍宋元时的肩膀:“晚上去喝一杯?”
    “不喝,”宋元时摇头,“近日事情肯定很多,喝酒误事。”
    沈闻余望着宋元时埋头做事的样子,闷闷叹了口气。
    宋元时的感受他如何能不知道呢?
    可他又不敢说知道,因为他也无法确定,宋元时在想什么,他的情绪很难判断。
    “我走了。”沈闻余去办事。
    他们将郑红申控制了,今天晚上不把各个廊屋的负责人一个一个弄妥帖,等白天大大家聚在一起,就很容易抱团意气用事。
    宋元时蘸墨落笔就写了一个宁字,随即一怔,懊恼地望着快写完的一份卷宗。
    ……
    宋宁到王家,王福贤不在家,王夫人得到消息后,特意迎到小门口,问道:“子慕啊,不是说你受伤了吗?”
    “怎么这么晚还来家里?”
    “哪里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王傲琇陪着王夫人站在垂花门口,提着灯笼打量着宋宁,这个比他年纪小了近十岁的年轻人,真的处处都比他成熟。
    “后背。”宋宁笑嘻嘻转过来,像个孩子一样指着后背,因为包扎,衣服里鼓出来一块,“这儿,被扎了一刀子。”
    又转过来,给王夫人比划了一下:“不深,就两寸多点,休息几天就好了。”
    “两寸?”王夫人眼前一黑,心疼地道,“你这孩子也太木古了,受了伤就在家里好好养着,怎的还出来了?”
    王傲琇也惊恐地道:“那别站着说话,快去歇着。”
    “好叻。”宋宁扶着王夫人,王夫人哪能让她扶,又反过来扶着她,真把她当自己儿子了,“吃饭了没有?我瞧着你脸色也不好,你也太拼命了。”
    “王妈妈,快去将晚上炖的鸡汤端一碗来。”
    王妈妈应是去了。
    宋宁在宴席室里喝了一碗鸡汤,王福贤回来了,一听她受伤还过来,顿时紧张地道:“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这么晚过来?”
    “我关押了郑红申,但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宋宁左右看看,鬼鬼祟祟拿了个本子出来,翻了五页后停下来,“您看。”
    王福贤多精明的人,他不用看也知道这个本子是什么。
    “这是什么?”他拿起本子翻了几页,顿时大怒,“污蔑,栽赃,子虚乌有空穴来风!”
    王夫人和王傲琇一看这情况,也上来看了看本子,母子两人面色大变。
    “您消消气。”宋宁拉着王福贤坐下来,低声道,“这就是郑红申想当狗咬人以前做的准备。”
    “既然下官找到了,这种事就不能发生。”宋宁从王夫人手里拿过本子,扯去了郑红申那一页随手丢在一边,“大人,这事儿就到咱们这里结束,往后谁要再提这事儿,我头一个不饶他,弄死他!”
    王福贤看着丢在一边的废纸,松了口气,得亏他最近和宋世安走的近……要是没有交情,这个本子以他的聪明定然是保存了。
    万幸了。
    “还有单大人的。”宋宁也将单凯给王福贤看,“这事儿,我要去敲单大人一顿饭吃。王伯伯,咱们一起去啊。”
    王福贤看着宋宁挑着眉头望着他,一脸的狡黠调皮,他忽然释然了。
    和这小子一派,他怕什么?
    这小子这么聪明机灵,还有手段,不但如此他朝堂有人朝外有人……派到山东来,连圣上都器重他。
    “敲他。”王福贤指着宋宁哈哈大笑,“上好的秋露白,少不得喝上十坛子。”
    王傲琇也凑趣:“爹,子慕啊,我也去。”
    “大哥尽管去,单大人有钱!”宋宁笑着道。
    王傲琇哈哈笑着,给他爹还有宋宁续茶:“对,对,单大人有钱!”
    “行了行了,男人凑在一起就说喝酒的事。”王夫人了拍了一下自己儿子,嗔怪地道,“子慕这几天不许吃酒,好好养伤。前程又如何,身体才是关键!”
    “不许胡说。”王福贤假意阻止自己夫人,宋宁嘿嘿笑着,“伯母说的对,身体最重要!”
    一屋子四个人笑了起来。
    “大人、夫人,王爷来了!”管事进来回道。
    王家三口惊住,都朝宋宁看去。
    “别怕,王爷看着脾气不好,可为人非常随和。”宋宁扶着王福贤,“走,去接王爷。”
    王家三口跟着宋宁去迎赵熠。
    赵熠看到宋宁带着一家子人来,就知道她事情办到她自己满意的程度了,就顺着她的意,扶了一把王福贤,道:“王大人不必客气。本王正好路过,知道子慕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王爷进去喝杯茶?陋室,王爷别嫌弃!”王福贤受宠若惊,他没有想到赵熠会亲自扶他。
    这是多大的尊重,尤其是对于赵熠这种,对先帝都不行礼爱答不理的人。
    他的礼遇和敬重,是多大的荣誉。
    “改天再来喝。”赵熠指了指宋宁,“有事和宋大人商议,我们就先走了。”
    宋宁乖巧应是。
    王福贤立刻应道:“好,好,是!”
    “走吧。”赵熠对宋宁说了一句,又冲着王夫人微微颔首,“我母后来,劳驾您陪伴照顾了。”
    王夫人忙行礼,回道:“能服侍太后娘娘,是臣妇的福气,一点不劳累,王爷您客气了。”
    “王府没有女眷,夫人有空便去郡主府,两边一家常去走动。”
    王夫人连连应是。
    赵熠又和王傲琇微微颔首,这才负手出门走了。
    “告辞,告辞!”宋宁笑嘻嘻和王家人告辞,跟着赵熠走了。
    王家三口站在侧门口,恍恍惚惚看了半晌,好一会儿一家三口对视,王福贤指了指内院,道:“哪条路都不知是祸是福,且看人这一生的运道罢了。”
    “老爷怎么走,我们母子都跟着您。”
    “爹,不会有什么,王爷向来懒理朝政。”
    王福贤指了指儿子:“你可没有人小宋一个拇指头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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