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祝永锋吓的直抖,惊恐地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沈闻余道:“你爹娘呢?”
    “我、我不知道,我爹……哦,东叔把我养在这里,让我喊他爹。别的我都不知道。”
    沈闻余回头看着门口的妇人。
    妇人噗通一跪,额头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是从去年六月二十开始跟着少爷的。”
    “来院子里的只有梁老爷。”
    沈闻余望着祝永锋。
    “是。”祝永锋眨巴着眼睛看着沈闻余,“大人,您找我什么事吗?”
    沈闻余道:“你几岁了?”
    “十一了。”
    “十一岁什么都不知道?你的父亲是祝兆贵,梁东磊让你喊他爹,你不觉得奇怪?”
    祝永锋目光闪烁,垂着头不说话。
    “那就是知道。”沈闻余道,“为什么从去年六月二十,你被梁东磊安置在这里,你和你娘不是跟着祝兆贵搬家了吗?”
    祝永锋猛然抬头看着沈闻余,道:“我、我娘说我爹偏心,他要把所有的家业都给姐姐和未来的姐夫,还为了姐夫,居然搬到新泰去住。”
    “我本来不知道,但是临走的那天晚上,我听到了我娘和东叔说话,他们说要偷我爹的钱,然后在路上的时候,借口解手偷偷跑走。”
    “我想告诉我爹,可我又舍不得我娘。”
    “果然,第二天离开济南后,在一个树林子里,我娘借口带我撒尿,进了小树林,带着我跑了。”
    “东叔就在林子另外一头等我们。”祝永锋一把抓住沈闻余的手臂,恳切地道,“你、你能带我去找我爹吗?”
    “我姓祝,是祝兆贵的儿子,不是我娘跟梁东磊的私生子。”
    沈闻余看着祝永锋,当他什么都不知道,但实际他心里很明白。
    逃不开梁东磊,所以他这半年在委曲保命。
    “你娘呢?”
    沈闻余没有看到这里有年轻女人生活的痕迹。
    祝永锋道:“我不知道。那天我们晚上回到济南后,就在这里住着。但第三天晚上,我娘就失踪了。”
    “东叔找了很久,他说我娘带着钱和别的男人跑了。”
    “你能帮我找我爹娘吗?”祝永锋泪眼汪汪地道,“能不能今晚就带我走,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了,肯定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沈闻余微微颔首:“先去理刑馆。”
    沈闻余带着祝永锋回去理刑馆。
    ……
    郡主府的花厅內,开了一大桌。
    一桌子各式各样的海货,还有大厨调配的吃海货的蘸料。
    宋宁打了个嗝儿。
    “王爷怎么了?”白娇娇一脸的奇怪“你不去吃饭,他还把吃的都送来了?”
    “我怎么看不懂了呢?前两天和你翻脸,兵围衙门、又堵垂花门,现在又给你送这么贵重的海货来,也太奇怪了。”
    宋宁目光闪烁,点头:“我也表示奇怪。”
    “你问王爷吧。”
    “王爷的病……还没好吗?”白娇娇说完,惊吓地捂住了嘴巴,又去看桌子上的其他人,其他人见她看过来,纷纷埋头继续吃饭。
    各个面色古怪。
    “你们也这么想是不是?”白娇娇找到了大家的认同,好奇地问宋宁,“夫君,你知道为什么?”
    宋宁道:“送海货来,当然是友谊啊。”
    “好吧,反正有的吃就行。”白娇娇扶着桌子起来,“我好饱呀,我要回去躺着了。”
    她说着绕开大家,哼着小曲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诶,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呀?”
    “闻余办事没回来。”杨氏接了话头,“我给他留了饭菜了。”
    白娇娇哦了一声,挥着袖子道:“我走了。”
    “王爷真好呀,我要给太后娘娘写信,说王爷虽然生病,但是病没有那么的坏。”
    花厅里,大家用控诉的目光看着宋宁。
    “看我干什么?!”宋宁拍桌子,“控诉王爷去啊。”
    “我多无辜啊。”宋宁软下来,接着吃东西,“我不就魅力大了一点。”
    “魅力大,人聪明机灵是我的错吗?”
    所有人起身,默默站起来:“慢慢吃,我们走了。”
    杨氏一脸心疼地道:“不会,不是你的错。你优秀了怎么能是错呢。”
    “婶子,您这样有点偏颇了。”乌宪道。
    杨氏轻笑:“不会。你们和她在一起处朋友,不就是因为她优秀吗?”
    乌宪点头又摇头:“是因为她优秀,可绝不是因为她脸皮厚。”
    宋宁拍桌子:“你站住,把吃的海货吐出来。”
    乌宪拔腿就跑,钻过了垂花门过了白玉桥,去约会佳人了。
    鲁苗苗也回去换了一件衣服,拖着他哥哥去王府后院。
    乔四也去了。
    常公公气的不得了,和赵熠告状:“王爷,这些美人个顶个的好啊,您就不挑两个?”
    赵熠正在试前几天量尺寸,今天刚做好的新衣服。
    他心情很不错,又比划了一下刀:“常叔,觉得我怎么样?”
    “我家王爷当然好啊。”常公公一被他喊常叔,心就化掉了,上前去给他整理衣领,“您不挑就不挑吧,宋大人……呸呸,宋姑娘挺好的。”
    赵熠笑了,点头道:“岂止是挺好?”
    “好,很好了。”常公公道。
    “唉!就是好白菜被猪拱了。”常公公叹气道。
    “什么?”赵熠凝眉,常公公忙指着后院,“那一群狼崽子可又去了啊,过不了几天可不都得拱了?”
    赵熠不以为然:“她身边男人太多了,灭掉几个清净。”
    “我去休息了。”赵熠将试过的衣服脱下来挂在屏风上,“明天早上记得喊我。”
    他倒了丸药吃了一颗,早早去休息了。
    沈闻余回来吃了晚饭,又陪着宋宁和宋元时回到理刑馆。
    听祝永锋说了一遍,沈闻余道:“我去将梁东磊抓来?”
    梁东磊被沈闻余从床上揪起来。
    站在理刑馆里,看到祝永锋,梁东磊就都明白了。
    “大人,这孩子是姚氏托付给我的。”梁东磊道,“她当时说这孩子是我的,我瞧着长得像我就一直养着。”
    “姚氏则带着祝兆贵的一大笔钱,跑了。”
    宋宁坐在桌案后,打量着梁东磊:“她能带着儿子和你私奔,却在安顿后的第三天带着钱再次逃走?”
    “那她何必还要和你私奔?”
    “我是永锋的爹,她要将永锋给我养。”
    “长夜漫漫我们正嫌无聊。”宋宁揉着手腕,“打他!”
    梁东磊脸色大变:“大人,您、您怎么能动私刑。”
    “少啰嗦,打!”
    沈闻余一脚将梁东磊踹翻在地,雨点似的拳头噼里啪啦一通捶。
    “姚氏真的逃走了,我没有骗你们。”梁东磊道,“我、我就是拿了她的钱,但是我真没有对她怎么样。”
    “多少钱?”
    梁东磊回道:“一共是三千两。”
    “她为什么不要钱也不要儿子就逃走了?”
    “她、她知道我要杀她吧,走的特别的匆忙。”
    沈闻余停手,宋宁将梁东磊提起来,蹲下来盯着他:“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梁东磊一怔。
    “说清楚了。”
    梁东磊目光闪了闪了,摇着头:“真、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杀他。”
    宋宁回过来问祝永锋:“你娘可曾回来找过你?”
    祝永锋摇头,他盯着梁东磊低声道:“我、我也怀疑我娘是不是被、被他杀了。”
    “我娘走的那天晚上,我听到隔壁的房间里有吵嘴的声音,后来突然停了,我以为他们不吵了,我就睡觉了。”祝永锋道。
    宋宁就冷冷地盯着梁东磊:“你猜,本官是相信你的话,还是信一个孩子的话?”
    “那大人随便吧。”梁东磊道,“我没有杀她。”
    宋宁抬头问麻六:“咱们都有什么刑?”
    “大人,像他这样的,一般的刑没有用,得用些别致点的。”麻六道,“割肉,一个时辰割一块,小人会。”
    宋宁佩服不已:“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技能。”又望着个梁东磊,“这个方法不错,可以先试试。”
    “如果你还不招,本官……可以发挥仵作的手法,剖开你的肚子,抽出肠子来,一个时辰割掉一寸。”
    梁东磊吓的不轻,使劲吼着:“我没有,你们私刑,我要去告你。”
    “对,忘记问重要的事,被你一闹腾我办事都没逻辑了。”宋宁问道,“姚氏带祝永锋离开的时候,你没有再回去祝兆贵那边杀人?”
    梁东磊惊讶地看着她:“我、我拿到钱了,为什么杀祝兆贵?”
    “祝兆贵有的钱可不止三千两。”宋宁道。
    “你这准备让我做替死鬼吧?三千两对我来说可以了,我能不杀人就拿到这么多,我为什么还要去杀人?”
    “再说,他一家子人,我也杀不完啊。”
    宋宁起身,道:“把他关了。”
    “要用刑吗?”麻六问道。
    梁东磊紧张地看着宋宁,道:“你、你敢!”
    “陪他玩玩,闲着就玩玩。”宋宁道。
    麻六嘿嘿笑了:“大人,我们手里有分寸的。”
    多少年没审动刑了,如今犯人还是隆兴达的,想想真是激动。
    “你觉得他没有嫌疑?”沈闻余看着宋宁,“是因为他说的理由?”
    宋宁点头:“我对于他杀姚氏是心存怀疑,但正如他所说,他如果要伙同姚氏抢夺祝府家产,倒没有必要这样大张旗鼓。”
    “因为祝永锋?”沈闻余看着站在门口的祝永锋。
    祝永锋垂着头,胆怯地靠墙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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