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来人,她恍然大悟,男人三十多岁,正是周六在会所看过她股票代码的那位。男人笑着走进来说,“抱歉不请自来了。”
    顾西抬手示意,“您请坐。”
    她们打开门做生意,上门自然是客。
    男人说,“周六人多,怕随便那么一介绍你也没记住,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钟童生,是搞古玩收藏的,手底下有三家古玩店。”
    顾西说,“我记得,您这三家店开的可不小,香港,台湾,内地各一间。于先生介绍的时候我听到了。”她知道还有一个原因,这人在她的名单上,而且以后是个很高端的古玩私人经济。
    钟童生笑着点头,秘书进来送了茶,他说,“你们现在业务多吗?”
    顾西摇头,“坦白说,还没开始,你看我们公司人都这么少,还在培训呢。”
    钟童生点头,“那我也不客气了,我有点事情想请教你。”
    “请教不敢当。”顾西谦虚。
    钟童生说,“要说,这事放在古玩圈不该这么办,但不过顾小姐你不是古玩圈的人,我就开门见山了。”
    “请——”顾西看着他。
    他也看向顾西,说,“那天你让我看的那几个代码,我回去研究了一下,发现有两支真的有了动的迹象。
    顾西说,“你这么熟,看一下代码就知道。”
    钟童生点点头,也不知道对面的女孩说的是真的还是装,他说,“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除了做艺术品投资,还帮不帮客人做其他方面的投资?”
    顾西摇头,“暂时只做艺术品。”她如果动别的,牵扯太大,也不安全,她说,“那代码说实话,就是人家挣大钱,顺带让我挣些小钱的意思,可这些事情都要本金,我们公司才开始,其实我并不准备买的。”
    钟童生这才恍然大悟,“你那天是故意的?”
    顾西说,“是,古玩圈我好歹要呆一阵子,谁觉得那消息有用,去用就行了,我对别人好,别人得了好处,按理以后也会对我好一些。”
    钟童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他端起茶杯,“你这样的想法,倒是很活络。那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他看着顾西眯着眼笑,“还是如果真的有行情,到时候我再谢你。”
    顾西说,“都是举手之劳,不过如果您真的要谢我,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钟童生吹着茶叶,说,“那不行,股票我还没买呢。”
    顾西笑着说,“那你除了股票,玩不玩期货?”
    ※※※
    手机在桌上想起来,于自善放下笔,拿起手机,接了电话,“喂——”
    对面传来声音,“自善,帮你查出来了,那女孩叫顾西,安城人,我在安城那边打听了一下,她家没人,是个孤儿,有个最亲的外婆,也过世了,早几年她一直在国外读书,才回来,从她出入境记录看,回国来没多久又走了,去过纽约,伦敦,上一站是从伦敦回来的。”
    于自善道了谢,挂上电话,说不出心里什么味,除了名字,她没有说假话,也许不想人知道她真实的名字,查到她的身份,知道她是孤儿,身世背景轻如鸿毛,为了保护自己,这非常好理解。
    他盯着屏幕,看着上面的时间,不知不觉两周就要过去。他拿起电话,想问问明天晚上那几个怎么安排的,又放下,怎么安排都好,他去就行了。
    第二天晚上,他早早过去。
    走到路上给顾西去了个电话。
    电话一通,顾西就说,“正巧,我刚离开公司,正要过去。”
    于自善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该先说什么,最后说,“……那我在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他开车直达餐厅,就在外头接顾西。
    不多时,就看到顾西坐的出租车到了。
    他走过去帮她开了门,顾西下车来说,“我刚刚想说,在里面等就行。”
    于自善说,“走吧。”在里面等怎么能够体现保护的意味,当然是这样,他要跟着她一起去才合适。
    俩人向里走着,顾西出其不意问道,“对了,平时你玩什么?”
    于自善说,“这些东西触类旁通,我玩的比较杂。”
    迎面看到汪睿走了过来,对他们笑着说,“我刚从厨房过来,今天钱小乐亲自监督。咱们先去坐。”
    他先行一步,推开了包间门。
    里面刘经理正在招呼人摆凉菜,饭局都得在饭点,他没想到这些人来这么早。要不是刚刚于自善打电话通知,他们更得手忙脚乱。
    顾西今天根本也不是来吃饭的,看到刘经理,她就知道了对方的用意,这是在告诉她,这经理没有被炒鱿鱼。
    后面门一响,钱小乐进来了,还跟着他另外两个朋友。
    钱小乐说,“来了,走,那边坐。”
    于自善对顾西说,“先坐。”
    刘经理拉着主位的椅子,“顾小姐来这里坐。”他的表情谄媚,带着老板不知道施压多少次的卖力,那样子差点把顾西逗笑。
    她走过去坐下,于自善坐在了她左手边。
    钱小乐硬着头皮过去,坐在顾西右手边。其实这种饭局,应该有个双方都关系好的来调节,但现在应该调节的于自善明显还有情绪。
    桌上摆满了凉菜,他让人开了酒,满上一杯,对顾西说,“那天是误会,我今天先罚酒三杯,咱们后面的事情再慢慢说。”
    顾西从身后拿过来包,从里面掏出一件东西,放在桌上。
    于自善一看,就愣神了,就是那天那个老胎新画的碗,他说,“这碗怎么到了你这里?”
    顾西说,“我借来用用。”她好像看不到人家端着酒要赔罪,继续问钱小乐,“这碗,真的还是假的?”
    钱小乐还端着酒,笑容僵在脸上,怒气一瞬间冲到脑袋顶,差点忍不住爆发。
    另三个直接当机,谁也没料到她这么直接。
    于自善也没料到,随即他被这外行要打败了,无奈地柔声说,“顾……保真,那个……碗没有真假,准确说来,只有新旧。”
    他犹豫了一下下,还是叫了保真。
    顾西听出来他停顿的那一下,说,“那既然没有真假,我叫顾保真有什么问题。”她看着钱小乐,“你说呢?”
    钱小乐真是想一脚踹翻桌子,他这两周每天都在研究菜单,想着怎么在这顿饭上做文章,好化干戈为玉帛。谁能想到这人这么不给面子,来了就一定要说“真假。”这意思一目了然,不就是要自己用水浇自己吗?
    哪个男人能这么干。
    他拿起那碗看了看,说,“你说的真假,不就是新老的意思,敢在古玩圈里保真,这下面有款,大清雍正年制,你保的是不是这个年代的真?”
    他看向于自善,“她这是什么意思,自善,今天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她拿个半新半老的东西来,是纯粹难为她和我。她手上不是有民国瓷器吗?为什么不拿来,偏偏这么干。”
    顾西说,“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拿个假货过来问你,不过我现在没有。”
    于自善看着那碗,这是他断过的东西,他更加明白顾西的意思,这事情,她是不想他参合。
    可她为什么呀。
    钱小乐放下那碗,他们都是熟人,这碗是谁的都知道,他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顾西说,“我就要你说一句,我的东西是真的。”
    “可这明明不是老的!”钱小乐气的都要晕头了还不忘纠正她。
    顾西说,“你想找我麻烦的时候,其实真假有什么关系,我拿个真的,你一样可以说是假的难为我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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