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奶水被挤出来倒掉,想着还饿着肚子的女儿,公然的确有点心疼,不过宋鸽说得有道理,宁愿让女儿饿一会,也不要让她吃不健康的奶。
    在宋鸽的精心护理下,女儿的体温控制住了,没再往上升。
    宋鸽又给孩子进行了按摩,给孩子喝了几口温水。
    公然松了口气,只要温度不再上升,就是下降的表现,看着满头是汗的宋鸽,在看看躺在床上很享受宋鸽按摩的女儿,公然由衷地说道:“宋护士,谢谢你。”
    宋鸽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说:“不客气。”简单的三个字,就连平常的“这是我应该做的”这话都没说,她还是个朴实的女人。
    女儿不再哭闹,她开始在吃自己的小拳头。
    公然知道她饿了,问道:“我什么时候喂她?”
    宋鸽看了看表,说:“现在就可以了,但别一次喂太多,毕竟她的肠胃还很弱。”
    公然一听,立刻抱起女儿,刚要给她喂奶,被宋鸽制止住:“擦干净再喂。”
    公然尴尬地说道:“刚才挤奶的时候已经……干净了。”
    宋鸽微笑着,用给孩子做温水浴的脱脂棉蘸了一点温水,递给她,说道:“这是医院。”
    公然接到脱脂棉,细心地擦着。
    但小家伙显然是饿了,小脑袋一个劲地在寻找妈妈的奶头,急得她大哭。
    公然擦干净一边后,便将奶头塞到女儿的嘴里,小家伙立刻吮住。
    但此刻她的奶水不是太充足,女儿就用力吮着。
    公然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又开始擦擦拭另一侧。
    公然还是很注意喂奶卫生的,但和医护人员的要求还是有距离。
    宋鸽悄悄打量了一下公然怀里的婴孩,就见她长得非常漂亮,大眼睛像妈妈,长睫毛和纤细的手指像他……
    这是他女儿,一个漂亮的小天使,她趁公然低头喂奶的空儿,刚要走出病房。大夫进来了,她询问孩子是否还烧,是否还泄。
    宋鸽说:“吃药后没再泻肚,温度没再升高。”
    大夫高兴地说:“好啊好啊,不错不错。”
    大夫掏出听诊器,用手将听诊器捂热后,才轻轻放在孩子的肚子上,直起身,收起听诊器,说:“注意观察。”
    这时,一个护士急匆匆跑进来,跟宋鸽说道:“宋姐,帮我个忙,那个孩子我没找到血管,扎了两次,哇哇地哭,我被家长骂死了……”
    宋鸽说道:“好,我马上去。”她转身跟公然说:“孩子吃完后,不要抱着她,大人是有体温的,我一会过来再给她做一次温水按摩。”
    “好。”公然点头说道。
    宋鸽向她点了一下头,就迈开脚步走了,虽然走得很急,但她的步伐很轻,没有任何声响,就像一阵清风飘了出去,脚底下没有一丝声音。
    公然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虽然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儿科护士,但看得出,她无论是在患儿家属还是同事的心目中,都有着一定的影响。
    看得出,她为人随和、友善,从她的双眸中依然能看出当年的清纯,这样一个女孩,别说薛家良,任何人都会喜欢的,跟她在一起,不会有任何压力和思想负担。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普通平淡的小女人,当年却为了薛家良的仕途,做出了巨大牺牲,她是如此重情、爱得如此悲壮,令人唏嘘和赞叹。
    薛家良和宋鸽的故事,虽然他本人没有跟她单独讲过,但是白瑞德知道,白瑞德曾毫无保留地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公然,后来从薛家荣的嘴里,公然也知道了一切,她还知道薛家荣也参与了尤辛和阮晓丹的阴谋,逼得宋鸽走投无路,同意跟薛家良分手,最后闪电般地嫁人。
    她知道这是薛家良心底的隐痛,所以在跟薛家良的接触中,她几乎未涉及过这个话题。
    真是山不转水转,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她,而且还得到了她的帮助。无论是出于职业关系还是薛家良的关系,她发现宋鸽都是尽心尽力在护理女儿,难道,她就没有爱屋及乌?
    薛家良回青州任职后,不知他们是否单独见过面?
    她爱人怎么去了张钊的公司?她记得宋鸽嫁了她父亲的一个学生,这个学生也是师院教授,难道他辞职下海了?
    忽然,她记起曾经在电视新闻里见过薛家良给她的儿子发奖,原来,她就是那个天才少年的母亲!记得当时自己还跟薛家良开玩笑,说,这个孩子长得长胳膊长腿的像你……
    公然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聊,不该胡思乱想,即便他们见过面,她也能理解,毕竟他们不是因为感情原因而分手,是因为宋鸽为了保全薛家良,主动离开他,就算他们平常见个面她也能理解。
    可是……
    公然忽然有些不踏实了,在这之前,她尽管知道有这样一位傻丫头为了所爱人的前途,甚至牺牲自己的爱情也要离开他嫁给别人,这在公然心里,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别人的故事,一个从未在她的意识里具体存在过的故事。
    但今天就不一样了,自从见到宋鸽的那一刻起,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到这个人一直存在,只是没在她的视线之内,她的出现,翻开了薛家良过去的一幕。
    公然还在想,随着张钊和阳阳的出现,宋鸽显然也知道了她是谁,知道了生病的婴儿是谁,从她对孩子认真负责的神态来看,她表现得无可挑剔,在她面前也是波澜不惊、处事不乱,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应该说明她已心如止水。
    本来吗,她早已为人妇、为人母,如果她和薛家良还藕断丝连的话,早就在薛家良没结婚前就发生了。凭薛家良的能力和手段完全能把宋鸽“抢”回来,但他没有这样做,这就说明他们谁都不想打破生活的宁静。从她的气色中可以看出,她的家庭生活应该很平静、很安慰,毕竟她有了家,还有一个优秀的儿子,丈夫还是她父亲的学生,仅从这一点来说,宋鸽的生活不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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