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说:“我原本想抽出时间去看您和嫂子,怎奈,提前安排事了,马上进京,所以这次看不了您了,只能下次了。”
    赵志华说:“理解,那娘俩怎么样?”
    薛家良说:“那娘俩吃得饱睡得着,脸蛋都跟气儿吹的一样。”
    赵志华笑了,说道:“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方便,你嫂子给弟妹预备出一篮子鸡蛋,总是陈的换新的,新的变陈的。”
    薛家良说:“今天肯定没时间去拿了,改天吧。”
    “好的,你也要注意身体。”
    “知道了,挂了吧。”
    他刚挂了赵志华的电话,侯明又打进来了。
    侯明说:“家良,你现在哪儿?”
    薛家良说:“我已经在去北京的路上。”
    侯明说:“是这样,我刚才给老安打了个电话,他正在党校学习,哪天去医院不敢定,要不,我还是跟你一块去吧。”
    薛家良在心里笑了一下,说道:“您等我电话,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好吧。”
    侯明挂了电话。
    薛家良在心里说道,安康在党校学习,肯定不会跟侯明一起去看,他肯定会跟在京的官员一起去看曾耕田,即便安康不在党校学习,十有八九也不会跟侯明一起去医院探望曾耕田的,他或者会和省领导或者和他们共同的朋友去医院探望,这么私密的个人行为,和你侯明一块去不大可能,其中道理谁都明白。
    到了灯火通明的都市,薛家良吩咐刘三,将藏信和方洋放在一家宾馆,薛家良嘱咐藏信和方洋,让他们给他开好房间,晚上不必等他。
    半路上,薛家良给白瑞德打了电话。
    白瑞德说:“家良,就你一个人来了吗?”
    薛家良说:“是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今天去里宁下乡……”
    “我知道,我是问你都谁跟你来的?”
    “就我和三儿,还有秘书长和秘书,他们去宾馆了。”
    “好吧,我去门口接你。”
    等薛家良的车子驶进医院,就看见白瑞德正等在门口,他看见薛家良车子进来了,就拉开车门坐上车,说道:“三儿,把车开到停车场,我也缓解缓解。”
    薛家良说:“我来是看叔叔的,你为什么不让我上去?”
    白瑞德说:“你叔叔你有一干人陪着呢,你还是陪陪叔叔的儿子吧……我从前天到现在,都没怎么吃饭……”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薛家良这才知道白瑞德的压力太大了,他不再说什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我一天都没喝酒,咱们找个地方喝两口?”
    白瑞德点点头。
    他们来到附近一个24小时营业的酒店,服务员将他们领进一个面积不大,但装修非常考究的单间里。
    薛家良拿过菜谱,他没有征求白瑞德意见,就递给刘三,说道:“去,点几个口味既清淡又有营养的菜,给你白哥补补身子。”
    刘三干这事早就驾轻就熟,他很快点好了菜,没给他们上白酒,而是自作主张上了无醇冰镇啤酒,给他们倒上。
    白瑞德看着冒泡的酒杯,苦笑了一下,说道:“三弟呀,哥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但是你别忘了,人心里有事,就是凉水也能喝醉,你莫不如就给我们上一瓶地地道道的老白酒。”
    刘三没吭声,他看着薛家良。
    薛家良说:“兄弟呀,你也真瞧得起这些酒商们,你以为无醇就真的没有醇了,我告诉你,我刚学喝啤酒的时候,就是喝无醇啤酒喝醉的,你还别不信。”
    白瑞德冲他摆摆手,说道:“不谈这个了,老薛,老爷子的手术时间定了,明天上午午十点开始。”
    薛家良问道:“又进一步确诊了吗?”
    白瑞德抬起头,看着他,说道:“老薛,咱们省人民医院那也是堂堂的三甲一等医院,何况,这种病确诊并不困难。”
    薛家良说:“我的意思是说堂堂的部队权威医院,这么快就决定手术,他们就凭咱们地方医院的诊断吗?”
    “当然不是,肖旭和秘书带来了医院所有的检验资料和影像报告,当然,必要的检查他们也一直在做,前天下午住院后,茅苗家就找了熟人,一直在做检查和准备工作。”
    薛家良点点头,端起酒杯,说道:“德子,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这块石头算是压在你心上了,我想挪到我心上也做不到,来,敬你,我们把能做的都做到了,最后的事就交给医院和时间了……”
    谁知,本是劝他宽心的话,白瑞德听了后居然双手捧住脸,双肩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薛家良慌了,但又不知怎么安慰他,双手扶住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你要相信医学,这种病最近很多,而且生存十年以上的有的事,你不要过分担心……”
    白瑞德哽咽着,抽泣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凡是得癌的人,都生过大气,有过大的不开心,他这辈子,没向任何人低过头,但这辈子却向我和妈妈低头了,妈妈的问题我是晚辈不去评论了,我就说我,我怎么这么混,那段时间,以跟他作对为乐事,擅自更名改姓不说,处处拧着他,我要是知道他……他……”
    话没说完,白瑞德就抱头趴在桌上呜咽开来。
    一个男子汉,为老父亲的病而深深自责,他哭得是那么的惊天动地。
    也许,他需要的就是发泄,就是流泪,所以,薛家良没有劝他更多,只是默默地陪着他流泪。
    半天,白瑞德才慢慢止住哭泣,抬起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薛家良也默默地陪着他喝干了杯里的酒。
    刘三拿着酒瓶,倒也不好,不倒也不好,他就看着薛家良。
    薛家良将两只杯放在一起,说道:“三儿,倒吧,我们俩人一人不能超过两瓶,总量你控制。”
    刘三点点头,这才起身给他们倒酒。
    白瑞德红着眼睛说:“一人两瓶我喝不了,尽管……我很想一下子喝醉了,最好明天下午再醒,但是……我不能将老爹扔在医院不管,所以,再喝一杯……就……就不喝了……”
    他说完,又捧着脸抽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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