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吉岛古芒街的一间豪华客栈内人声鼎沸,门前的招牌旗帜随着风飘扬起来,小二和老板忙里忙外招呼着来客,眼中看见的全是金闪闪的金锭子,五官几乎都笑得僵硬。
    然而在这样热闹的客栈中,一间立于后苑的上等客房里却是安静地落针可闻,那张狂霸道的气息在不知不觉中就已征服所有。房内的檀香小心翼翼的燃烧着,升起的淡淡烟雾才要靠近那面色冰冷的男子就被男子体内散发的魔气打散到不剩一点残烟。
    身材高大的他冷傲的挺直背脊,黑色微卷的长发温和的垂落肩头,眼神凛冽、唇角严厉。右手中的噬魂刀刀剑差一点就碰触到了地面,如他眉心间那焰嗜一般冷傲及令人胆寒。只是这样一个令人望闻生畏的男人,在他的左手腕处却戴有一串七彩之色的珠子手链,与他冷漠的气质毫不搭边,但是戴在他手中却又硬是添上了一道可爱。
    立在房屋中央的花冥时时刻刻在感受这串珠子给他带来的奇异感觉,仿佛白尔尔就在他的身边一般,是的,他竟是那么想念那个古灵精怪的她。她拿走了灵蛇丸,应该除掉了龙刀的魔性,但这也预示着他与她的比武也要开始了。但是他真的要和她比武吗?
    身着轻便战衣的左恭敬的站在花冥的身后,他的眼神落在了花冥微微抖动了一下的左手腕上,他记得那串珠子是白尔尔的,可是等王出来后就有了这串珠子,想必一定是白尔尔赠予的。而不知为何,看着这串属于王的珠子,左的心中却想到了那可爱的轮廓:黑白分明的眸子,柔顺俏皮的短发,奇奇怪怪却总让人惊喜的女人,想到她心中就会暖暖的。
    左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当瞄见跪在地上的两人时立刻发现自己的失态,瞬间恢复正色甩掉脑中的复杂思想。
    花冥的面前,一名有着乌黑长发的黑衣女子笔直地单膝跪在地上,眼神如刀却藏匿着无限的柔情。她黑色的衣袍上的白色蝴蝶看上去就似要展翅飞翔,手中细长的天剑散发着锋锐的光亮。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眼前这个耀眼的男子,生怕那颗心脏会承受不了那种喜悦而崩溃掉。
    她身旁的男子与她并肩单膝跪在地上,淡然的神色却抵挡不住那独有的帅气,浓眉大眼看上去是无比的忠诚,头顶上的银色发圈将他的长发整齐的聚拢挽成马尾,不离手的万毒鞭在此刻是安静无比。
    “是蝶彩执意要花释陪同,请王责罚!”美女模特蝶彩抬起头看着花冥郑重道,随着她恭敬的双手握拳,那长发也跟着飘动,实在是灵动万分。
    “禀王,实则是花释的主意,王要责罚就责罚花释吧!”听见蝶彩的话,花释立刻偏头看了一眼气质逼人的蝶彩,恨恨道。
    怎么可能让你去承担责罚?看着蝶彩的侧脸花释暗暗想着,但是他的蝶彩却只是看着高大的王,而王那凛冽的目光穿透了房舍,已经走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左。”声音干净利落,冰冷如往常,叫人的心立刻悬于高空。
    “属下在。”迈前一步,左恭敬的低下头听从吩咐。
    “带蝶彩与花释回冰窟炎。”花冥冷冷道。
    蝶彩的心中瞬间盛开了艳丽的玫瑰,香艳透顶。她心中的王就是如此,不会死硬的将惩罚挂在嘴边,但是做错事就要接受责罚,王却将责罚换了一种方式表达,即让他们再也不敢违抗指令,也叫他们深深体会到王的独有风范,这叫蝶彩更加深爱花冥。
    “王,请允许蝶彩随同王一起。”面对最贵高傲的王子,蝶彩激动万分的请求道,“蝶彩想要将功折罪,请王恩准。”
    能与花冥在一起,是蝶彩最大的愿望,在她第一次清醒后见到花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那颗心不再是她自己的!这么多年来,花冥一定也有所感觉吧,否则他怎么会如此和她贴近?
    当蝶彩的目光兴奋下滑,那串七彩的珠子便耀武扬威的坠入她的视野,那颗还疯狂悬浮的心猛的跌落,疼得蝶彩轻微的咬了咬牙。这是什么?王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依凭女人的直觉,那东西存在着极度的危险性,可是,代表着什么?蝶彩想不明白,再看花冥时却又逼迫自己将所有疑虑都挥去,对,她害怕去想!
    “紫玉灵在哪?”花冥并不回答蝶彩,动了动脚掌问。
    蝶彩心中一喜,那精致的脸颊上也开起了一朵小花,这就代表王的应允了?
    “回王,经过我与花释的探查,紫玉灵现身于北海连绵山一带。”蝶彩的表情依旧冰冷,可是眼中却是包不住的爱慕。
    “地形如何?”
    “北海连绵山地广人稀,分为东西南北四方,中间地段属于转折点,由于越是向北气温越低,所以像紫玉灵这种灵性之物就会出现于最北端。”进入正题,蝶彩显得异常严肃。“我们可从西面直下到中点,然后在转向北方而行,不出几日便可到达。”
    “左,与花释回冰窟炎等候。”花冥淡淡道,一旦紫玉灵到手,就要攻取万复塔。
    “尊王命!”
    左与花释同时领命,纵使花释心中想着要想在蝶彩左右,可是想到王也就不用操心太多。
    “王何时动身?”花释恭敬道。
    花冥不说话,眉心间的焰嗜轻微一拧似在燃烧,漆黑有神的双目散着不屑的光芒,注视着紧闭的客房大门。看来门外人已经把消息传播出去了,那么他也就没有存活下来的价值了。得力干将左翼左感觉着某种不对的因子正在扩散,沉着气息将敏锐的目光‘啪’的一下打在房门上。
    “先起来。”三个字一出,便是最宽慰的恩赐,蝶彩和花释即刻恭敬谢礼站直身体,顺着花冥的目光望向大门处。
    一掌向前,花冥轻微一抬手,一股强大的气流便从指缝中争先恐后而出,猛的打在紧闭的房门上却并非将房门震碎。猛的将大手想后一拉,紧闭的房门一瞬间被猛力拉开,还在房门偷听得津津有味的店小二一脸茫然的就被花冥抓了进来。
    店小二还来不及惊慌叫喊,整个身体就被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的精锐短刀刺穿,可是他的身体并未流出一滴血来,店小二那脸上透露出来的惊慌神色还未形成,他的身体就幻化为一缕青烟飘散在空气中。
    “王,看来鬼道早已有所打算!”左一收短刀,恭敬道。
    “为何王又故意让对方知道紫玉灵的下落?”蝶彩有些不解。
    鬼道怎么会派出这样一个不得力的探子,自不量力想来打探魔道消息,纯属垫高枕头做梦!想要在花冥眼皮下搞小动作,那就是在班门弄斧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不是花冥故意装作不闻,店小二的小命怎么可能留那么长?
    “鬼道需要紫玉灵无非是想修炼成仙,有凡体,这愚蠢的目的怎可以与王的相提并论!”蝶彩看着那缕消散的青烟狠狠道,如轮如何,她也要帮助王达到目的!“如今他们知道紫玉灵就在北海连绵山,不知是否会有所行动?”
    “鬼道?哼,灭!”花冥那高傲的神情让人心甘情愿想要臣服于他,因为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害怕。
    一个‘灭’字让众人瞬间觉得呼吸是那般困难,花冥的神色淡漠,可是他口中灭却是灭掉鬼道所有鬼怪,这样大的口气除了他魔尊花冥,试想还有谁敢如此?多少年来,鬼道总是偷偷摸摸的在背后放暗箭,如今想要从他魔尊花冥手中夺走紫玉灵,那无疑是绝对妄想!鬼道之人也许还不知,他们的命运将在踏入北海连绵山之时就会被改写。
    能够与花冥作对的人,至今都没有一人!不…好似,有那么一个影子,飞快的掠过了花冥的脑海,闪过之时还仍下一句话,“大大魔,我喜欢你。”“我们要不要交往试看看?”
    一想到白尔尔,花冥的心中就暖暖的,喜欢你,他也是如此!……七彩珠子在手腕处微微一动,珠子相互摩擦发出轻响,而在不知不觉中,左手腕处闪着微弱的光亮,那正是捆仙绳消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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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头,白尔尔三人马不停蹄,尽可能的抓紧一分一秒赶往南山寻求南山师尊下山救蓝。
    去往南山是过了回天海后走与平吉岛相反的路,所以完完全全就错过了那毒尸聚集的墨黑镇和白尔尔的聚宝客栈,利用沐风的天阔剑花了一天时间飞行,等过了回天海就‘罗曼蒂登陆’,映入眼帘的是满眼葱郁,比起墨黑镇外那寸草不生的地儿光鲜了十多倍。
    脚下是绿油油的草地,踩在上面还发出脆生生的响声,傍晚霞光辉映,红红艳艳的散落在草丛间形成虚幻之色,仿若踏入了去往天堂的道路。这样的自然家园中没有镇子活村落,只是偶有几间茅草房屋正升起袅袅炊烟,稀稀拉拉的静谧在从林中,超有人间仙境的感觉。
    白尔尔穿着墨言大叔亲手做的深蓝衣衫,配上她的短发与同背上的那个别致背包,看上去既时尚又惹眼,手中的龙刀微微泛着红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欺负的主儿;老实憨厚的沐风微微埋头整理着别在背上的天阔剑,这样险些撞到了停在前面的白尔尔。
    沐风募得抬头看着白尔尔好看的侧脸问道,“师姐,为何停下。”
    “嗯,有问题。”白尔尔伸手摸着下巴,一脸思考的模样。
    沐风止住脚步,轻手捻了一下衣角沉色道,“师姐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两人立在道口边,放眼望去是缓缓向上的平滑坡道,四周都是青山绿水、饶有生机的样子。要想抵达南山就必须进入北海连绵山,尔尔等人现在东方,从东直行到中点在转向南面而行便可抵往南山。按理说,这种生态平衡的地段应是人群聚集的地方,可是视线所到之处除了周边有些稀拉的散户,向远就再无房屋,使得前方那一片葱郁看上去古怪不堪。
    “沐风你想想,这么好的环境为什么没有居民房?”白尔尔随意的揉了揉齐肩的短发疑惑问道。
    “难道是因为北海连绵山的气候异常所致?”将天阔剑朝后背耸了耸,沐风憨厚可爱,胖嘟嘟的小脸上也升起一抹疑虑,“是否安静得太不平常?”
    “没错。”白尔尔赞赏的看着沐风,学着和尚的姿势作了一个揖,“阿米豆腐(阿弥陀佛),师弟颇有慧根!”
    想到去南山请师尊,白尔尔就想象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身披一件袈裟,手持一串黑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然后‘阿弥陀佛’前‘阿弥陀佛’后的大显自己的高大佛性。有可能这南山师尊是面目和蔼,但也有可能是凶神恶煞,为此白尔尔一路上都在想应对方案。办法A:若这南山老头是慈祥性,那么白尔尔就使用粘功,让那老头毫无招架能力;办法B:若南山老头属于凶悍型,那么白尔尔就必须依靠武力解决,为此,她还在来时的路途上悄悄准备了蒙汗药,要是南山老头敢反抗那就设法将他迷倒,然后与师兄师弟一同架走!
    所以白尔尔时不时就学着和尚作揖,这可爱的模样让原本十分严肃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沐风是脸颊一红,不好意思的用右手挠挠后脑勺,呵呵,白尔尔夸他呢!
    两人正因为这没有房屋的古怪道路思索时,就见一穿着简朴的山夫挑着两捆紧轧的木柴从一侧轻快而来。他看上去身强体壮,肩上的扁担随着他跳舞似的步调一上一下有规律的晃动着,因是体力活,那额上一会儿就冒出很多细汗。山夫随手取下腰间的擦汗布往额上摸了摸,才一放下就被一穿着深蓝衣衫由于仙女的女子给拦住了。
    “老乡,向你打听个事。”
    白尔尔笑容可掬,给人感觉就如同夏日里的一块冰,凉爽无比。山夫一下子就停下脚步放下木柴,咕哝吞下一口唾液,舒服多了。不过白尔尔这台词似乎太现代化了,让山夫有些不太理解。
    “敢问姑娘何事?”山夫憨厚一笑,还时不时用布条擦去额上的汗水,转念一想他们三人站在这道口上,莫不是要上山?“姑娘与公子是要上山?”
    “不瞒你说,正是。”憨厚的沐风点点头,“不知那山里头是否还有其他房舍?我们匆匆赶路而去,要是进了山里面能借住一宿不甚好之。”
    本以为山夫会笑着指明方向,却想当沐风说到要进山借宿一事后山夫的脸色大变,从原本的和颜悦色一下变得胆寒,那种悄然漫上心头的恐惧使得山夫擦汗的手微微一抖,即刻放下布条神色不确定的看着白尔尔那水汪汪的大眼睛。
    “这位公子是在说笑吧?”山夫抽了一下嘴角,面部肌肉极为僵硬,他瘪着嘴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那装扮和人手之中的武器说明了他们的来头应该不小,但是在山夫眼中,他们也是小菜角色啊。
    得知自己的话受到怀疑,沐风鼓着腮帮想要反驳的时候,白尔尔伸出手来阻止。因为山夫的话两人同时考量了一番,觉得山夫这话中有话,于是就想问个清楚。
    白尔尔依旧微笑的看着山夫问道,“大哥此话何解?”
    “姑娘,不是我没有劝你,你们万万不可山上啊!”山夫语重心长道,完完全全就是憨厚的老农形象。那鼓起的双眼已经说出了那山中潜在的危险,说到山上,山夫都不再去理会倒在一边的木柴了。“那山里啊,一间房舍也没有,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山中还有野兽不成?”白尔尔指了指那葱郁的道路问。
    “嗨,有野兽还成,只怕是比野兽更恐怖的东西!”说道更恐怖的东西,山夫压低了嗓音,怯怯地看了一眼那望不到边境的葱郁山道,以手掩口怪声怪气道。
    “那山里,有鬼!”
    ‘有鬼’,两个字让人没来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望向那片葱郁之时就觉得那不再是清新怡人的自然风光,而全部都变成了一个一个有着灵魂的鬼怪在漫无目的的游荡;最初洒下来的霞光此刻也变得那般诡异。
    两人惊讶的面面相觑,这潜藏在北海连绵山的鬼怪会是什么模样?
    “看姑娘和公子们面向俊丽,武器锋锐,但是想要靠此来对付山中的猛鬼,那绝对是鸡蛋碰石头!”
    山夫略带嘲讽的口气深深烙进两人的心中,见两人面色不好,山夫随即又关切道,“可不是我危言耸听,几位还是另寻他路的好。”
    猛鬼?
    这鬼多猛?
    仙侠世界有鬼那是再正常不过,而平凡之人害怕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白尔尔始终觉得这里头有古怪!
    白尔尔这一生,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放弃,哪怕是受伤死亡,也不能阻挡她;况且现在是蓝重伤,她必须从这里出发去南山请师尊出山,怎可能有退缩的理由!山夫越是这般说,她白尔尔就越发自信,看一眼身旁的沐风,他坚定的眼神和那轻微扬起的不屑唇角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天山派之人,哪来的胆小怕事、欠缺考虑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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