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在山谷里不停回荡,王元跟姜大旺同时冲下车,冲了过去。
    王元血饮入手,姜大旺则抓住了撒旦之刃。
    不过到了贝蒂车子旁,王元跟姜大旺眉头都变得怪异起来。
    手电打亮,原来贝蒂他们的车窗外,居然是一只稻草人。
    稻草人有些歪,看起来就像一个人弯腰向里面打探。
    梅丽尔正抱着贝蒂,她手里,还抓着紫金匕首。
    王元打开车门,贝蒂跟梅丽尔从车子另一侧爬出。
    王元上前,到了稻草人近前,仔细打量。
    拿掉草帽,稻草人扎的很逼真,脑袋很圆,上面用红色油漆画着五官。
    王元探手,在油漆上沾了一下,捻了捻,神情一下凝重起来。
    姜大旺也沾了点油漆,闻了闻:
    “是血。”
    黑暗已经笼罩一切,他们几个人手里的手电,就像无尽黑色汪洋里的孤岛。
    王元眼睛晶亮,向四周打量,周围根本没什么身影。
    这就诡异了,王元他们可都是高手,能突破他们的警觉,将稻草人放在他们车外,这可不是一般高手能做到。
    “凑,这谁在这装神弄鬼呢?不会是那小丫头吧?”
    黄冲怒骂了一句,这厮神经是大条的离谱。
    不过王元跟姜大旺都是神情一变,向小屋冲去。
    “白玛,开门!”
    王元低喝,不过屋里一片死寂。
    姜大旺也将木门砸的砰砰作响,他们外面这么大动静,白玛没道理睡那么死,到现在都没反应。
    嘭!
    焦急之下,姜大旺一脚踹开了木门,众人打着手电冲了进去。
    下一刻,众人又是头皮一麻,只见堂屋里竟站着几只稻草人,正向众人冷笑。
    冲进里屋,王元又是眼皮一跳,只见白玛正被一只稻草人死死掐着,脸颊已经青紫。
    血饮一闪而过,稻草人双臂直接被劈断。
    “咳咳咳——”
    白玛剧烈咳嗽,旁边,白玛母亲却是呆呆的坐在地上,脸上都是诡异的笑容。
    王元皱眉,拿起被斩断的稻草人,稻草人有些湿,极为坚韧,连血饮都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阻力。
    “咯咯咯,好好好——”
    旁边,白玛母亲拍着巴掌,嗤嗤的笑着,嘴角又有涎水流出。
    王元再次伸手抚在白玛母亲的头顶,那股阴冷而暴躁的力量更强大了。
    很快,白玛母亲昏昏睡去,贝蒂跟梅丽尔也扶着白玛出去。
    绿粉儿找来煤油灯点上,几人围在煤油灯旁,坐了一圈。
    火苗跳跃,白玛缩着身子,呆呆的盯着煤油灯,有些出神。
    她缩着身子,脸色因为惊吓格外苍白。
    等她情绪缓了缓,王元才问道:
    “你母亲的病是什么时候得的?”
    “一个多月前。”
    “知道是怎么得的吗?”
    王元的话,让白玛再次不安起来。
    她瞪大眼睛,看着火苗,浑身也颤抖起来:“是稻草人,她被稻草人附体了,她也要变成稻草人,我也是。”
    白玛变得暴躁起来,眼中尽是惊恐和疯狂,她忽然指向贝蒂:
    “你也是,稻草人盯上你了,你也会变成稻草人!”
    稻草人,王元发现,这三个字仿佛一个禁忌,白玛每当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都格外尖利,身子也绷的非常紧。
    王元拍了拍她后背,白玛慢慢安静下来,脑袋缩在腿弯里,呜呜的哭着。
    贝蒂也快被弄哭了,这大山也太邪门了,她惊恐的往屋里看了一眼,那些稻草人,是怎么跑到屋里的?
    而且这稻草人,怎么还能杀人?
    “那你知道,这稻草人,是怎么来的吗?”
    王元凝重的看着白玛,他也发现了,这些稻草人,绝对不简单。
    白玛摇头,不过沉默了一下又继续道:“次旦上师可能知道,母亲的病,开始就是他治的。”
    “次旦?”
    王元知道,藏语里次旦的意思就是健康长寿的意思。
    白玛点头:“他是这里德高望重的老人,非常厉害,不过他也治不了母亲的病。”
    可能是人比较多,白玛的情绪再次安定下来。
    “他离这远吗?”
    “不远,就在隔壁村子。”
    王元决定,明天去拜访一下次旦。
    王元让梅丽尔、绿粉儿她们带着白玛到车里休息,而他则是去屋里检查了一下稻草人。
    稻草人湿乎乎的,非常坚韧,王元仔细感应一番,发现了里面还有点阴冷的气息没有完全溃散。
    “拎出去烧了吧。”
    王元说道,姜大旺跟黄冲也拎着稻草人出去,不过这稻草人的确邪门,即便浇上汽油,依旧难以点着。
    “凑,什么玩意儿,这么厉害!”
    黄冲骂了一句,直接用太阳真火,将这些稻草人吞噬。
    火苗跳动,噼啪作响,一股旋风一直在小院里游荡,让高原的夜更冷了。
    后半夜,注定无眠。
    斗转星移,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西边天际的高山,就披上了一个金顶。
    千万年的积雪仿佛都不再冰寒,那是温暖的颜色。
    阳光普照,众人匆匆吃了早饭,王元就让白玛带他去找次旦上师。
    次旦家不算远,就在不远处的一山脚下。
    他们没有开车,而是步行过去。
    袅袅炊烟在山谷中飘荡,有些牧民已经赶着牦牛和山羊出去放牧了。
    这里没有其他产业,几乎就是牦牛和山羊,吃牛羊肉,喝牛羊奶,穿牛羊皮,烧牛羊粪。
    远远的,牧民跟羊群在山顶上变成了黑色阴影,悠闲的晃着鞭子,慢慢消失在山脉的另一侧。
    次旦家也是一个小院,远远的就听到了羊叫声。
    一个老人,正在院子里坐着,有个中年汉子,正在喂羊。
    大盆子里是一些剩饭跟饲料,在寒冷的清晨里热气腾腾。
    白玛带着王元刚到院门口,一头藏獒就爬起来,幽冷的向外打量,嘴里发出呜咽声。
    次旦扭头看来,老人年龄非常大,满脸的皱纹,嘴巴向里瘪着,看来牙齿掉差不多了,恐怕最少有八九十岁。
    在这种高原高寒的恶劣环境下,活这么大的很少见。
    “次旦上师。”
    远远的,白玛就对次旦行礼,次旦打量一眼王元他们,拍了拍藏獒,藏獒又趴了下去。
    “白玛过来了,你母亲又犯病了?”
    次旦开口,猜出他们来意。
    白玛点头:“要不是这几位贵客昨晚在,我就被掐死了。”
    次旦神情一下就变得凝重:“又来了?”
    “嗯,进屋了。”
    “几个?”
    “四个,还有一个在车外面,盯上她了。”
    白玛指了指贝蒂,贝蒂也一下紧张起来。
    次旦虽然非常苍老,但眼睛却非常亮,他一下看向了贝蒂,那晶亮的眼睛,盯的贝蒂竟然有些不自在。
    “你们赶紧走吧!”
    次旦忽然看向远处的大山,声音有些低沉。
    “白玛的母亲再不治就要死了。”
    王元开口,他也不愿现在离去,稻草人肯定还会来,不但白玛母亲要死,白玛可能都会死。
    “死?每个人都要死的,她本来就要死。”
    次旦好像有些愤怒,仔细品味,更像是羞怒,还有无奈。
    王元笑了笑:“她还有救,而且白玛不该死。”
    “就凭你?”
    次旦脸上的羞怒更浓了,死死的盯着王元。
    “是。”
    王元斩钉截铁的回答。
    次旦冷哼一声,忽然伸出手爪,向王元脖子擒来。
    王元直接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腕,次旦忽然手腕一翻,一枚钢镖,刺向王元喉咙。
    另一手抬起,直接夹住了钢镖。
    次旦神情一下凝重起来,忽然开口,嘴里发出一阵嗡鸣声。
    嗡鸣声仿佛蜜蜂群的嗡嗡声,旁边,贝蒂、梅丽尔、姜大旺都是脸色一变,向后退了几步,脸色发白。
    王元也是有些意外,一声低喝:“开!”
    直接震断了嗡鸣,次旦闷哼一声,有些意外的看了王元一眼。
    他拱了拱苍老的手爪,笑道:“难怪敢留在这,原来是有点本事。”
    “你们跟我来吧。”
    老人起身,拿起拐棍向外走去。
    “爹,戴上这个,外面风大。”
    那汉子喂了羊,见次旦要出去,就拿着一顶毡帽出来,老人接过,戴在头上。
    王元他们都乖乖跟在后面,不知道老人要出去做什么。
    次旦向后山走去,后山很高,异常雄浑巍峨,仿佛随时会倾覆下来,让人心悸。
    老人一声不吭的向山上爬去,由于到了谷口,这里风格外大,吹的人衣袍猎猎。
    老人一步步走着,虽然蹒跚,但却又异常稳固。
    “知道松沪会战吗?”
    老人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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