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跟王元坐在后排,路上谈话已经知道,她叫白玛。
    此时白玛坐在后座,浑身都有些发抖。
    “不用怕。”
    王元安慰了一声,就看向稻草人。
    稻草人是扎在十字形的木棍上,这边稻草很少,而是用的一种干草。
    稻草人外面套着一件破衣服,头上戴着破草帽。
    王元感应一下,稻草人没什么异常,王元也以为白玛是小时候有什么心理阴影,才对稻草人这么惧怕。
    贝蒂看了眼后视镜,没有靠近稻草人,而是从远处绕过。
    车子缓缓消失在土坡之后,一阵风吹过,那个稻草人,居然转了个向,好像在看向消失的陆巡。
    车子又走了一会,终于停在一个小院前。
    “妈,我回来了。”
    白玛下车,向屋里跑去,不过刚跑两步,又跑了回来:
    “多谢你们送我回来,快进来歇歇吧。”
    虽然只有三十多公里,但山路太颠簸,众人都快散架了,因此都下车透气。
    大山中的天非常短,黑暗如漆黑的墨汁,从远处山顶弥漫而下,慢慢浸透整个山谷。
    东边,山顶的白雪变得格外刺眼,被夕阳渲染成刺眼的金山。
    “真漂亮。”
    黑暗与光明在这一刻交错,共存,梅丽尔、贝蒂他们都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跟着白玛进了屋,屋子不算宽敞,仿佛一下回到了五六十年代。
    木桌木凳,桌子上摆着一个暖水瓶。
    “这是我们这边的特色马奶字,你们尝尝。”
    白玛去屋里端出一个小铁盆,里面是酸奶一样的东西。
    几把瓷勺,有一个把还摔断了,不过王元他们也不是矫情的人,特别是梅丽尔跟贝蒂,简直可以为了吃豁出小命,她们拿过瓷勺就吃了起来。
    “唔,好吃好吃。”
    贝蒂吃了一口,就惊喜的叫了起来。
    白玛也拿着药,向屋里走去。
    “妈,吃药了。”
    屋里安静了一会,不过一声尖叫忽然传出,将正在吃马奶的人吓了一跳。
    “妈,妈你怎么了?”
    白玛惊呼,随后就惊恐的跑了出来,躲到了王元跟姜大旺身后。
    王元凝眸看向黑洞洞的耳屋门,这里没通电,里面漆黑一片。
    一个黑影浮现在门洞里,是个老太太,稀疏的头发有些灰白,扎着几个小辫子。
    “妈,你怎么了?”
    白玛惊恐叫道,这老太太蹒跚走出,步履僵硬。
    老太太身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又驼着背,显得更矮了,她伸着头,打量着王元几人。
    因为个子矮,所以是翻着白眼打量,加上黝黑的皮肤,满脸的皱纹,有一种惊悚诡异的感觉。
    这里生活艰苦,环境恶劣,所以人们年龄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很多,这老太,大概也就四五十岁。
    但让人不安的,是这老太嘴里竟有涎水流下,涎水却是血红色,而且老太脸上也有不少鲜血。
    “嗬——嗬——”
    老太喉咙涌动,枯瘦的手爪弯着,如要捕食的猎鹰爪子。
    白玛吓坏了,连贝蒂也吓了一跳,躲到王元背后。
    老太龇出牙齿,僵硬走来,身子也躬的更厉害了。
    忽然间,老太如猎食的猛虎,猛的扑了过来。
    她攻击的是绿粉儿,两只爪子犹如钢铸,向绿粉儿脖子掐去。
    不过黄冲跟姜大旺都已经出手,一人擒住一条臂膀,将老太控制。
    “吼——”
    老太喉间低吼,竟然向两人咬去,不过因为被拿住,她并没咬到人。
    老太疯狂挣扎,力量惊人,连黄冲跟姜大旺都被拽的不停摇晃。
    王元上前,伸手抚在老太额头,老太眼中凶光慢慢退去,而后两眼一闭,昏迷过去。
    姜大旺跟黄冲扶着老太到一个木椅上坐着,贝蒂、白玛她们这才长呼一口气。
    “你母亲这是什么病?”
    王元看向个白玛,白玛眼中噙满泪水,看了王元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王元看了看木桌上还有一些药,氟奋乃静,鲁普噻吨这些,都是治疗精神疾病的,有强安定作用。
    不过王元刚才探查了一下老太的魂魄,里面有一团异常的东西。
    “我母亲,得了精神病。”
    白玛苦笑,王元知道她没说实话,或许,她本就不知道母亲到底什么情况。
    那团东西有点难缠,主要是贸然处理,可能会伤了白玛母亲的魂魄。
    “你父亲呢?”
    王元问道,白玛低头:“前年就死了,牦牛群忽然发疯。”
    王元看向昏睡的老太,有些不放心,老太的攻击性太强了。
    不过他眼睛一眯,发现老太身上有几朵鸡毛。
    “我可以去屋里看看吗?”
    白玛点头,看了一眼漆黑的门洞,眼里又有惊恐浮现。
    这里没通电,屋里也没点灯,只有房屋上的一个脸盆大的通气窗,有微弱的光芒透过来。
    不过通气窗蒙着塑料布,屋里黑的厉害,也只能勉强视物,看个大概轮廓。
    王元取出手电,向屋里打量,一张木床,上面铺着被褥,还有一些衣物什么的。
    “嘶——”
    手电筒一晃,照向床头的一个东西,后面贝蒂、梅丽尔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枕头旁,丢着一只死鸡,灰黑的藏鸡,这片酷寒之地造就了这里的一切生物,连藏鸡都是,胸肌跟腿部发达,能飞行,觅食能力非常强。
    不过此时这藏鸡一只鸡腿已经被啃光,只剩一跟骨头,肚子里的内脏还在,胸腔的肌肉也被啃光。
    屋里太黑,恐怕刚才白玛刚进来都没发现这些情况,随后看到藏鸡才被吓的尖叫,跑了出来。
    姜大旺看了王元一眼,王元明白他意思,老太不正常,今天他们不能走,否则白玛可能有危险。
    姜大旺跟黄冲上前将被生啃了一半的藏鸡收拾一下,丢了出去。
    此时远处山头雪顶的金色已经消逝,整片天地都陷入黑暗。
    白玛点了一只煤油灯,向王元他们道:
    “你们晚上别走了吧,大山里走夜路太危险了,有野牦牛,还有高原狼群,很危险。”
    物竞天择,能在这里活下来的物种,包括人类,都没善茬子。
    特别是那些牦牛,脾气暴躁,攻击性强,哪怕躲在车子里,也不一定安全。
    牦牛强健的身子甚至能掀翻轿车,尖利的牛角也能刺穿车身。
    若是运气不好,遇到牦牛群攻击,那真要自求多福了,那些恐怖的东西,体重能长到半吨多,上千斤重。
    甚至可能遇到棕熊,这玩意儿攻击力也不用说的,藏熊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体重也能长到近半吨。
    藏熊性情凶猛,体型健硕,敢搏杀牦牛的家伙,吃个把人毫不费力。
    而且藏熊又叫马熊,为什么呢,因为这厮是棕熊里的短袍健将,冲刺起来不逊马匹,能达到五六十迈。
    王元也看出白玛眼底的惊恐,显然不想王元他们离开。
    “行,那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
    王元点头,白玛难得的笑了笑,露出大白牙:
    “嗯,那我去给你们做点饭。”
    这里烧干草或者牦牛粪,吃的也是牦牛肉干,贝蒂看到白玛在牦牛粪上烤牦牛肉的时候,还不停的翻白眼。
    不过当牛肉烤的一片金黄,滋滋冒油香味弥漫的时候,贝蒂又不停的吞口水。
    “真香!”
    迫不及待的揪了一块牛肉塞到嘴里,贝蒂将真香定律发挥到极致。
    晚饭很简单,就是一些烤牛肉,羊奶这些,不过这里没有饲料,远离污染,牛肉味美可口,羊奶清香甘甜,别有一番风味。
    而且姜大旺贡献出了他的烧烤料,跟白玛一起忙活。
    当白玛看着姜大旺从皮卡后面的冰箱里取出红酒、猕猴桃、菠萝、榴莲这些东西的时候,嘴巴都张圆了。
    姜大旺就是见不得小姑娘,那是父性大发,将水果都给白玛吃了。
    白玛喝了杯红酒,也是晕晕乎乎的,很快就瞌睡起来。
    白玛家根本安顿不下这些人,好在王元他们都自带装备,帐篷睡袋都有,车里还有充气床。
    陆巡座椅放倒,空间还是非常大的。
    一辆车子是黄冲跟绿粉儿的,一辆是梅丽尔跟贝蒂的,可怜王元跟姜大旺,只得跑到皮卡上,和衣而睡。
    大山里的夜晚极为静谧,偶尔可以听到一声悠长的狼嚎。
    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再加旅途的疲惫,人都睡的很沉。
    因为空气好,夜幕里的星辰也格外璀璨,看着格外近。
    夜色静谧,但后半夜的时候,一声尖叫忽然撕裂了寂静的夜。
    “啊——”
    王元睁眼,扭头看去,尖叫并不是屋里的白玛发出,而是来自旁边的一辆车子。
    是贝蒂!
    王元凝眸,只见贝蒂他们的车窗外,居然有一个身影,在向车子里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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