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尘按住她的肩膀,看她疼得直皱眉,他道:“嗯,被交警和医生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你满身都是血。”
    虽然后来证实,那些血不是她的,而是白骁的,但也把他吓得够呛。
    顾浅闭上眼睛,低声道:“我昏迷前听到洛希姐在哭,她怎么样了,还有骁哥。”
    翻车前,白骁解了安全带扑向洛希姐,后来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但是那一刻,她感觉到白骁对洛希姐那浓烈的爱意。
    否则,不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奋不顾身的护着她。
    “言洛希没事,白骁还在抢救,放心吧,辰逸主刀,他从医几年,还从来没有过失败的手术。”墨北尘低声安抚道。
    顾浅“嗯”了一声,“那郑叔呢?”
    墨北尘迟疑了一下,“郑叔抢救无效身亡,小七会好好安葬他,你别胡思乱想。”
    顾浅怔怔的看着惨白的天花板,眼前越来越模糊,身为言洛希的助理,她与郑叔打交道的时间很多,那是一个亲切又憨厚的中年男人,很多时候都是笑眯眯的没什么脾气的样子。
    想到她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憨厚的笑脸,她就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洛希姐知道吗?她若是知道她肯定会很难过。”
    墨北尘握住她的手,哑声道:“浅浅,想哭就哭吧,但是哭过以后要坚强。”
    顾浅泣不成声,这场车祸太惨烈了,恐怕会成为他们一生中最不想去触碰的记忆。
    墨北尘倾身将她搂进怀里,声音越发低哑,“浅浅,没事了,我在这里,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把顾浅哄睡后,墨北尘看着她脸上的伤,神情萧杀,他起身走出病房,来到吸烟区,就看到那里已经多了一道眼熟的身影。
    他走进去,看到厉夜祈在里面吞云吐雾,他倚在墙壁上,淡淡道:“我听说言洛希醒了。”
    “嗯,醒了一会儿,又晕过去了。”厉夜祈抬眸看着他,两人都是一天一夜没睡,眼睛里都拉满了血丝,他将烟盒递过去,“要来一根吗?”
    墨北尘抽了一根含在嘴里,就着厉夜祈的打火机点燃,空气中响起烟叶燃烧的声音,他透过朦胧的烟雾,盯着厉夜祈,道:“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没有?”
    “暂时还没有进展。”
    出事那段高速路正好没有电子眼,再加上天黑,路上行车很少,出了车祸后,十几分钟都没有车辆经过,没有目击证人,那群人就像幽灵一样在他的地盘上来无影去无踪。
    这一点,让他气得想杀人。
    原以为凭着他今时今日的强大,可以保护身边人不受伤害,实际上在生命面前,他那么脆弱渺小。
    当初指派郑叔当言洛希的司机,其实也有保护她的用意,因为郑叔是退役军人,对周围的环境在一定程度上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只是这一次,依然没有逃脱那些人的毒手。
    到底是什么人出手如此狠辣?
    据交警根据现场的行车痕迹推测,当时保姆车被撞到路肩上,擦着路肩行驶了一段路,然后被狠狠抛翻了几下,滑行了一百多米才停下。
    由此可见,对方根本没有想让车内人身还。
    “这件事若不查清楚,言洛希的生命始终会受到威胁,小七,你有怀疑的对象吗?”墨北尘问道。
    厉夜祈心里倒是有几个怀疑的人,但这些人最有可能是冲着他来,而不是去伤害太太,他揉了揉眉心,“我现在脑子里很乱,一切都等周北的调查结果出来。”
    “嗯。”
    两人沉默的抽完一根烟,各自回到病房,继续陪着心爱的女人。
    厉夜祈坐在病床边,看着连睡着都紧皱着眉头的言洛希,他伸手缓缓将她的眉心抚平,“太太,放心睡吧,我一定会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翌日一早,周北匆匆赶到医院,经过一天一夜的调查,他终于查出了点眉目,才急忙跑来向七爷复命。
    厉夜祈当时正在喂言洛希喝粥,她有严重的脑震荡,这两天一直感到晕眩恶心,再加上昨天情绪激动,对脑电波冲击很大。
    刚才吃了几口粥,就全部吐了。
    看见周北进来,他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示意他出去等着,周北立即心领神会,转身出去了。
    厉夜祈拿纸巾擦了擦她的嘴角,将空碗放在床头,“先躺着休息一会儿,嗯?”
    言洛希看着他,连忙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她低声道:“厉夜祈,我想知道是谁,你不要瞒着我。”
    “嗯,等调查清楚了,我会告诉你,但是现在你的任务是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厉夜祈握住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倾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言洛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微微阖上双眼,那道清冷又残酷的声音一直在她梦里徘徊不去,像魔咒一般紧紧缠着她。
    是冲着她来的,可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厉夜祈走出病房,看到周北身影笔直的站在走廊上,他道:“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对方驾着一辆装甲越野,从外观来判断,是经过特别改装,防弹防震防撞,车前挡风玻璃保护膜颜色很深,在夜色下有反侦查的作用,以至于拍摄到的电子眼没办法提取驾驶人的脸部轮廓信息,摄取到的车牌号是套牌。”
    厉夜祈眉头紧蹙,专业到这种程度,并不是普通的谋杀,而是有计划有组织甚至有撤退路线的一次围剿,而需要做到如此精密的计划,选择在那段无电子眼监控区下手,还需要内部人员提供太太的出行计划,这个人会是谁?
    “通过对面来车的行车记录仪拍摄到的画面,当时车里应该有三个人,但是夜色太深,依然无法判断其五官。另外我们在被卸的车门上提取到的指纹,在指纹库里进行了对比,都没有找到相对应的人,所以我初步判定,这将是一桩无头案,我们抓不到罪犯。”
    厉夜祈眯了眯眼睛,“那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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