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林飞也没有向方晴询问太过关于方天豪的事情,只是了解了一下对方的喜好和厌恶之类,免得自己万一哪里做的不对,惹得对方生气加重病情,那可真就是罪大恶极了。
    所以在林飞的猜测之中,一直以为方天豪现在的情况很是不妙,不说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至少也应该卧床不起才是。
    可此时看到对方后,林飞却发现自己明显想多了。
    方天豪头发已经花白,体型也很瘦削,一套唐装穿在身上,有些空荡荡的感觉。
    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憔悴,气色也是不佳,但至少还能行动自如,还不至于像外界传闻的那般,已经病入膏肓的模样。
    而且看到林飞等人进来,还特意站起身来。
    虽然没有上前迎接,但也表示了自己的极度重视。
    毕竟,以方天豪的身份以及辈分,在辽城有资格让他起身的,都已经没有了几个。
    林飞当然清楚这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是因为他现在名义上是方晴带回家里的男朋友。
    而方天豪就算在辽城地位再高,本质上却还是一位疼孙女的爷爷。
    孙女第一次把男朋友带到家里来,不管如何,也至少要摆出一副尊重的态度来。
    而且方天豪这一辈子,可谓是真正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世面没有见过。
    对于他来说,那种所谓的身份和面子之类,已经算不得什么,当然也不会像有些人那般,明明自己的官不大,身份地位也很一般,却总拿捏出一副官威十足的模样,仿佛跟你说句话都像是在施舍一般。
    “爷爷,我回来了……”
    方晴赶忙快速走上几步,挽住方天豪的手臂,将林飞和端木思琪都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都坐吧,既然来了,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不用拘束。”
    方天豪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方家家主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也很虚弱,但是笑容却依旧爽朗。
    单从表面上来看,谁也看不出这是一个被医生定义只能活一个月的垂死之人。
    “方爷爷,这次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听方晴说您喜欢鉴赏古玩,而且很有造诣,正好我朋友手里有一个小物件儿,他找了很多人都没有看出到底是什么来历,这里我带过来给您看看……”
    虽然从年纪上来论,林飞管方天豪叫一声伯父也完全可以,但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毕竟是方晴的男朋友,所以也只能先自降一辈。
    说话的同时,林飞也将从古玩店老板那里拿来的那个放着怪异材质佛雕的小盒子,恭敬的放在了方天豪前面的茶几上。
    “小林你有心了。”
    方天豪笑着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急着打开。
    随后,方天豪目光放在一旁低着头,不停的搓着小手,明显紧张无比的端木思琪身上,笑了笑道:“小姑娘你就是吕大师的那位亲传弟子兼养女?”
    同在辽城,吕神农又是名气极大,方天豪对其的情况也多少有些了解。
    只是他之前并未动过任何去寻找吕神农那位亲传弟子的心思,一来到了他这年纪,而且历经风雨,对于生死早已看淡。
    二来他也很清楚在中医上来说,就算得到了医术传承,可没有临床经验的话,水平也着实有限。
    只是自己孙女非要试上一试,方天豪也不好辜负方晴的一片孝心,这才同意。
    而此时看到,方天豪心里也忍不住一阵苦笑,吕大师的这位亲传弟子的年纪,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小,完全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
    “回方爷爷,是……是的……”
    端木思琪紧张得都开始有些结巴起来,如果不是觉得不合适,她甚至都想直接躲到林飞的身后去。
    “你无须紧张,说起来我和你师父当年也是好朋友。只是后来他生病后,就处于失联状态,直到他去世之后我才得知消息,结果连他最后的一面都未能看到,着实遗憾……”
    方天豪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伤感之色。
    随后,不待端木思琪开口,方天豪摇了摇头苦笑道:“不过应该也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在下面看到他了,到时候再把酒言欢,却也是一件幸事。”
    “爷爷您又开始说这种话了!都说了您肯定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方晴在一旁又是伤心又是不满的说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难得你带人回来,我总该说点开心的事才行,怎么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呢!”
    方天豪一脸宠溺的摸了摸方晴的脑袋,老老实实的选择投降。
    “那您听我的,让思琪好好给您检查一下。您别看她年纪小,可至少得了吕大师七八分的医术,只是经验少了一些而已,没准就能找到方法呢!”
    方晴摇着方天豪的手臂撒娇道。
    “听你的听你的,你让爷爷做什么,爷爷就做什么。”
    方天豪再次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否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缘故,这位方家家主对于方晴明显更加溺爱。
    “来吧思琪,你别那么害怕,我爷爷又不会吃人,赶紧给他好好查一查。”
    说通了方天豪,方晴赶忙起身,将端木思琪拉了过来。
    “方爷爷,那……那我帮您看看,如果有说得不对的地方,您别怪我……”
    端木思琪现在就属于赶鸭子上架的情况,既然都已经到了这里,自然也没有了别的选择。
    不过这丫头既然答应了来帮忙,其实心里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因为性格的原因,所以总是胆小罢了。
    “没问题,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安排。”
    方天豪倒是很配合,笑着伸出了已经瘦骨嶙峋的手臂,让端木思琪诊脉。
    中医讲究的就是望闻问切这一套,端木思琪自然也不会例外。
    而一旦开始给人看病,这丫头终于开始慢慢恢复了正常,不再像开始那般紧张得身体都有些颤抖。
    “林……飞,我带你到处溜达溜达看看?”
    方晴看向林飞问道,俏脸再次一红。
    当着方天豪的面,总不能再叫林飞“大叔”,而突然叫起对方的名字,方晴明显觉得有些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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