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无法对“七人众“的行为做出任何评价。
    既没给出任何安慰,也没提出批评或建议。
    她一方面觉得他们没做错,甚至劳苦功高。
    另一方面又明白以他们超级英雄的身份,她若鼓励他们继续去做,等于是在害他们。
    继续做下去容易,可未来万一再次发生类似“清除百特曼记忆”的事,是他们负责,还是她出头替他们说情?
    所以,哪怕最后她让他们离开时,他们询问今后该怎么办,她也只是摇头,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她也不晓得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
    在当天稍晚的时候,等布鲁斯来庄园商量结婚的事,她盯着他的脸庞,问道:“那天在史崔克岛,我去探望卢瑟,你在外面等我。
    还神色纠结地说有事情和我谈,与卢瑟和苏都无关。
    最后因为大超的一通电话,你说等苏的案子结束再谈,现在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布鲁斯也盯着她的双眼,“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突然想起来了。”哈莉道。
    他摇了摇头,神色自然道:“当时我是心血来潮,后来简罗琳的案子告破,有些事我自己想通了。”
    “我很好奇,你说来听听。”哈莉坚持道。
    他耸耸肩,“当时我被苏的死亡和简罗琳的遇袭刺鸡到,想找你询问,能不能通过守户犬专门设置一套‘亲友专项服务’。”
    ——撒谎!
    哈莉心里冷笑。
    不过,他刚开始的确有搪塞的意味,到最后眼中却满是期待,“亲友服务计划可行不?”
    哈莉深深看了他一眼,脑海里再次回响奥利弗的话:大家都不是蠢货,但只相信他们想相信的,只听到他们想听的。
    “你想要什么‘专项服务’?”她问道。
    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奥利弗等人的行为,自然也不能强迫布鲁斯停止装傻。
    “苏和简罗琳接连遇害,露易丝接到死亡威胁,当时除了几个听过你的推理的人,其他英雄都开始恐惧:凶手是不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知道他们的身份,就能对他们的亲人下手,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他们?
    如果能为大家提供一份‘亲友专项服务’,比如死亡保险,哪怕被超级恶棍杀死,灵魂也能得到救赎?
    我并非说让他们上天堂,那不在你的权限之内。
    我的意思是,哪怕在地狱划出一块地方,免除痛苦和折磨也是很好的。”
    哈莉若有所思,布鲁斯的“亲友专项服务”主要为“超级英雄身份危机”准备的,他的确知道奥利弗七人众的行为,也认可保护英雄身份的必要性。
    但他依旧不赞同用抹除记忆的方式解决“身份危机”。
    如果有了替代方案,比如亲友专项服务,或许他会采取行动,和奥利弗摊牌?
    “奥利弗的老爹去了第一层地狱的‘贤者大厅’,花费10万功勋。”
    “十万......”布鲁斯沉吟半响,叹道:“对普通英雄而言,10万功勋几乎是个天文数字。
    获取天堂功勋的方法太过单一,即便是最强大的猎魔人,也找不到那么多魔来猎杀。”
    哈莉道:“地狱不是我开的,不过我的确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个免费的选项——信仰我!
    好人去天堂山,坏人.......目前我还不够资格在地狱跑马圈地,不过超级英雄的家属就那么多,让耶比留意一下问题不大。
    虽然信仰对我没多大用,但一切奇迹之力皆有代价。
    你们付出了代价,也能收获安心。”
    “信仰你......”布鲁斯表情一阵纠结,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怎么就成了众人信仰的“上帝”?世界太魔幻了。
    “我会和他们商量,至少目前来看,这算是一种解脱之法。”他叹道。
    ......
    半个月后,曾经的哥谭大教堂,现在的“天堂战神大教堂”。
    轻柔的音乐声中,海伦娜、乔纳森捧着鲜花从门口走进来,女孩穿着白色的公主裙,男孩穿着小西装,两个孩子长得粉雕玉琢,煞是可爱。
    在他们身后是今天的新人,穿着婚纱的赛琳娜和面带笑容的布鲁斯。
    今天,他们正式成婚。
    少君教的教宗范海辛作为主婚牧师,哈莉充当女方的家长,亲手挽着赛琳娜,把她交给布鲁斯,男方的家长是阿尔弗雷德。
    老管家远比所有人都更激动,眼眶红红的,短短十几分钟的仪式,他连抹三次泪。
    今天的嘉宾来的并不多。
    全哥谭人民都知道,布鲁斯·韦恩性格孤僻,很少与外界交流,平日参加社交活动,也态度敷衍,不与“外人”深谈。
    唔,他曾经也有一个好朋友,高中时的同学,托马斯·埃利奥特,可他后来成为超级恶棍“缄默”,蝙蝠侠众多粉丝之一。
    自那之后,他便彻底失去普通人朋友。
    除了换成正常人打扮的超级英雄,现场还来了不少韦恩家的亲戚。
    比如布鲁斯的舅舅和表妹。
    婚礼过程很和平,没要恶棍来捣乱,一对新人也没折腾什么幺蛾子,超级英雄们难得地享受到一场轻松悠闲的聚会。
    不过“身份危机”刚结束,他们并没表现出太多的愉快。
    “苏的死亡、简的堕落,带给大家的打击,比和达克赛德战一场然后输掉还要大。”克拉克叹息道:“很多超级英雄甚至暂时终止了英雄生涯,比如金色先锋,他脱掉制服,选择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黑霹雳也有同样的想法,他对我说,想要回归家庭,用更多的时间陪伴妻子和儿女......他的女儿正在读高中,处于成长的关键时刻。
    还有拉尔夫,他想退出正义联盟,然后搬去天堂山,提前开启退休生活。
    扎坦娜也想退出正义联盟,戴安娜特意找她谈了一场,效果不怎么好。
    还有哈尔和巴里,他们倒不是要离开正义联盟,但他们想放弃‘正联八巨头’......也即是正义联盟英雄委员的身份,只做个单纯的超级英雄。”
    “别说他们了,连我都想歇一阵子,好好思考英雄与家庭间的平衡......我能感觉到,我和乔纳森的关系,远不如当年我和我爸爸。
    我妈妈听了简罗琳和雷的事,也劝我多陪陪家人,超级英雄不是人生的全部。”他心里憋了很多,今天也苦笑着说了很多。
    哈莉问道:“新的秘密会社正在形成,你听说过没?”
    秘密会社的全称是“超级罪犯秘密会社”。
    卢瑟是初代目,在无限地球危机期间收拢多个宇宙的超级罪犯,组成声势浩大的犯罪联盟,他们甚至喊出了“英雄已死、恶棍当立”的口号。
    嗯,那时候冥宇宙的超级英雄刚组团远征反物质宇宙,结果被反监大王打得团灭。
    “我也有收到风声,最近超级恶棍们正蠢蠢欲动。”克拉克点头道。
    哈莉盯着他的双眼,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们躁动的原因?”
    光博士逢人便说自己被抹除记忆、扭曲神志的事,弄得超级恶棍们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也被正义联盟的“扫尾小队”盯上,或者早前已经被他们盯上。
    没人愿意自己的灵魂被人动手脚。
    克拉克眼神闪烁,支吾着道:“还在调查。”
    哈莉追问道:“你有没有用超级听力偷听?”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什么时候说话,没法偷听。”
    说完这句,他便向哈莉告辞,端着酒杯去了布鲁斯那儿。
    “嗨,哈莉,你今天真漂亮!”
    哈莉正看着克拉克稍显狼狈的身影,心里各种感慨,边上忽然靠过来一位气质古典儒雅的中年绅士。
    浓密的红发梳成大背头,额前挑起一撮白毛,面庞硬朗英俊,眼神柔和沉静,彬彬有礼几乎写成牌子挂在脖子下。
    亚瑟王的骑士、恶魔王子埃崔根的宿主,杰森·布拉德。
    哈莉低头打量自己一番,今天的主角是新娘赛琳娜,为了不抢她的风头,她特意换了件颜色较深的蓝色礼裙,颜色并不鲜艳,主打端庄大气。
    她不否认自己天生丽质,但作为老熟人,杰森没道理在今天她没特意打扮的日子里夸她漂亮。
    哈莉若有所思,“你最近见过埃崔根?”
    杰森·布拉德虽然是埃崔根的宿主,在战斗时可以把埃崔根请上身,但他很少用这招。
    和那位光辉骑士不一样,同样从亚瑟王时代活到现在的杰森,经过一千多年的训练,自己也成为实力强大的剑术大宗师、魔法宗师。
    有时杰森一两百年也见不到埃崔根一回。
    他本身并不喜欢体内被灌满恶魔之力、意志还被恶魔之魂压制的感觉。
    “被你看出来了?”杰森摸了摸鼻子,点头道:“没错,它想见见你。”
    “见我做什么?”哈莉问道。
    “为了上次的幽灵之变。”
    哈莉淡淡道:“那件事已经发生,他当时也解释过了,还说什么?”
    “要不,你们聊聊?”杰森一开始就不想和她聊这个尴尬的话题。
    哈莉迟疑片刻,道:“我们换个地方,这里是赛琳娜的婚宴。”
    韦恩庄园建筑古老沧桑、气氛肃穆庄重,不适合召开喜庆的宴会,众人从大教堂离开后,直接坐巴士来到海边,此时他们正在一条豪华大油轮上。
    哈莉和杰森并没离开轮船,只是从沐浴海风和阳光的甲板,来到船舱里的一间客室。
    在杰森叫喊一声“恶魔”后,他的身体腾起一圈地狱火,人类之躯变成鱼鳍耳朵的黄皮恶魔。
    “哈莉,我觉得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幽灵之变’的真相。”埃崔根没有寒暄,直接说道。
    “难道幽灵之变不是你折腾出来的?”哈莉声音冷漠。
    “是我,但我的目的不是地球,也不是天堂,更不是你。”
    哈莉讥讽道:“我明白,你手段更高明,‘撒旦幽灵’以你的名义行事,它在人间闹出来的事越大,你收获的地狱本源越多,你的目的是在地狱加官进爵。
    我们只是布景板、踏脚石。
    可惜你的点子很不错,却依旧着了内龙的道。”
    埃崔根没有瞳孔的红色眸子闪过一道火光,“这正是我想和你说的,真相不是我被内龙戏耍,而是我坑废了内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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