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见,上瘾的又不只是一个。
    后半夜了会不会吵到隔壁的人就不管了,陶知命和她聊叙别情之后就说道:“我真没想到,你在伊达利,居然真的一心在学着电影拍摄方面的理论了……”
    莫妮卡瞄了他一眼,脸上还有媚意,眼神却已经鄙视了起来:“你在伊达利,安排了人看我忠不忠诚?”
    “是你前年到东京时候,在游艇上说爱上我了的。”陶知命理直气壮,“况且什么叫安排人看你忠不忠诚,特丽莎小姐只是知道我和你有了这层关系,比较照顾你的生活而已。”
    “特丽莎……”莫妮卡横了他一眼,表情却略微失落起来,“你就当我还在期待你投资让我去拍摄电影吧。”
    “所以什么爱上了之类的话,是谎言吗?”
    “对,就是谎言。”
    “就算那是谎言,现在这样的时候,你却不会回味着只说那样的谎言了。看来,是真的对我认真起来了。”陶知命很舒坦又满足地把玩着这个傲人的尤物,“你和我一开始对你的印象,真的不一样。”
    “对我来说,喜欢就喜欢,愿意就愿意。而且,做导演好像确实比做演员要有趣。”莫妮卡还在嘴硬。
    陶知命也不点破她,笑着问:“学得怎么样了?”
    “去年在那部电影里做花瓶,算是对拍摄过程有点了解了。”莫妮卡·贝鲁奇嘴角翘了起来,笑吟吟地看着他,“bravo,你自己这么花心,还要我演那种单纯的爱情片,亲吻的戏都没有。这也和我一开始对你的印象不一样啊,我以为你只是玩玩。所以你是不是也爱上我了,是真的有占有欲了?”
    陶知命叹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她:“你说得没错,因为我真的上瘾了。”
    “不怕我以后不再接受这种关系了,或者遇到了其他让我心动的男人?”听他这样说,莫妮卡有些失望,落寞地说道,“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呢?你又不是什么好人。你看,就连这个时候,你用的词也只是上瘾,而不是动心。”
    陶知命沉默了一下,随后坦然笑道:“其实你知道,我一开始不愿意和你发生什么感觉,就是怕动心。”
    “那现在呢?”莫妮卡凝视着他的眼睛,“我喜欢听你说各种事情,听你的思考和见解。这种对你动心了,却又得面对你花心的事实,矛盾的心态让我也会难过。”
    “坦诚一点吧。”陶知命轻笑了一声,“我改变不了自己,至少现在不能,所以只能尽力地去满足你。有些方面不能满足的话,就用金钱来满足吧,看你追求的是什么了。”
    “你……”莫妮卡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
    熟悉了她这么久,由内而外,陶知命确实开始视她为自己的女人:“实际上如果你愿意的话,这次来我是想说,希望和你有个孩子的。当然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今年会出钱成为哥伦比亚影业的股东,那个电影,让你拍出来吧。这件事挂哥伦比亚影业的牌子,我来出钱。”
    莫妮卡默默地坐起来,没有说话。
    陶知命看着她光洁的后背和起伏的轮廓,温柔地说:“在这方面,我不是好人,但绝不是坏人。你就当我是面临太多选择和诱惑,无法做到成为一个圣人和完人吧。不管未来我们之间会怎么样,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很特别的,占据了一个特殊位置的女人。”
    “特殊位置?一个?”莫妮卡毕竟现在年纪轻轻,内心是有期许的。陶知命在他心中也很特别,对她而言,陶知命现在却是唯一的一个。
    面对这个问题,陶知命沉默了一下。
    现在他其实已经想得很通透了,如今和他有过关系的外国女人里,特丽莎那纯粹是“工作应酬”,辛迪·克劳馥更像是“交易”。
    只有莫妮卡,掺杂了更为复杂的情绪。记忆中的名气,和现在仍旧比较单纯的真心,还有让他下贱的享受,这当然很特殊。
    尽管特殊,对陶知命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强大内心来说,已经不是需要温言细语去哄谁的人。
    其实谁的选择都很多,莫妮卡也是。陶知命也不必让自己被什么“占有欲”去束缚,花费太多的精力和情感去保证那一点。愿意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愿意在一起,陶知命难道还真的为了头上不绿,禁锢住谁?
    那样太累,其实也不现实,毕竟他自己就渣得明明白白。
    至于原来所想的那个为了将来全球行业的布局,需要有一些国籍不同的孩子去继承,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的想法,更是没有脱离原来思维的思路。
    最重要的,仅仅只是利益关系而已。只要利益的纽带紧密,哪里用得着要靠那些去抵御所谓的风险?那不是也将孩子视为工具吗?
    所以听到她这么问,陶知命就轻声回答:“世间的男女之情,因为相貌、才华、能力而起,因为对方的背叛而产生对自己吸引力的怀疑进而变得愤怒,因为物质和感情稳固的需要而选择婚姻订立约定一起面对。但每个人都有会吸引别人的地方,面对别人的吸引,保持忠诚是因为对另一半的尊重,同时保护关系的稳固和对方的内心情绪,所以选择克制自己。”
    “那你这就是不尊重我,也不顾我内心的情绪!”莫妮卡转回了头。
    陶知命坦然点头:“按照这个逻辑来说,确实是。但生活永远是选择对某些东西妥协,去追求会让自己更快乐、更觉得满足的东西。”
    “然而你又会要求对方忠诚!”
    “我只是要求,如果对方做不到的话,难道我还能逼迫?虽然我的要求很不公平,但最终还是你情我愿而已。”陶知命大言不惭,渣得明白,“我说了,我不是完人,就将贪婪看做我的罪吧。”
    莫妮卡竟笑了笑:“所以我也只是你满足自己需要的一个工具而已。”
    陶知命叹了一口气:“莫妮卡,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人性是有多复杂?我对你,同样有患得患失的心。如果我们真的分开了,我也会难过,也会愤怒的。可是,就算我有再多的钱,这世上仍然有些事是我无法解决的。所以,把这些事想清楚,说清楚,才是一个办法。我们认识快两年了,现在聊这些,对我来说已经很晚了。”
    莫妮卡沉默了许久,才喃喃说道:“确实,之前我们更像是在一起玩。你教我一些事情,我为你带来快乐……”
    陶知命也坐了起来,从背后抱住她:“世间万事,都有平衡之道。从我这里也许会失去一些感受,却也会得到在别人那里得不到的感受。你带给我的,不仅仅只是这方面的快乐。我对你也有期待,期待你不只被当做荧幕上的花瓶,用你的容貌和身体为别人带来荣誉。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名扬世界的大导演,我就一定会帮你。我为你的内心带来了一些空洞,就要用别的方式尽量填满。”
    听着他轻声说,莫妮卡渐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随后在复杂的心情里总还是微笑了起来:“总有一天,我确实会想尝试一下做母亲是什么感觉。但是不是和你,再看吧。既然你把一切都说成是交易了,那么就让我尝试一下做导演是什么感觉。”
    陶知命没介意她这句嘴硬的抗议,立刻回答:“当然可以。只要你觉得这样足够快乐,我能让你成为留名历史的大导演,我有很多很棒的点子!”
    “你怎么总是这么自负?”
    “没办法,我是电,我是光。”
    “……什么意思?”
    “我是唯一的神话。”
    “……”
    陶知命是真的在这个世上获得越来越潇洒了,行止由心,无拘无束。
    本来就是重活的一世,他最不想做的事,就是辜负自己!
    两人坦诚相对地坦诚交流了一番,终归是把内心里扰人的情绪又抛开了。
    嘴硬的人最后又投入地嘴硬起来,自负的家伙只有在某些场景里才会对自己显得那么痴迷。
    陶知命既然决定了入局哥伦比亚影业,就正儿八经地认真搞起事。
    一边等着史蒂文森那边的答复,他也一边带着莫妮卡·贝鲁奇在洛杉矶开始找地方。
    要为她找一个将来作为个人电影工作室的工作场所,自然也要为她找一个住的房子。
    对这个女人,陶知命其实着实有点意外。
    和自己记忆中的印象不一样。当然了,也许当年只关注了这个女人的风韵本身,却没关注过她这个人的性格。
    其实是个很倔强,对自己念头也很贯彻的人。现在她既然因为陶知命既能神侃、又能肾砍,还加上年轻帅气财力雄厚,着实也具备了一个男人构成对女人吸引力的那些最要命元素。
    两天腻在一起,又确实像是恋爱一般。莫妮卡看他很干脆地找人将定好的那套公寓准备买在她的名下,不禁喃喃说道:“原来我也不像我想的那么不在意这些,毕竟现在在米国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我确实觉得很开心。”
    “人的俗与雅,冲动和理性本来就都是共存的。”陶知命拢紧她的肩膀说道,“没必要因此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什么金钱或者事业才接受这种关系。你知道你不是,我也知道你不是。就算是,也没什么大不了。一辈子就只有这么长,过得开心才最重要。什么时候你开始过得不开心了,那就说明我做得不好,我不会束缚住你的。”
    莫妮卡和他还站在这套空空的公寓里,转头看着他:“这里你会常来吗?”
    陶知命咧嘴一笑:“我有私人飞机啊,随时可以来。再不行的话,我常呆的地方,每个地方都给你准备一套。”
    莫妮卡恨恨地看着她:“有钱的混蛋……”
    “要是你将来愿意,也可以成为有点的混蛋他母亲。”陶知命脸皮极厚,“放心吧,等你拍完几部我建议的片子,也会成为有钱的混蛋。除非你不想做有钱的混蛋,还是想要用电影表达什么人性,专拍一些不讨市场喜欢的文艺片。反正你想求名,我有点子。你想求利,我也有点子。我可不是光有钱而已。”
    “那我的存在有什么价值?”
    “你想要成为本身也很有创作才能的人,那你继续学、继续思考啊。”陶知命认真地说,“向我学,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莫妮卡只觉得仿佛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可是确实又经常在与他的辩论中,总是被他说服。
    “你等着看吧!我一定会拍出又有深度又很赚钱的电影!”
    “我很期待。你看我的眼睛,”陶知命如实说道,“你要是真的做到了,那不就赚钱了吗?你的电影工作室我也有股份,那我可就特别感谢你了。”
    “……”
    似乎除非自己就是要选择更困难的人生,才能摆脱他的影响。
    可莫妮卡现在并不舍得。除了因为他确实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又因为他描绘的前景太诱人……
    ……
    陶知命悠哉悠哉地带着大美女你侬我侬,陶雅人那边却仍旧在和老男人一起密谋。
    “那个霓虹新财团的构建,确实需要将近十年的周期。”李家成居然秘密地来到了香岛,坐在他对面说道,“临近十年的那个时间点,香岛同样会产生很大的变故。所以最好的时机,就是等到那个时候。”
    陶雅人蹙着眉头说道:“陶大郎十分精明,他不会因为那么明显的风险不提前做准备。”
    “所以我才建议,要先支持他把香岛的事情做大、做强。就像是我,也做好了到时候得蒙受很大损失的准备,只不过像之前黑色星期一之前,尽量多准备一些现金而已。但那次,我们大家也都受到了很大的损失,因为有时候意外都会接踵而至,危机也比预判的更严重。”
    李家成想起当时,确实颇为感慨。
    米国股市的风险,包括传导到香岛股市的可能性,这也不是什么大的秘密。刚好当时有石排湾开发的计划,就借着这个计划提前准备了不少现金。
    可谁知道,股市会因为电脑交易的介入,发生雪崩呢?这导致回调的幅度大大超过预期,一下子很大地伤害到了股民的信心。
    因此李家成说道:“届时,既可以借机将金融市场的动荡做得更大,又可以在霓虹那边表现出加速推动新财团的构建完成,还能针对他投入巨大的行业掀起一些行业性的大动荡。他投入的规模越大,产业越多,到时候就算有所准备,也一样会遇到大集团都避免不了的问题。现在他之所以游刃有余,是因为他赚钱的基本盘太简单,无非就是金融和房地产的炒作。这些只要不够贪,就能够及时调头。”
    陶雅人笑着问:“你是说,等他在文化娱乐行业,还有半导体等等行业真正靠产品和服务开始赚钱了,就不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当然,船大难调头。”李家成点头道,“他在霓虹如鱼得水,是因为霓虹现在的大势本来就有浓厚的人为塑造因素。他既然有非常多的信息来源,人又聪明,自然能够一帆风顺。毕竟现在的霓虹,太多人只是运气好了一些,都成为了百亿富豪。但是,真正扎根到某些行业里,情况就不一样了。不说别的,单是那么多需要管理的核心骨干,都个个能成为突破口。”
    “还有女人!”陶雅人竟有点兴奋起来,“他在女人方面,也迟早会遇到麻烦。”
    “所以说,以前是因为你们对他的关注不够,时间又来不及从容布局,而他实力又冒起来得太快,因此就无从下手。用过于粗暴和阴险的手段,又只会很早把他推到彻底对立的局面,更别说用最低的成本享受他带来的回报了。”
    李家成一脸从容:“上兵伐谋,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光明正大的手段,让他心服口服地接受新的格局。要顾及的地方多了,他肯定会有破绽,有软肋。所以,现在支持他是对的。和他先成为朋友,进入到他的事业版图,再借助大势消磨他的实力,发现他的弱点。做一些看似没什么作用的事,但时间会给出答案。等到他必须分散许多精力去应付各种事情的时候,就会出现最好的时机!”
    “……听起来当然是对的,但是太被动。”
    “这恰恰是主动。”李家成笑了笑,“我们所需要做的,是准备多个可能爆发出来的时机,在之前做着准备。也许第一次不会成功,那我们就继续等待下一个。想要让他彻底成为大利益集团中的一个棋子,必要的耐心是需要有的。”
    “况且,每一次的危机,总会消耗他的实力。我们在最开始的阶段,甚至得很诚恳地仅仅只是帮助他,麻痹他。到了那个真正的时刻,我们仍然是帮助他。但帮助他损失不那么大的同时,我们却自然而然占据了主导。而他虽然心里也清楚,但我们的关系仍然很好,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只能继续依靠我们。”
    陶雅人听完他的这一番阐述,感慨地说道:“用帮助他的方式,挤占他的空间吗?”
    “他现在对三井做的事,不正是这样吗?还不是借助了你们要打压三井的大势,以帮助的姿态参与进去的。三井在那一件独立的事上,自然有不开心的地方。但如果算一算全盘的帐,自然又是划算的。在这件事上,道理一样。区别在于,现在是他在给霓虹那些财团画饼;而到时候,需要我们给他描绘未来!”
    “我明白了。”陶雅人想着自己与陶知命的私人利益往来,不由得想着这似乎也可以成为计划的一部分。到时候只要总体的计划实现,他从中得到的利益,也可以左右逢源,洗白一大部分。
    毕竟史蒂文森他们在霓虹的事,还是需要自己出面作为代表的。
    三友投资银行的股东,就要让陶家借这件事正式公开出现,由他来担任董事。
    于是陶雅人又问:“那么在香岛,你计划怎么和他展开合作?”
    李家成笑道:“当然是以朋友的身份,坦诚探讨加深合作的可能!要公平,和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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