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九人惊慌失措,刘坤一和袁世凯在窗户后都一脸的不解:“不就是被一缕鱼线拴住了吗?至于这么紧张吗?”
    因为他两个早就在房中,对牛车上的机关没有直观的了解,自然也就对将军杜九人的反应难以理解。
    管大解释道:“并不是一缕鱼线那么简单,整个牛车的车厢内摆的都是神臂弩和伏地弩,所有弩的悬刀被鱼线连接在一起,鱼线连接在他们九人身上时,又加上了不同的卷线轮轴,这样就让那缕鱼线中有不同的属性……”
    通过管大的一番讲解,刘坤一和袁世凯也只是了解了个大概,但也知道那牛车上很危险,让他们不敢把鱼线弄断,这样也就等于把人长期拴在了牛车上……
    江文远站在门前向将军杜那九人喊道:“别担心,你们牛车为中心,向外走十丈都不会有危险!”
    “真的?”将军杜向着江文远高问一声,便试着往牛车外去走。
    随着系在他身上的那缕鱼线拉动,牛车矮厢挡板的轮轴也开始转动,虽然有些回拉之力,但不会启动弩箭的悬刀。
    往回走时,其中三根鱼线又被轮轴卷住……
    其他八名机关门的弟子也试着去做,也都是如此,没有任何事情。
    将军杜这九人心中刚一放松,又听江文远说:“如果这牛拉着车走,你们只有跟着走,超过十丈的距离就会启动牛车上的弩,如果这牛惊了……”
    虽然江文远再没往下说,却已经把将军杜他们九人的脸都吓白了,如果这牛受惊之下乱跑乱撞,自己怎能跟得上了?
    虽然牛惊没有马惊那么可怕,但其速度也是很高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走路的脚步都不敢那么快了,生怕一不小心把拉车的牛惊着。
    同时又连连对着那牛作揖:“牛爷爷、牛奶奶,你可不能受惊呀……”
    穆炳坛隔窗向外看着,不禁笑出声来:“我们家的牛还从来没被人这样拜过呢!这是拿我们家的牛当神了呀?”
    几十个穆家的家丁也跟着神气起来:“咱们穆家的牛就是不一样,谁家的牛被这样拜过?”
    江文远向房中施了一礼:“实在是对不起穆家主,如果他们暴力去拉鱼线缕,他们九人死去的同时,你们家的牛也难活成了,不过,我们会照数赔你们银钱的!”
    穆炳坛正因为刚才误会江文远而心中有愧,把手一摆说道:“不用,不用江先生赔,我们穆家买得起牛,你救下我们全家的性命是大事,感激还感激不过来呢,怎能再让你们赔牛?最为重要的是江先生让我见到了机关的神奇!”
    “多谢!多谢!”见穆炳坛并不怪罪自己,江文远也是出自内心的感激。
    “是呀,是挺神奇的!”其他人倒不在意江文远对穆炳坛的感激,而是关注那牛车上的机关,纷纷道:
    “是呀,也太神奇了吧!只用一缕鱼线就能把人老老实实地拴在牛车上!”
    “不敢解,不敢跑,只有乖乖地站在那里,这太不可思议了!”
    “以后再抓住犯人,也不用再关监狱里了,直接把他拴到这牛车上就行了!”
    ……
    照房里有一屋子的人,虽然外八门的俘虏们不说什么,但穆家的家丁、还有袁世凯的二十名军兵都在不住的议论。
    就连刘坤一和袁世凯也不住的摇头:“不敢想象啊,江先生就这么随手一弄,都快把人吓出病来了!”
    一边说,一边把不解的目光看向门口处的江文远,又在心中道:“如果机关门会这些倒还能理解,他这些又是跟谁学的呢?”
    他们哪里知道,江文远自幼就对机关及器械感兴趣,不但搜集大量书籍资料,还亲自动手制作,最为重要的是他的想象力丰富……
    也没注意照房中的人对自己的目光,江文远又去又去看将军杜那九人,不经意间,却看到了远处的东南方向上空飘着一盏孔明灯。
    江文远一愣,现在正置下午申牌时间,大白天的哪家放孔明灯干嘛?
    怀着疑惑,江文远又去细看那孔明灯,见那孔明灯悬停在空中,竟然不顺风飘走。
    对于熟悉各种力学的他来说,当即就明白了,这是孔明灯下被绳子牵着,从而不让孔明灯飘走。
    而那孔明灯悬停的下方,正是陈家大院的位置。
    “陈家大院谁放孔明灯呀?”心里嘀咕一句,江文远又见那孔明灯上似乎写着两个字:“已去”。
    “已去是什么意思?”在心中问出这句话时,江文远就意识到和自己相关,刚才,自己是从陈家大院来穆家大院的,极有可能是陈家的人在向这边埋伏的人提前通知。
    陈家的人为什么要向外八门的人通知呢?
    江文远心中一个疑惑之后,摇了摇头,极有可能是我身边的人,因为自己来时只带了陈秀舟、顾念儿、小迷瞪、小铃铛、管大等人,更多的人仍然留在陈家大院……
    “看来我身边有内鬼呀!”虽然江文远还难以知道具体是谁,但有那个孔明灯在,这一点已经可以完全确定。
    而且这个内鬼如果不被揪出来,还会继续向外八门的人传递自己的信息。
    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江文远倒也没怎么紧张,反而还说到:“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了我……”
    江文远远远地去注视那个孔明灯时,忽听将军杜的一个弟子“哇”地一声哭出:“大师兄,我们认输吧!让他过来帮我们解机关吧!”
    在江文远注视那孔明灯之际,将军杜九人也试着去解鱼线缕,但鱼线本就又细又乱,打了卷之后根本难以解得开。
    而且即使是解开,也怕把鱼线缕一松启动牛车上的弩箭,实在是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才控制不住哭叫出声。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将军杜本是生气地喝叫,但声音已经颤抖了,明显,他的心理压力也很大。
    想想自己身上的鱼线和牛车上的弩相连,随时有可能把弩启动,自己将会面临被乱箭穿心的下场。
    作为一方机关门的大师兄,将军杜也想维护自己的形象,但还是没有战胜内心的恐惧。
    而且,当一个弟子惊心理崩溃时,其他的弟子也受不了了,都哭叫出声:“这是什么机关呀?我制作一辈子机关,也没见过这样的呀,亲娘哎,太吓人了……”
    而且先前哭叫那个身体一机灵,一泡热尿浇下,顺着裤管直往下流,地上湿了一大片。
    竟然吓尿了!
    虽然将军杜的内心也崩,但仍然低声喝道:“别吵吵,别把牛弄惊了!”
    八名弟子这才把声音收回,虽然心里害怕,但还要维护牛的情绪,把它弄惊着了可是大事。
    眼看自己根本解不开这个机关,将军杜只得向照房门口的江文远喊道:“算了,我们认输,你过来帮我们解机关吧!”
    “认输了?这么快就认输了呀?你们机关门不是挺厉害的吗?刚才还是十个不服八个不愤呢?怎么这么快就怂了……”照房内,二十名军兵再加上穆家的家丁,一起哄笑着说道。
    将军杜红着脸,明知对方在嘲笑自己,也难接得上话。
    因为刚才自己是真的不服,还想着轻易破解开江文远的机关,让他出丑没有面子呢!
    结果,自己这九人被鱼线缕拴在牛车上,却成了这样……
    “哎!”叹了一声,将军杜又向江文远说道:“江先生机关术高明,我们服了,只要给我们把机关解除,任凭你怎样处置都行!”
    本以为江文远也会嘲笑自己几句,却并没有,江文远只是对自己远远地道:“既然你们已经认输,那就走吧!”
    “走?怎么走?”将军杜说着,指了一下后腰垂下的鱼线缕:“被它拴着,我们怎么走?你得给我们解机关呀!”
    江文远说:“现在解机关还为时尚早!”
    “我们都认输了,你还想怎样?”
    江文远说:“我这个机关被你们学会了,是不是你们应该交点学费呀!”
    “交……交学费?”将军杜疑问一声,又连忙解释道:“我们……我们很穷的,只是开店卖个兽具而已,没有多少钱!”
    江文远摇了摇头:“不要你们的钱,只需要你们回去给我拉一车制作机关的材料就可以了,特别是木料和制弓料,多给我拉一些,还有,你们制作机关时的各种工具,也要拉过来。就……就给我拉到陈家大院吧,今夜我住在那里!”
    之所以江文远以牛车做机关,就是为了想坑他们一车材料,但刚开始他也只是想改进那二十架寸子弩。
    现在他改变想法了,他想制作新的防盗机关。因为他断定今夜必然会有无数人来刺杀自己,因为自己身边的那个放孔明灯的内鬼。
    要知道,整个归德府的外八门不只是这么两三百人,而且巫蛊门的人都提前走了,一定是在想其他办法。
    而最为直接的办法就是夜里刺杀,而且外八门中还有索命门,刺杀人命本就在他们职业范围之内……
    所以江文远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更加需要让将军杜回去拉一车制作机关的材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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