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一眼,江文远不以为然地说:“走呀!你还站在那里干嘛?”
    “呜!”紧张之下,管香罗想说话也说不出,只是呜了一下,双腿想要往前迈,但是都酥酥麻麻的,努力控制着也只是抖动了一下,半点步子也没有迈动。
    生怕江文远看到自己的丑态,但是连动了几下腿,脚下仍没挪动,急得“哇”地一声哭出。
    声音传出很远很远,让仍在管香罗房间等待战况的无依都听到了,嘀咕道:“听念儿那丫头说第一次有点疼,但也不至于这么疼吧!怎么都疼得哭成这样了,可能念儿又在骗我,那种事根本不好玩……”
    “别哭别哭!你哭啥呀!”说着,江文远就注意到了管香罗那抖动的双腿,似是感觉这一幕极为熟悉,我初见爱丽丝时不也是这样吗?全身都酥了,半步也迈不动,最后还要让无依和顾念儿搀扶着走了几步才坐下来。
    又细细去想之前管香罗在自己面前的表现,心中一颤:“难道她见我就橡是我见那爱丽丝一样吗?”
    因为有了亲身体验,江文远连忙回身,伸手把管香罗搀住:“别哭别哭,我来扶你,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好不好!”
    被江文远搀扶之下肢体接触,管香罗身体的酥麻感又增加了几分,心里想道:“完了,都让他看到我这个丑样子了,以后还怎么见他呀?”
    更为紧张之下,管香罗眼看就要往下堆。
    幸好管香罗身材很瘦,并不是太重,江文远倒也能提得起,连拖带提,终于走到了饭堂,让管香罗在凳子上坐下,自己去打来两份饭,和管香罗对着吃。
    “啪哒!啪哒……”因为紧张,管香罗筷子都拿不稳了,不断往桌子上掉,又怕江文远笑话,掉了几下之后,索性用手握住筷子,笨拙地往自己嘴里扒饭。
    “别紧张,一会就好的!”同病相怜之下,江文远又用自己痉挛经验去劝。
    见江文远没有嘲笑和嫌弃自己的意思,管香罗也慢慢放松,握着筷子能往嘴里送饭了。
    “来,吃这个!”江文远说着,往对面管香罗饭里夹菜,又道:“好像我们两个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嗯!”声细如蚊地应了一声,吃着江文远夹来的菜,感觉这是自己吃过最香的口味。
    心中越发下定决心要拿下江文远:“我……我……”
    虽然心情稍作放松,但是仍然难以流畅表达,仍然把“我”字一连串地说着。
    “别急!慢慢说!”江文远又劝一声。
    “我想……煮饭!”因为紧张,中间两个字还被管香罗给说漏掉了。
    “你想煮饭?现在直接吃就行了,根本不需要你煮呀……”
    “煮饭?”几个站在灶台边的大师父也疑惑起来:“难道大小姐嫌我们煮的饭不好吃?才要来亲自煮饭?”
    “和你煮饭!”攒了半天的劲,管香罗终于把四个囫囵字说出。
    但是江文远却听不明白:“和我煮饭?你的意思是亲手给我煮饭是吧!不用,这就挺好吃的,我不挑食!”
    “不是……”管香罗本来想说不是那种意思,但是挤了半天也只是说出两个字,最后又急得小脸通红,眼泪都急出来了。
    “怎么了?怎么又哭啊?别哭,有话咱好好说!”江文远也紧张起来。
    正这时,无依闯进饭堂里来,气冲冲地对江文远吼道:“我们大小姐是说要和你生米煮成熟饭!”
    原来,这无依好奇之下,便到在江文远房外听一下墙根,但过去时房门开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就感觉到自家姑娘可能要失手,便一路找了过来,焦急之下,想替自家姑娘挑明。
    江文远更呆了,他之前所在的时代根本没有这句话,只能理解到这句话的本意。
    疑惑道:“生米不煮成熟饭还能煮成什么呀?不煮熟也不好吃呀?夹生!还咯牙!”
    “哎呀,我们姑娘的意思是要和你那样?”无依更是急了起来。
    “哪样呀!”
    “那样就是那样呀,就是……就是和你……”本来想要直接说出的,但是当着江文远的面,她也害羞紧张起来,怎么也说不出。
    心里暗暗的恨自己没有顾念儿的胆量。
    “就是和我什么?”江文远还在单纯又关切地问呢。
    “就是和你……啪!”焦急之下,无依气得往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
    江文远又紧张起来:“你干嘛呀?干嘛打自己?”
    无依气得吼起来:“要你管!你走开!”
    江文远一脸懵着,有心留下,又怕无依不高兴,有心要走,又有些不放心。
    无依又吼一声:“你走开呀!你个呆子,你什么也不懂,你就是个呆子!”
    “别骂别骂,我走,我走还不行吗?”见无依骂得都急眼了,江文远也只得离开走出饭堂。
    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怀疑人生:“我是呆子吗?我哪里看不懂了?为什么说我是呆子……”
    谁能想到清帮总领帮竟被丫环吼,而且被吼后还真的相信了。
    饭堂中,灶台内的大师傅们自然听懂了无依的话,相互嘀咕道:“大小姐今天好猛呀!竟然这样直接的呀……”
    听到身后大师傅们的嘀咕,管香罗脸更红了,低声怨道:“无依你也真是的,竟然那么高声的吼,以后还让我怎么见人哪……”
    “我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管香罗感觉身后的大师傅都在取笑自己,再在凳子上坐不住,但是紧张之下又站不起来,向无依低语:“快扶我,扶我回去!”
    无依抬手,把管香罗扶回自己房间,这两姑娘又开始了漫长的自我埋怨之中:“我怎么那么没出息,一见他就全身发麻……我怎么就没顾念儿的勇气,关键时候就说不出那种话呢……”
    ……
    第二天,小迷瞪带着采荷手们回来了,见到江文远,就把七濠口和十二圩的地形都向江文远讲了。
    仍然是他一边讲,江文远一边画图,这一次,江文远问得更细:
    “这里的房子有多高?多宽?多长?这一道是砖墙还是木墙?……”
    “这棵树有多高?多粗?树冠有多大?树枝向哪个方面伸得多些?伸多长……”
    幸亏小迷瞪之前做扒手时喜欢细致地观察事物,否则还真回答不上来。
    把两张平面图画好,江文远又问:“看到他们的人有什么行动了没?”
    小迷瞪道:“其他倒也没有,就是昨天夜里,一个大个子盐枭带着人把仓库的一船粮食运去了十二圩!”
    “嗯?”疑问着,江文远一皱眉:“那粮食应该就是抢我们的,送去十二圩做什么?”
    “哦对了!”小迷瞪又连忙补充道:“就是白天我们看到的那个柏氏临江几个院子的盐廪之中!”
    点了点头,江文远细想之下,似乎也明白了一些:“看来我们该行动了!”
    “怎么行动,总领帮只管吩咐!”小迷瞪想在江文远身边有大用处,便连忙请示,希望江文远再给自己派活。
    江文远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小迷瞪:“这些天有没有偷?”
    小迷瞪紧张起来:“没有!”
    江文远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淡淡一笑,更让小迷瞪心里发毛了。
    真正高人格的人是有感染力的,小迷瞪在被小刀会剁手之时都没想过日后不偷,但是遇到江文远之后,对方的正气让他感到深深的自卑,发誓以后再不偷了,这几天他也严格约束其他的采荷手,昨夜在扬州之时都也没有偷。
    “总领帮要相信我,相信我们,真的没偷!”小迷瞪释道得一脸焦急。
    见江文远含笑点头之时,才算放心。
    听江文远又道:“你们偷东西是为了什么?”
    小迷瞪皱眉想着:“为了吃饭,为了有钱!”
    “还有呢?”
    小迷瞪又细想一下:“想证明自己有本事!”
    “没有了?”江文远又问一声。
    小迷瞪又想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了!”
    江文远道:“只要你入了我们清帮,我就不会让你们饿死,也会尽量让你们有钱;至于证明你们的本事嘛,我也会让你们证明的!”
    顿了一下,江文远再道:“听我的,别偷了!对各种锁应该有更深的研究吧?”
    “那是当然了,无论什么样的锁我都研究过。总领帮怎么问我这个?”
    没有回答问话,江文远而是道:“等夏老哥的铁厂建成后,我就给你们开一个锁坊,让你们做锁批给分卖,相信你们做的锁没钥匙谁也别想打开!”
    “啊!”小迷瞪惊得嘴巴张大,他只想在江文远身边有点用处,没想到江文远还给自己这些人建坊,那将来自己就和许三、冯大胡子一样了……
    “多谢总领帮!”感激得小迷瞪跪地施礼。
    江文远连忙搀扶起来:“先去饭堂吃饭吧,再找管领帮给你们安排房子,明天你们要有大用处!”
    听说江文远又要给自己派活,小迷瞪更是欢喜到飞起,出了门,见到近百名采荷手兄弟,把江文远要为他们建锁坊的事说了,自然都欢喜到雀跃,欢喜中还有几丝骄傲,因为之后再也不用靠偷为生了。
    偷盗也让他们感觉到自悲。
    看着采荷手们欢喜得手舞足蹈,江文远也笑了一下,再次回到桌边,看了一眼刚刚画好的平面图,江文远又道:“你们这些盐枭可真是不知死活呀,可怪不不得我……”
    一边说着,拿起铅笔,把昨天那张简略的图纸拿出,细致地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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