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江文远这么一说,刘坤一也想起十八家山堂对付兴武帮之事,又问道:“可是经此一着,他们还敢吗!你瞧瞧,这地上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恐怕他们也没胆量再战了吧?刚才我还听孙七说要把粮食还给你们?”
    江文远道:“如果那孙七识相,乖乖把粮食给我们送回去,我还能放他们几天,但即使如此,年前我也要把他们给收拾服了,不然,过完年我行漕走了也不放心!”
    看着江文远说话,刘坤一心中一惊,这不是刚才劝我回来时的神情吗?
    刚才他劝我回紫琅禅院时也是这种这种神情,语气也是这么坚决,当时我都想不出任何胜算的办法,他却能想出这种奇招!快速制作出那么多排弩。
    心下想着,又转头看了看四周被穿在竹竿弩上的尸体,不禁又打了个冷战,这个小道士虽然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真正行动起来却神鬼难测,雷霆迅猛。
    “好!到时我也调兵协助与你!”
    听到刘坤一的话,江文远却摇了摇头:“江湖的事还是用江湖的办法来解决吧!”
    “怎么?”刘坤一脸上竟然气愤起来:“别忘记,我怎么着也是一方督抚,是有调兵能力的!”
    他还以为江文远看到他今天被截杀的狼狈相,就以为自己没什么能力了呢!
    江文远连忙道:“刘大人不要误会,我只是为清帮立威而已,否则总有一个江淮四在旁边窥伺,也难让人安心!”
    “可是……可是他们有两三万人呢呀!纵然是你把清帮现有的分帮都聚到一起,才不过几千人,怎么抵得过呀!”刘坤一是真为江文远担心和着急。
    “放心吧大人,江文远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说着,江文远对刘坤一施了一礼以示承情:“只是刘大人要通知当地官府,我们打起来的时候先不要管,等事后去帮我们处理战场就可以了,我杀的人还要记在刘大人头上!”
    “呵!”刘坤一气得笑出声来:“竟然把我这个一方督抚当成打扫卫生的了呀!”
    虽然今天江文远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但他实在是想不出如何对付两三万人的办法。
    不过这样也好,等他对付不来时自己再出兵收拾,到时候江文远感恩之下必会服从于我,这样也就把清帮这股民间力量掌握在朝庭手里了……
    心中盘算着,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先按你说的了吧!我先不插手!”
    看了一眼刘坤一,江文远也明白他的心思,明显是不相信自己,但也没说出口,只是淡然一笑。
    说间,来到了坊门之前,江文远又向无依问陈秀舟怎么样了,无依说:“现在已经退烧些了,只是在昏睡,我们问了柳老中医,他开了中药,说只要再服几天药就好,可以让我们把人弄回去了!”
    “好!我们把她带回船上也好!”便回到江边,见孙七他们只顾追刘坤一,对千里船上的任何东西都没动。
    转头,江文远又向刘坤一施礼,说了还有病人在前面,要去背回来等语。
    刘坤一想回去早做准备,暗中调兵,好帮清帮打赢这场战争,便说道:“既然这样,老夫就先行一步了!”
    说着,带王得标等盐捕营兵上了自己的官船,逆江向西而去。
    官船刚一开动,刘坤一就向王得标道:“你应该认得余孟庭余协统吧?”
    王得标点了点头:“认得,他是我在淮军时的老上级呀!怎么?”
    没有回答王得标的问话,刘坤一而是道:“等一会你到在到前面的江阴下船,去长山找他一下!”
    王得标更是把眼睛瞪大:“大人是说他在江阴?”
    点了点头,刘坤一道:“对!他在江阴,我让他替我招募乡练防军,现在也有一万多人了!”
    “原来大人已经把余协统也招募过来了!”王得标也一脸欢喜,余孟庭是他在淮军时的老上司,二人也极为投契,当初在淮军一别,还以为今生再见无望,没想到他也为刘坤一效力。
    刘坤一笑道:“严格来说,并不是招募的,而是去挖的!”
    “挖的?”王得标疑问一下。
    “唉!”刘坤一先叹了一声:“自从李鸿章中堂黄海战败,我便知道太后要试练新军,因为在海战期间,皇帝诏他手下的西洋参将汉纳根入京,问及如何才能战败东洋时,这汉纳根就提以西洋之法练军,当时遭到很多大臣反对,战败之后,自然会想起汉纳根的建议!”
    顿了一下,刘坤一又道:“于是,我回京之时就到天津去了一趟,当时练兵还不是在小站,练兵的也不是现在的袁世凯,而是胡燏棻,我就向他要了几个协统标统等将官,受余孟庭介绍,我还说带你一起走呢?但那时你已经还乡了,我也只得作罢,没想到你在泰州当了捕快!”
    因为王得标和余孟庭日后是江文远身边的重要人物,算是大元帅一级的人物了,自然要在这里交待清楚。
    “哦!”应了一声,王得标点了点头,才算明白那天这老头儿初见自己时那么怪异,原来早就关注了自己了。
    又问道:“大人让我去找他,不会是只想让我和他叙旧吧?”
    刘坤一道:“当然不是,是让你替我传个调令,就说我让他把他辖下所有防兵都到泰州永安洲附近等待我的新调令!”
    “调他手里的兵,为什么?泰州有战乱了吗?”王得标又问道。
    刘坤一道:“你们的总领帮和江淮帮大战在即,老夫自然要帮他一把呀!”
    “可是大人刚才也同意不插手了吗?”王得标又道。
    叹了一声,刘坤一又道:“那不是给你们总领帮面子才应下他的嘛?但是你们清帮一共才几千人,如何斗得过对方的几万人?我不相信他能战胜,安全期间,我要提前调兵过去,只要他一有败象我就出兵,到时你们总领帮还不承我的人请吗?只要他承了人情,日后就不会造反!”
    “你是说总领帮会造反?”王得标瞪大眼睛:“总领帮可不是哥老会的会匪,你就这么对他没信心吗?”
    “我是朝庭没信心……”激动了一句,刘坤一竟然再说不下去,身为一方大员,他自然对满清朝庭更为了解,自从慈禧后期,不但家国不分,还防汉人之心更盛,他怕将来江文远和朝庭不合而扯旗造反。
    “我们总领帮不会造反的!”虽然当着刘坤一督抚大员级别的上级,王得标也一脸气愤愤的。
    刘坤一也没有生气,而是笑道:“他会不会造反是以后的事了,但是眼下应该保他安全,等一会到了江阴,你就下船向余孟庭这样传调令,因为我还要着急回去调其他路的兵呢,就不等你了,你自己搭船回去!”
    自从袁世凯在小站练兵有成效后,清庭就让这一方法推行全国,湖北的洋枪队,张之洞的自强军等等,都是其晚清的地方新军军种,刘坤一的则叫做五路江防军。
    在江宁、镇江、江阴,吴淞、徐州五个地方招收新军,因为刘坤一排斥洋务,只招人也没怎么装备枪炮,但就这每一个地方还招了一万多兵呢。
    他打算调南京、镇江、江阴三路都去扬州,等江文远失利后就出兵相帮。
    “是!”王得标应了一声。
    ……
    江文远等人目送刘坤一的官船走远,就回到千里船上,向爱丽丝借了衣服,由无依拿着,一起回去柳记药铺,生怕江文远危险,这次管大等清帮中人也跟了过去。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很多镇民都起来打开院门走到街道上,先是看着满街的箭支不解:“咦!怎么有这么多箭哪……”
    “就是呀,这么多箭是做什么用的呢?”
    有人用脚去踢,有人拾起来拿在手上观看,自然也都不知道这是盐枭会匪在追刘坤一之时射来的箭支。
    管大等人看到,则在心中暗暗傲骄:“你们就猜吧!这些箭支本是射我们的,结果遇到了总领帮,就变成我们射他们了!”
    忽听得身后有人大叫:“哎呀我的店门,我的店门怎么被人给撬了!”
    江文远也猛然想起,夜里摘了人家店铺的门挡箭,还没有赔给人家钱呢!
    便转头向管大道:“管领帮去那几家拆了门的店铺前等着,看到店家就向人家赔钱!”
    管大一脸的不乐意,跟在江文远身边,听着旁边人的的议论,让自己的优越感极强,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我把我们如何杀会匪的经过讲给那些店家听,不知道他们听后会怎么吃惊呢……”
    但是刚想到这里,就听江文远道:“别过于胡吹,否则人家会对我们清帮恐惧,最好说成刘大人带剿匪什么的!”
    虽然管大极不情愿,但有江文远的命令,也不敢不从,“唉”地叹了一声,往那几家被撬了店门的地方而去。
    江文远则带着无依及小迷瞪人去了柳记药铺。
    经过大半夜无依和顾念儿对陈秀舟的照顾,又是喂药又是擦酒,总算让陈秀舟好转,虽然还未醒来,但是经柳老中医诊脉,已经没有大碍了。
    进入药铺之后,并未看到柳老中医,倒是顾念儿迎了外间。
    江文远先问陈秀舟的状况怎样了,顾念儿回答:“没有事了,柳老中医已经给她号过脉了,说我们我们可以带人走了!”
    应了一句江文远,顾念儿就转头向无依埋怨道:“你这妮子怎么也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也没有!”
    无依也委屈道:“你还怨我,我差点命都没了哇……”便把自己如何被徐宝山挟持推到紫琅禅院,如何看到塔楼外一地的尸体都说了。
    “……你不知道呀,那里遍地都是尸体哇!还被竹竿穿在一起,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我们清帮的人呢?都把我吓得傻掉了呀,直到在塔楼上看到总领帮,又见那些竹竿是从塔楼内射出,才算放心,再看看地上死尸的衣服都是盐枭和会匪,我才知道总领帮不但没事,还把这些枭匪都给杀了,那些竹竿弩一定是总领帮设计的……”
    刚说到这里,就听门外响起柳老中医的声音:“原来那些盐枭和会匪是江先生杀的呀?”
    应着声音,柳老中医走进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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