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胜寒,站在天文塔上就是比在地面冷,艾达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回身看向邓布利多。校长的脸上带着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像幸灾乐祸。
    “就算是寻短见也会是在校长室门口,说不定哪天你一开门,就能看到悬梁自尽的我,舌头伸的那么老长。”说着,艾达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只是艾达比划的长度都要到腰部了,就算她天赋异禀,吊死鬼转世,舌头也伸不了那么长。
    “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觉得你怎么也能长命百岁。”邓布利多说道,不理会横眉怒目的艾达。
    邓布利多也扶着墙垛,探头看着整座霍格沃茨,他说道:“真好啊,校园里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俯瞰着这一切,你有没有主宰万物的感觉?”
    “主宰万物?除非世间真的有神。”艾达闷闷地说,“不对,就算真的有全知全能神,他也无法掌控每一个人,每一个生灵。”
    邓布利多看向艾达,说道:“我还以为你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既然你知道无法掌控人心,为什么还要去做掌控人心的事?还要为了这件不可能的事恼火呢?”
    霍格沃茨发生的事,有百分之九十都瞒不过邓布利多,如果说世间真的有神,邓布利多就是霍格沃茨的神明,当然神明也有打盹的时候。
    艾达给级长们、学生们定下的规矩自然逃不过邓布利多的眼睛,就连艾达去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这件事,邓布利多也一清二楚。
    但是校长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有些事嘴上的说教是无用的,只有自己做过以后,才知道深浅、知道对错。
    就像艾达,她原本以为可以凭借自身的实力压服所有人,让所有人按照她的想法行事,维持表面的和平,但结果呢?
    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哈利意外地成为第四名勇士,学生们不再惧怕艾达个人的实力,学生们为了他们自己的“目的”团结起来开始反抗,动摇艾达的“统治”。
    不管哈利是否主动用作弊的手段报名参加三强争霸赛,也不管哈利是否自愿,在学生们看来哈利就是既得利益者,就是侵犯了他们的利益。
    于是,就有了此前的排挤、孤立,有了现在的“波特臭大粪”,这也意味着艾达试图让所有人按照她的心意行事,试图掌控人心的想法,彻底失败。
    之所以这种表面和平维持了两个月,学生们俯首听命了两个月,只是因为艾达并没有触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也没有损害他们的利益。
    一旦他们的利益受损,或者艾达的命令违背了他们的意愿,就会变成今天这样,甚至更进一步逼宫,或者直接推翻艾达。
    这就是邓布利多一直旁观的理由,他希望艾达可以亲身经历一次这样的事,除了学校哪里还有这样的机会?这次的经历和反转,若是放在校外的话,是有可能让人就此丢掉性命的。
    人心是这世间最难懂的事物,掌控人心更是难上加难。人心是无法被强权压服的,人心只能被摧毁。
    艾达举目远眺,轻声说道:“我没想掌控人心,我只是单纯的想让学校维持表面的和平,只是这件事在做的过程中逐渐变了味道。”
    “虽然出发点不同,但是我想你确实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不是吗?”邓布利多笑着说,“失败并不一定是坏事,关键要看你能不能从中汲取到经验教训。”
    艾达依旧闷闷的,心不在焉地说道:“知道,失败是成功他妈咪。”
    “话糙理不糙。”邓布利多接着说,“强权带来的统治终有颠覆的一天。伏地魔用恐怖统治食死徒,在他失势后,树倒猢狲散,食死徒溃不成军,只有极少数的人还忠诚于他。盖勒特用自己的实力、用信仰统治他的追随者,时至今天,欧洲依然有不少盖勒特的信徒。”
    邓布利多又赶紧强调道:“当然,我不是在说伏地魔一定是错的,盖勒特就一定是对的。我希望你能从他们的失败中,同样吸取教训,而不是重复他们的老路。”
    艾达歪着头看向邓布利多,眼神很不满,她说道:“为什么你提起的都是黑魔王,你是觉得我也会变成第三代黑魔王吗?”
    “当然不是,只是没有什么更好的例子了。”邓布利多解释道,“他们两个最出名,不是吗?”
    邓布利多接着说:“你和我走的不是同一条路,终点也会有所不同。我希望你不要一直低头赶路,而是多留心一些沿途的风景,那些风景才是路途上最美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我不是早就说过我要当霍格沃茨的校长吗!”艾达嘴硬的说道,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点,让她成为像邓布利多一样的人,艾达做不到。
    “以小看大,虽然有些偏颇,但也不是毫无道理。”邓布利多说道,“你不是一个能让自己受委屈的人,除非给你委屈的人对你来说极为重要。”
    邓布利多突然很亲昵地抚摸着艾达的头发,继续说道:“作为你的老师,也作为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主席,我本该让你走上和我相同的道路才对,可是这条路太苦了。这些痛苦本就不是你该接受的,我又如何能强加给你呢……”
    话题说得有些沉重了,邓布利多收回了自己的手,就好像他从没做过一样。
    十一月的寒风吹过,吹乱了艾达的头发,将碎发抚到耳后,她轻声问道:“若是能重来一次,您还会走上这条路吗?”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同样的勇气,踏上这条满是荆棘的路。”
    寒风也吹乱了邓布利多的发须,艾达第一次注意到原来邓布利多已经这么老了啊。艾达知道,若是真的能从来一次,邓布利多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走上这条路,而且会作得更好。
    艾达不知道少年时期邓布利多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但想来一定很痛苦,比他这一路走来还要痛苦百倍。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第一个项目可是很难的,你到时候丢人了可别哭鼻子。”邓布利多换了个话题,将话题说到了三强争霸赛上。
    “没做什么准备,就通知了个比赛时间,这怎么准备。”艾达顺着说道,“按时参加比赛就好了,管它内容是什么,平推过去。”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机关重重都是花里胡哨,都是纸老虎。
    如果比赛项目的难度是按照艾达的能力量身定制的话,艾达自然会小心谨慎,好好做准备。
    但是比赛项目必然还要考虑到克鲁姆和芙蓉的实力,不可能设定的难度超高,那就不是为了比赛,而是为了吃席。
    所以,艾达不需要做太多准备,她只需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节奏,专心应对即将到来的项目就好了。
    邓布利多突然捶了一下墙垛,大惊小怪地说道:“光顾着说话差点忘了,勇士们要接受魔杖检测,还要配合宣传,一起拍照。”
    “是吗,什么时候?”艾达问道。
    “呃……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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