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好奇心是无时无刻都存在的,只不过每个人好奇的点有些不同。
    就像有的人会好奇被门夹过的核桃还能补脑吗,空腹可以吃饭吗,这一类的……嗯,聪明绝顶的问题。
    维达好奇的点并不是霍格沃茨是否真的有狼人,而是想对艾达生活、学习的环境有更多的了解。
    就像是小时候家长总会问到的那个问题一样,比如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打架啊。
    维达对狼人的好奇心就是这一类的,本质上还是因为艾达。如果没有艾达,谁去管狼人是哪个啊,那是魔法部该去操心的事。
    好奇心无法得到满足,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艾达深有体会。
    没办法,她只好满足一下自己的祖母,在隐去人名、身份信息的情况下,讲了一段睡前小故事。心满意足的维达这才放过了她,一个人下楼休息去了。
    巴黎的晚风比苏格兰高地温柔得多,不会有狂躁的风聒碎梦境了,一夜安眠。对于艾达来说,现阶段的巴黎颇有几分避风港的意思。
    在这里艾达不认识什么人,很多事都牵扯不到她。也不用面对雷打不动的万圣节惊喜,卷入未知的危险中。
    在巴黎,唯一能让艾达觉得有些烦躁的人可能就是阿兰和樊尚了。不过这两位很有自知之明,身上也没长贱骨头,不会没事就跑过来碍眼。
    惬意,只要艾达不自找没趣,瞎想一些有的没的,她的生活可是能让人发自内心羡慕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旧约·雅歌》中的象牙塔可能也就这样了吧。
    这几天,维达和艾达祖孙二人一直在布置屋子。明明可以用魔法做到的事,艾达却在维达的指挥下爬上爬下,将冬青和槲寄生挂得满哪都是。
    祖孙二人其乐融融,享受着共同劳动的过程,一旁的家养小精灵阿涅丝却恨不得以头抢地。幸亏家养小精灵没什么眉毛,不然阿涅丝的眉毛非要皱成一团不可。
    艾达在家务方面是真的没有天份,心不灵、手不巧,十分笨拙。等她挂好以后,阿涅丝恐怕要全部返工一遍才行,不然这个圣诞节怕是过不了了。
    当初在孤儿院的时候,艾达也是干活最慢的那个,别的小朋友干完活都去玩了,她可能才完成了一半。
    这就是天赋树点歪了的问题,艾达把所有的天赋都点在了学习和“动手”能力上,导致了她现在的生活无比依赖于魔法。
    动嘴可以,动手不行,能用魔法的地方,绝不用手!
    这种“糟蹋”家养小精灵劳动成果的活动,一直持续到平安夜那天才结束。
    结束不是因为艾达已经将屋子都布置好了,也不是祖孙二人找到了更有趣的活动,而是艾达在前一天半夜发现了真相。
    几天以来,每到半夜,阿涅丝就会将艾达白天的布置重新整理一遍。为了不让那两个“可恶”的女人看出端倪,阿涅丝可谓是绞尽脑汁,煞费苦心。
    在尽量不被察觉到的情况下进行适当的微调,让屋子里的摆设和挂饰看起来稍稍美观一些。
    艾达没有打搅辛劳的阿涅丝,而是羞愧地吐了吐舌头,默不作声地回去睡觉了。于是在平安夜这天,艾达结束了自己的“彩衣娱亲”行为,拿出魔杖开始重新布置。
    家养小精灵阿涅丝也没有闲着,她将圣诞树上挂满了金色的铃铛,清脆的响声平添了几分节日气息。圣诞树下还摆了一个马槽的模型,这要是再摆上圣母玛利亚和约瑟夫的模型,可就太有那味了。
    圣诞节这天早上,艾达披着晨衣,趿着拖鞋来到圣诞树下,马槽模型旁边已经摆满了礼物,她被包裹的数量惊到了。
    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她已经和朋友们交换过礼物了,本以为今天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可是她错了。
    麦格教授的礼物依旧是一套新款衣服,只不过今年的衣服是淡紫色的。韦斯莱夫人的礼物还是手工红色高领毛衣,外加一盒果仁糖。斯内普也破天荒地送了礼物,一本厚厚的魔药类书籍。
    邓布利多送的还是糖果拼盒,里面塞满了五颜六色的糖果,应该都是邓布利多亲自试吃过的。看着这么一盒“精心”挑选的糖果,艾达多少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些不地道。
    就在艾达悔不当初的时候,祖母维达走到了她的身边,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拆个礼物怎么还拆出了一张苦瓜脸。”
    说完话,维达还从盒子里挑了一颗软糖,味道甜美的糖果总会带给人好心情。
    艾达能回来陪自己过圣诞节,这让维达十分欣喜,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庆祝过圣诞节了。
    “呃……这些糖是邓布利多教授的礼物,我推荐您尝尝那些果仁糖,味道也很好。”艾达觉得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有个词叫爱屋及乌,那恨屋及乌也不是不可能的。
    “没关系,这些糖果是无辜的。对了,你有送给他什么吗?”维达不在意地说道,只不过她的手很诚实,没有再伸向糖果拼盒。
    “当然送了,只不过我送的是一大盒胡椒小顽童。”艾达双手比划了一下大小,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一种吃起来很刺激的……就算是糖果吧。”
    “你这孩子,竟胡闹。”
    维达先是责怪了一句,接着她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红色高龄毛衣问道:“这件就是那位韦斯莱夫人送来的毛衣吧?针脚细密,手感也好,要好好感谢他们一家才是。”
    维达是个有些挑剔的人,这件毛衣能入她的眼,不是韦斯莱夫人的手艺有多好,而是这件毛衣背后的含义。
    即便自己没有寻回艾达,自己的孙女至少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人要懂得感恩,所以维达才会责怪艾达送出的胡椒小顽童。可实际上胡椒小顽童不是真正的礼物,在一堆胡椒小顽童中藏着一双羊毛袜子,艾达亲手织的。
    拆开的包裹并不是收到的全部,圣诞树下的包裹也不是只有这么几个。
    蒂埃里和亨利都送了礼物,他们祖孙的礼物刚好可以凑成一套,分别是一套水晶棋子和一张棋盘。
    这还不算完,最让艾达没有想到的是最后一份礼物,那个包裹居然是来自阿兰和樊尚父子俩的,一套中规中矩的珠宝首饰。
    这套首饰做工算不上精美,但胜在用料实在。
    阿兰父子的礼物看上去有些敷衍,却是父子俩精心挑选的。做工不精美是在影射艾达是混血的事实,用料实在则是在表明他们的态度。
    他们希望维达能说到做到,不会支持自己孙女夺位;也希望艾达能成长到预期中的高度,给家族带来荣光和利益。
    只是看了一眼,艾达就明白这对父子想表达什么了。与其说这份礼物是给自己的,不如说是做给祖母维达看的。
    “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维达摇摇头说,“总觉得自己是捏着鼻子认下的,总觉得自己是吃亏的那个,一辈子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
    维达将自己的侄子贬得一无是处,不过艾达并不十分认同。
    在她看来,至少这对父子还是识时务的,也知道进退,没有选择愚蠢地以卵击石。比起印象中的很多纯血统家族来说,阿兰的表现还算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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