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树叶当时心里只有一种感觉,南曦让他走无良老板的路,使无良老板无路可走,先讹上为强。
    心里有了努力的方向,东方树叶在中途要下车,打算回去好好为明天执行而做准备。
    南曦没拦着他,让小李停在就近公交站。
    大男孩一离开,黄怡摸着下巴,高深莫测地说:“我听盼盼说,他老板可难缠了。你当真打算不帮忙吗?让茶饮弟自己回去筹备,我看费事解套啊。”
    南曦轻轻‘嗯’声,不多作解释。趁着年轻不努力,难道等老了吗?她给东方树叶的考验,她清楚难度如何。但如果他能做成,她可以帮他说通陈谋岑方面。第一步都不去努力,光靠别人帮忙,演不出智若新的感觉。
    “曦曦,你变坏了,你对我连解释欲望都没了吗?”黄怡委屈巴巴。
    南曦光浅笑不答话。
    黄怡愈发委屈巴巴,翻开手机微信聊天记录日志,哭丧着脸说:“以前我给别人炫耀咱两闺蜜情,坚持十年微信聊天日子不间断。”顿下,心里难受加深,“再看看近期,每天除了工作,没聊过其他。”
    南曦瞟眼黄怡,黄怡嘟囔着嘴,脸上似写着一排字:快哄我,我超好哄。
    黄怡两天前领的离婚证,舆论的力量不光对明星有用,对寻常人一样。金丙扛不住重压,答应只要了房子,车子和存款留给黄怡。两人存款有50w多,可魔都打从开放了入户政策,房价半小时一变。
    50w不够首付,金丙挺会算账。
    这事搁南曦身上,渣男别想要房子。她手里证据确凿,必须告到底,让他反过来赔钱,不然进去享清福吧。
    黄怡的父母怕时间拖得过长对孩子影响不好,劝着黄怡妥协了。
    一离婚,黄怡对她的依赖呈直线上升。以前黄怡也敏感,她情绪稍有不对,黄怡能乱琢磨半天,但能劝道自己。
    现在黄怡做不到,需要稳定的安全感和回应。
    不过想了几秒,耳边黄怡的碎碎念又来:“哎,曦曦宠天下所有晨曦,除了我。”
    南曦板起脸,问:“晚上要不要吃墨鱼仔火锅?”
    “好耶!我爱吃。”黄怡抬高胳膊欢呼,“我爱曦曦,曦曦爱我。”
    南曦:……行吧,开心就好。
    保姆车弯弯绕绕避开修路地段,抵达古镇员工通行的后门。
    毛崧提前一周让人安排好了拍摄位置,一大早景区工作人员拉上警戒线,确保不会被干扰。
    黄怡扶着南曦下车,毛崧早侯在门口等待。
    魔都大雪刚停,市区二氧化排放偏高,人流不息导致雪留不过夜。
    在周边景区,可以欣赏到银装素裹在楼阁台榭的华美。毛崧选择今日拍摄,正是不愿错过这般纯净的天然景致。
    南曦穿着长靴,鞋不防滑,在黄怡地搀扶下龟速前行。不过她乐哉其中,喜欢走在雪或冰上的感觉。
    待走近了,发现毛崧身边多出个人。杏目抬起望去,清隽玉面不染风尘。
    苏竹解开身上纯白绒毛披风,包住南曦。原本他披着,有种《临江仙》中落花人独立的凄美。换到南曦身上,尤其让紧紧包在身上,全无美感可言。
    “我不冷,你披着吧。”看披风应该是拍摄道具,南曦扒开苏竹硬要给系上的流速腰带。
    他身上黑底竹纹的唐装不比她的羊绒大衣暖和,估计毛崧看着苏竹都冷,提前让人把道具拿出来了。
    见南曦坚持中略带点生气,苏竹唯有重新批回身上。
    两两成排,苏竹和毛崧在前带路,走向古镇最老的一家古宅。
    当推开会发出‘吱呀’声响的木门,毛崧摆出宅子男主人般的客套,倾身请南曦和黄怡先入。
    拍摄人员集中聚在千年银杏树下,摆弄着所带装备。其他地方积雪保存完整,应该一会拍摄需要采景。
    mv编导带着助理快步走过来,主动和南曦、苏竹握下手。
    情绪已经带入其中,兴奋道:“去电影院看《丝路》之时,我始终在想一个问题啊。如果如此绝美的两人组合在一起,孩子得漂亮成什么样?基因太强大,也让那些说god造人比咱们女娲强的人,好好掌掌眼。”
    苏竹柔情万丈地望眼南曦,轻声说道:“我同样期待。”
    南曦全当两人在开玩笑,回以打趣:“看得不认真哦,对不起票价。”
    编导人不死板,立即挑眉为自己辩护道:“怎么会,这不看完过了快一年了,我和毛崧仍然没走出。他为那段绝恋谱了曲填了词,我负责剧情。上次你给的意见,我改过了。”
    南曦伸手要剧本:“我看看。”
    编导从身边助理手里拿过剧本,分别递给两位主角,趁机拍马屁:“冲二位的表演功力,我相信咱们能一次过。”
    编导领着两人坐到树下火炉边,南曦把剧本放在腿上,烤会火,身子暖和点。纤细的手指翻开剧本,认真看着。
    电影结局,楼兰古国的精神领袖祭司大人因爱生恨,控制了楼兰王的灵魂,使他日日惨受万蚁啃咬之苦。公主殿下为大汉武帝诞下一子,独自回到生她养她的神秘国度,替父受难。
    她拒绝了与祭祀成婚,选择守护神殿,孤独终老。
    日日夜夜坐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她向天神期待,求庇佑她的国家子民安康,保佑她深爱之人幸福。
    所有看完的人无不哀叹好悲,联想起楼兰真实历史。800多年的璀璨辉煌,转瞬即逝。那位为了国家和血亲抛夫弃子的公主,她的祈祷与她绝美的容颜一同埋入黄沙之下。
    剧情承接了《丝路》结尾,讲述在晚清年间,爱玩的十王子无意进入内务府密室,找到一尊乌木盒子。层层丝绒包裹着一块凤凰玉佩,雕刻手法与母后留给他的龙佩何其相似。十王子手指不受控地触向玉佩,上世记忆翻滚而出。
    眼中含泪地看完所有,他明白了,为什么诸多兄弟里,只有他始终他无心政权,热衷于收集民间小玩意。
    他在寻找她的蛛丝马迹,她欠他一份天长地久。
    他向父亲请命,愿意镇守边关,只为重新踏足那片神秘且早已消失的土地,拥抱有过她的时空。
    mv最后,意气风发的王子融入西域风情,吃着商贩们上供的葡萄,游走在热闹的集市,与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
    两人宛若命运的相碰,擦肩而过、同时回眸。
    早在一周前,编导把初版剧本发到南曦邮箱。编导放心南曦的人品,她不似其他演员那般的臭毛病,必须你三顾茅庐或百般讨好才勉强看一两眼。南曦答应的事情不喜欢拖,基本隔天给答复,但怎么也得修改时间。
    第二日一大早,编导收到回复。
    南曦只提出一点修改之处:“接吻镜头删掉吧。”
    编导纳闷问:“为什么?”当初电影没放,成为多少人心中遗憾,有机会能拍后续mv,自当借机弥补。
    电话对面安静了片刻,南曦淡淡说:“因为不切合实际。”拍了播不出,何必浪费时间呢。
    至今,北大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编导没搞懂,不切合实际之意。词本意明白,放在这事上费解。
    见南曦第二次看实体本子,依旧看得眼眶微红,编导自豪之心油然而生,证明他写得比较成功。
    “没问题的话,咱们开拍?”编导问。
    冬天天黑早,已经下午3点了,算晚上室内场景,最多占用两位主演57小时。好不容易争取到南曦一下午档期,墨迹时间如同‘犯罪’。加上歌早录好了,只剩mv拍好后剪辑。由于始终找不到接替南曦的演员,公司几次更改时间,一拖再拖,实在拖不住了,投资方和各个等着上架的平台意见很大。只得定好新曲发布最迟后天0点,所以一切刻不容缓。
    南曦哈下手,努力保留最后一丝热气,轻点下头。等开拍了,别指望有暖和的时候。
    其实她在清代的戏没多少,只有偶尔几个背影,做为唤醒十王子记忆的铺垫,完全可以上替身。
    只不过编导和毛崧犯难,找不到她完全相同背影的替身。为了不让她心里别扭,他们特别把清代剧情里的背影换成侧颜和正颜。
    换上新疆西域风情的衣服,肚脐眼和四肢全露,冷得差点给南曦送走,好在只拍三个镜头。剩下的十王子跑西域寻人,晚上会在室内布置好的沙漠场景拍摄。
    黄怡忙给南曦穿上羽绒服和棉裤,等到她了再拖。
    她室外剧情不难,三次与王子碰面,第一次在十王子幼年,顽皮乱跑不小心掉入枯井。
    宫女们惊慌地去找人来帮忙,留下十王子独坐在黑暗中。再勇敢的孩子,处在漆黑一片的狭小空间,肯定会害怕无助。
    害怕丢面子的十王子悄悄抹泪,时间仿佛变得好长,每一分钟让无限放大。
    等着等着,十王子忘记傲娇面子,弱小的身躯抱住膝盖,不住颤抖,总觉得黑暗处有双发着绿光的眼睛,在凶恶地盯着他。
    他呼唤着上面宫女的名字,可无人回应。不多时恐惧占据了一切,他宛若被遗忘的弃婴,放声大哭。
    倏地腰间玉佩闪出一团白光,白光缓缓照出曼妙身材的女子。
    白光熄灭,以面纱半遮住脸庞的女子蹲在他身前,摊开手,手心腾起温暖的火苗。
    十王子定定望着眼前之人,莫大的熟悉之感驱散心中害怕。
    正想询问她的名字,井上传来宫女们的叫喊,女子消失在眼前。获救的十王子反而大发脾气,怪宫女们来得太早。
    这一幕,没特效的话,光做动作很干涩。
    选得小演员是知名童星赵琦,小人精似的孩子绑好身上安全绳,站在井口冲南曦奶声奶气地说道:“仙女姐姐记得来救我哦。”
    让各个确认安全措施的叔叔们齐齐笑出声,纷纷抹把戴在他头上的辫子假发,给他鼓劲:“别乱晃啊,不然真掉下去,没仙女姐姐赶不过来的,只有叔叔们舍身相救。”
    赵琦脸一下垮掉,编导没多给他耍宝的时间,大喊一声:“开始。”
    赵琦秒换表演该有的开心神色,和几个宫女群演追赶着跑到井边,两脚互蹩下,整个人朝井下载去。看得在场所有人心惊胆战,哪怕明知有安全措施,但在赵琦出色的表演下,大伙跟着入了戏,全为小孩子捏把汗。
    吊威亚快速拽起,赵琦身子扭转过来,朝着人们做出鬼脸,惹得人们又气又爱。
    随后拍赵琦让太监宫女们用绳子拉出井口,生气发火的一幕。
    15分钟出色完成两组户外镜头,编导助理找到一间阴暗的室内,用作井下场景,众人齐心搬起专业设备进屋。
    布置好后,赵琦坐在角落里。不用特意渲染的氛围,漆黑的屋子只有灯光师手里晃着的弱光,气氛分分钟到位,赵琦快速进入角色,嘶声叫了几声,无助地抱住膝盖。
    站在镜头外的南曦走入,浅笑着蹲在哭泣的孩子面前,张开手,加特效之前就是这般朴实。
    赵琦望着她空无一物的手心,露出惊奇的神色。
    “好,过!”编导满意宣布。
    赵琦学着十王子样子,跺脚耍赖:“本王子不许过,再来两边,我要和仙女姐姐多待会。”
    南曦接过黄怡早准备好的跳跳糖,塞进赵琦手里:“殿下尝尝我们西域特产,先行休息,待奴家忙完再陪您玩。”
    赵琦撕开包装袋,倒入手心,舔着说:“准了。”
    有模有样的王子姿态,逗得人们哄笑一片。
    第二幕相遇,在王子冠笄之礼。本为大喜之事,但其他王子别有用心的取笑,让十王子心情低落。
    他们体会不到他心中始终空出一块的悲恸,可善良的十王子陪着大家欢庆到最后,反而显得他是唯一的局外人。
    深夜,坐在窗口独饮,玉佩再次亮起。
    小时来不及道别的女子出现,十王子迷醉在其中,抚摸着她白皙的脸颊,问迟到了十年的心结:“你到底是谁?”
    女子紧紧拥住他,悄然拿走他的酒壶,送他一晚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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