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送张九卦安葬,陈瞎子便有意教我开阴路,叮嘱我听好他以后说的每一句话。
    当时阴路上还遇到了一个女人。
    陈瞎子给了她当头一棒!
    之后他并没有教我哭丧棒使用的细节。
    我想的明白,他应该是准备缓慢带我入门。
    不管是开阴路,还是打鬼,都没有贸然直接教我。
    此刻何老太展现出来的细节,就让我立刻想到了陈瞎子!
    何老太眼皮微抬,平静回答:“教过一个,不过他天生瞎眼,勉强能看清影像,却学不了更多的东西,胜在他命硬,也算是有点儿明堂。”
    “端香碗,鬼来拜,最紧要的就是命硬,其次要写的了出丧表,他该晓得的都晓得,甚至养出来了我都觉得凶煞的狼獒,那一双眼睛却成了他最大的阻碍。”
    “勉强能看到一个人影子晃动,和能写出来出丧表是两码事,他就算靠着口述背下来了所有的八字命数,也无济于事。”
    我心砰砰直跳,果然,陈瞎子竟然是何老太的徒弟啊!
    同时我心中的渴望和期待也就更多了,能教出来陈瞎子这样的人物,何老太绝不容小觑。
    只不过她那句话。那一双眼睛,却成了他最大的阻碍。
    若是陈瞎子没那么瞎,恐怕他的命数也就不同了。
    “莫要愣神发呆,像是你这样走神,那老鳏夫弹指间就可以让你死上好几次。”  啪的一声轻响,何老太的哭丧棒就抽到了我的胸口。
    嘶!
    我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也瞬间回过神来。
    摒弃了心头的一切杂念,我抽出来了腰间的哭丧棒,低头盯着棒身,按照何老太所说的,五指散开,大概这距离,便是三寸。
    握紧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即便是那些白绫被烧的差不多了,还是有一些缠在我的手指上。
    心头油然而生一种稳当牢固的感觉。
    下一刻,我小臂发力,手腕往前一甩!
    结果手腕忽而一酸,整根哭丧棒直接被飞掷而出!
    砰的一声,刚好砸中了柴房的门框,卡在了缝隙之中。
    刘文三刚好拖着雷击木柳树要走进去,就站在门框下头。
    他抬头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光溜溜的脑袋上竟冒起来了汗。
    “采儿,就在房间里头睡觉!院子里头凶险的很,先莫出来给十六添乱!”  他扯着脖子喊了一声。
    哗啦一下,他就拽着柳木进了柴房。
    尽管树干只进去了一小半,他还是勉强关上了半扇门,分明是要在屋子里头截断树干了。
    “这雷击木辟邪镇煞,同样也惊魂,你要是打中刘文三,就让采儿守寡,我也是乐意。”  何老太说完,便去了堂屋,也关上了房门。
    我匆匆跑到柴房门前,将哭丧棒抽下来,又开始重复刚才的动作练习。
    这一次我小心了很多,五指握得更紧。
    只是挥出去的时候,还是脱手而出。
    看样子陈瞎子用起来轻松,何老太随手就打了,没想到实际上,却那么困难……
    我重复练了得有上百次,手腕都已经酸痛难忍,  才摸索到一些原因。
    那一瞬间甩出去的时候,本身轻飘飘的哭丧棒,忽而像是沉重了许多,这突然的变化,得需要及时用更大的气力才能握住。
    并且掌心之中还有几分刺痛感,就像是有静电一样。
    我猜测是因为雷击木的原因,其他的哭丧棒就未必。
    不过我也能勉强不让棍子脱手了,只是打下去,还没多少力道。
    晃眼间便到了暮色,天边残阳似血。
    院子外头传来了停车声。
    我停下来手中动作的同时,冯屈匆匆从院门处走进,他手里头还提着个小木箱子。
    “罗先生!”冯屈面色有几分喜色,和我打了个招呼。
    冯屈去了两天,我还以为有其它什么麻烦。
    事态紧急,仿制罗盘我也顾不上去想了,不能将太多希望寄予在临时抱佛脚上头。
    不过他的喜色,却让我有了两分期待。
    冯屈径直走到了院中木桌前,将那小木箱子放在桌上。
    “耽误了两天时间,希望没有误了事。”  冯屈打开了木箱。
    残阳余晖之下,木箱里头铺着一层红布,上头躺着一块和定罗盘大小几乎一致的铜制罗盘。
    它的做工远没有定罗盘那么圆润,不过第一层的先天八卦盘,第二层地母翻卦九星盘,第三层的二十四天星盘,却准确无误的纂刻其上。
    天盘中间的金针,也稳稳的指向南方!
    我让冯屈去找人,碰运气的想法很大,同样也想找到人,大不了我可以尝试自己纂刻。
    却没想到,冯屈竟直接带回来一块纂刻好了的仿制罗盘!
    我强忍着心跳,将仿制罗盘取了出来,入手也有几分冰凉感,指针随之晃动。
    不过它动的很僵硬,也远不如定罗盘准确,更重要的原因,也是其上只有三层风水。
    “怎么样,罗先生,有用吗?”冯屈也紧张起来,问我道。
    我笑了笑:“有没有用,用了才知道,冯屈,你帮了我大忙。”
    冯屈脸上也浮现了笑容:“罗先生,还有什么用得上我的,您只管开口。”  冰凉的刺激,让我手腕的酸疼也缓和了少许。
    犹疑了片刻,我才说道:“去村里找一只超过六年的鸡,尽快回来。”  冯屈又匆匆离开院子。
    这会儿堂屋的门开了。
    何老太走了出来,她平静道:“一下午的时间,勉强才能握紧哭丧棒,你还得苦练。”
    我有点儿尴尬,点了点头道:“我会以勤补拙的。”
    何老太看向我手中,才忽然说道:“罗盘还有超过六年的鸡?看来你也并非一点儿都不会阴术先生的手段,我见他用过鸡尾翎破过母子青尸,还有血煞母子尸,这术还能对付其他尸煞?”
    我心头一凛,我已经反复不止一次听到青尸这两个字了。
    血煞才能转变的尸,可想而知其恐怖。没想到爷爷竟然能将其破掉,还是用的杀术!
    犹豫了一下,我才回答:“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以前奶奶教过我,灵活应变,书中也有叮嘱,要知道变通,杀术都能断母子煞两条命,未必不能破其他邪祟,我手段少,只能试试看。”
    何老太走下台阶,她也没多说别的。只是叮嘱告诫了我一句,这术她听说过,折寿。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别用。
    我停顿了一下,才笑了笑说,要是真有用,我肯定不惜一切代价,断了王家傻子的魂命。
    我妈跟了我二十多年,她本就很可怜了。
    王家傻子还要天天算计着她,他还害了我爸,还有村里面无辜人的命。就算让我折寿几年,我也甘愿送他魂飞魄散!
    将仿制罗盘装进兜里,我就继续开始练当头一棒。
    何老太走到院门口,身上的铃铛叮铃作响。
    忽而她说了句:“猪无首,那老鳏夫必定会来送头,送头便要杀人。这是他一贯作风。”
    “最好不要让你妈出来,他们用过了狗血,里头还混了符布,若不是你推开她,她已经中了招,母煞有那么多母性不容易,轻易破了,太过可惜。”
    我身体一震,果然那狗血和布危害不小,犹豫了一下,我答应何老太,我尽量不让我妈出来。
    不过我也没办法和她提前沟通,只能碰碰运气。
    何老太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既然你答应,这件事情就不难。写上一封死人信,用上我这老婆子的手段,她就能知道。”
    我心头一喜,马上就问何老太,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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