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山林,天地陡然辽阔了起来。
    眼前视觉瞬间变大,眼前是一片的田地,以及更远并不算高的房子,流水潺潺,空气有些湿润,却远不及元洲寒冷。
    田地里都是青翠的绿色,田埂上更是青草绵延,看上去给人一种并不是冬天,而是在春天里的感觉。
    这里的空气比城市里好太多了,耳畔传来鸟语,远处更有犬吠,一条小路蜿蜒,直通村庄,路旁还有野花。
    那是一种不知名的野花,最起码叶少川是不认识的,不过他也没在意,只是心中越发警惕了起来。
    此地仿佛是一片世外桃源,安宁和谐,但他却又一种感觉,此地存在着某种危险。
    别的不说,空气中灵气就比外界要浓郁的多。
    只不过除了灵气以外,还有另外的一股气息,深沉,黑暗,浑浊,甚至透着某些阴森和邪恶。
    这种气息叶少川有些熟悉,只有在死人身上才有的,换句话说,只有尸体才存在这种气息。
    他是一个医者,治病救人,救活过很多人,当然也有的人无法救活,在那些人身上便存在着淡淡地气息,一般来说,死得越久,这种气息便会越浓厚,越深沉。
    按理说,这么一个鸟语花香,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不可能存在那种气息才对,可他偏偏感觉到。
    事有反常即为妖。
    叶少川心中警惕,脚步却遵循着天池圣君的气息往那村落之中走去,远远地能看到村口有人。
    ……
    村口坐着的是一个少年。
    约有十来岁的模样,他就那么坐在一个巨大的牌坊下面,一块青石上面,一动不动的看着走近的叶少川。
    少年身上穿的衣服有些单薄,但这里不冷,倒也不算什么,而看那衣着,叶少川脑子里有些印象,好像是某些少数名族的服饰。
    “你是谁?”
    不等叶少川走近,少年主动开口了,询问道。
    他说的是普通话,但却带着很强烈的口音,若非叶少川听力过人,恐怕都不一定听得懂。
    叶少川从少年黑白分明的眸子中看不到丝毫的危险,也知道对方只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便道:“我叫叶少川,是来找人的。你是谁,这是哪里,刚才有看到一个人从这里走过吗?”
    “你叫叶少川,是来找人的。我叫小灰,这里是我们村寨,刚才是有人从这里走过去。”少年缓缓道。
    “小灰?”
    叶少川目光一动,看着这少年,这名字怎么那么像小动物的名字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再次问道:“小灰你好,我再问你,刚才走过去的人是不是一个中年人,不是你们这个地方的?”
    “是的,你是跟他一伙的吗?”少年小灰道。
    叶少川摇头,笑道:“我不是跟他一伙的,他是我的仇家,我是来这里找他的。你能告诉我他去哪里了吗?”
    “哦,你们是仇人,你来找他,我知道了,他去村子里了,他跟我说来找大长老。”小灰道。
    “大长老?”
    叶少川眉头一皱,隐约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你能告诉我大长老家在哪里吗?”
    “你沿着小路走,一直走到最里面,有一个院子,你去了就能看到了。”小灰说道。
    叶少川看了对方一眼,发现从一开始跟自己说话到现在,这孩子坐在这里就没有动过,除了跟自己说话以外。
    他有些奇怪,稍一感知,却不由得脸色一变,这孩子身上有一股浓郁的气息,正是他之前感觉到的死人气息。
    可这孩子明明是活的,还有心跳,怎么会有这么浓烈的死人气息呢,太古怪了。
    对方的眼睛很大,瞳孔也不小,黑白分明,透着纯粹,没有半点的杂质在其中,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可这浓烈的死气,却让叶少川感到意外。
    叶少川升起了好奇,忍不住道:“小灰,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是在等什么人吗?”
    “我在等奶奶回来,她去山里采药去了。”小灰道。
    “原来是这样。”
    叶少川恍然,他一路走来,的确在山中发现了不少的中草药,只不过他急着追天池圣君,并没有什么心思采摘。
    而这少年的奶奶去山里采药的话,只要不遇到野兽,想来因为会有收获的。
    “你等了多久了?”
    见少年眺望着远处山林,一动不动如雕塑般的模样,叶少川心中一动,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快一个月了!”少年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个很正常的事情一样,但叶少川却感觉到了孤独和悲伤。
    一个老人,去山中采药,去了一个月没有回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应该想象的到。
    少年十岁左右,从他的语言逻辑来看,应该是有一定主见的,他不可能想不到奶奶一个月没有回来的原因,但他却选择在这里等待。
    看着少年那有些单薄的身体,叶少川心中满是触动。
    “小灰,你能告诉我你生了什么病吗,为什么奶奶要去采药呢?还有,你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小灰听到这话,终于抬起头来认真打量了叶少川一眼,道:“我也不知道生了什么病,一道晚上睡觉就特别冷,还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奶奶说这是身体太虚弱了,所以才采药给我治病。我没有爸爸妈妈。”
    “没有爸爸妈妈?”
    叶少川料想也是如此,这少年身上的死气很重,绝非一朝一夕形成的,而且看样子也不像是先天而成,反倒有可能是后天积累而成的。如果不是遭人暗算的话,那么就是他长期活动的地方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少年的奶奶应该不至于没事呀,相对来说,老年人的体质更不如少年才对。
    叶少川有些想不明白,但从少年体内的气息来看,死气已经严重到深入五脏六腑了,若是时间一长,深入骨髓的话,那就是无药可医,神仙下凡也难救了。
    具体能坚持多久,叶少川毕竟没有给他诊断过,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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