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内,向太后正在统筹大局,可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章惇的身影,既然如此,那就不等他了。
    虽然皇帝即位之时没有丞相做见证,显得有些不是很正规,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只要枢密使、三司使都同意了,那端王便是新的天子。
    “哀家并无儿子,也就意味着诸位皇子之中,没有嫡庶之别。那么就按照年龄来排吧,比端王更大的只有申王,可申王身体有恙,不能继位,那么就是端王了。更何况端王乃是先天,诸位怎么看?”
    曾布想了想,便同意了,毕竟,他想到政事堂当丞相已经很久很久了,若不是章惇这个大凶人拦在面前,他早就进政事堂了:“请太后垂帘听政!”
    “请太后垂帘听政!”
    看着答应下来的群臣,向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也充满了笑容:“端王早已成年,哀家就不垂帘听政了。”
    向太后虽然也是太后,但是她不垂帘听政,也是真的。
    至少,她的权力欲望,远远无法和高太后相比。历史上,在章惇表示反对,其他大臣赞同的情况下,向太后成功立端王为官家,那时章惇、端王、群臣,皆请求向太后垂帘听政,辅佐端王一段时间,然后向太后就拒绝了。
    只能说,这个老太太也很复杂。
    宫变的是她!
    拥立端王赵佶的,也是她。
    但最后拒绝垂帘听政的,还是她。
    这一点,她比高太后强多了。
    吟!
    听着龙吟声,向太后激动的拍了拍椅子:龙气有主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
    我们还在商量让端王当官家呢,这龙气怎么就认主了?
    难道,先帝曾经留下遗诏?
    可倘若先帝留下了遗诏,怎么不提前公布呢?
    纵然先帝留下遗诏,没有明发天下,龙气又怎会直接认主呢?
    这一瞬,向太后的脑袋里满是疑惑,而政治敏感非常高的曾布,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这是个圈套,我们都被章子厚暗算了!”
    “这是引蛇出洞,欲擒故纵之计!”
    “我们上当了,这回好了,我们都成反贼了!”
    “你?曾布,你瞎说什么?我们怎么会是反贼?”
    “哈哈哈,听听,听听,点检做天子!简王做天子!这是开封府全体百姓的选择,我大宋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出过这种,不需要朝臣认可,便可直接继位的官家了?上一个,还是太宗吧?”
    一想到太宗皇帝赵光义的丰功伟绩,曾布就忍不住摇了摇头。
    赵光义那可是个狠人啊。
    斧光烛影,说的就是他!
    高良河车神,说的也是他!
    赵光义这种狠人登基了,文官还能和过去一样好过吗?
    赵光义这种狠人,会放过曾经阻拦自己登基的人吗?
    虽然曾布没有说这么多,但是文官们却纷纷联想到了这一点,至于赵佶,此刻都已经吓呆了,白瞎了他这高大的身材、帅气的面孔,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
    “朕以眇躬……朕用尽伤。”
    “若夫死生尝理,人所不免,惟在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全归顺受,朕何憾焉。皇弟简王,聪明夙著,仁孝性成,爰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丕绍伦序,即皇帝位。”
    “勉修令德,亲贤纳规,讲学勤政,宽恤民生,严修边备,勿过毁伤,内外大小文武诸臣,协心辅佐,恪遵典则,保固皇图。”
    “丧礼依旧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毋禁民间音乐嫁娶……”
    “于戏!兄弟大伦,幸社稷只有主;君臣至义,期夹辅以为忠。尚体至怀,用承末命。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当这份诏书明发天下之时,向太后交出了从高太后手里流传下来的那一道龙气控制权,然后自请前往皇室家庙,终生为大宋祈福,太后的身份,也不复存在,只是向太妃而已。
    早已死去多年的高太后,也被追究,被撤销太后身份。
    朱太妃,哲宗、简王的生母,此刻也正式从太妃,变成了朝廷唯一的太后。这一刻,哲宗、简王,直接就拥有了嫡子的身份。
    至于端王赵佶,他则是在当天服毒自尽。
    据旁观的内侍描述,当时的场景是这样的:端王和妻子王氏交代后事,在内侍的再三催促下,端王才很不情愿的服下了皇室特制鹤顶红。
    服用之后,端王不断的念叨着:愿来世不生帝王家!
    据说,端王毙命之时,还在看着妻子王氏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孩子,此刻已经有了七个月大了。
    临死之前,端王都在看着这个孩子,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死,后脚王氏的父亲就找上门来,带着王氏回家,不久之后,便传来了王氏哀伤过度,一不小心踏空了一步,导致腹中胎儿流产的消息!
    徽宗服毒自尽,已经没了!
    钦宗,还在母胎之中,七八个月大的时候,流产了!也没了!
    徽宗、钦宗都没了!
    一下子,论坛之上就引起了剧烈的轰动!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老娘辛辛苦苦的花费了那么长时间来制定计划,原本都想好了,降临之后将前往梁山泊,收服宋江等梁山伯水贼,训练之后,带着他们一路前往往东,最终一起出海,征战海外呢。”
    “这下好了,什么计划,什么裹挟百姓,什么开拓海外,全没了!估计等我降临的时候,梁山泊都要没有了吧?”——海王姜橘。
    很是郁闷的揉了揉脑袋,姜橘决定推到重来。不过怎么重来呢?还不知道接下来的历史会怎么发展呢,这种情况下,什么计划都制定不了。
    “这是哪位道友干的好事?竟然无声无息之间,做下了这么大的事,直接实现了老夫的梦想——干掉徽宗、钦宗。”——想要消灭皇帝的墨翟。
    “啧啧啧,老夫都做好带着弟子门人起兵造反的准备了,原本打算在齐鲁之地开始的。结果,修为还没恢复呢,计划还没开始呢,就听到了哲宗驾崩,简王登基的消息。然后老夫一查朝廷邸报,才发现端王已经自尽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孔丘。
    “人算不如天算,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吧。”
    看着论坛之上,诸位玄门道友们激烈的讨论,吕不韦笑了笑,便将最近发生的事情,有选择的说了一些。
    “诸位道友,事情就是这样。如今简王登基,他继承了兄长哲宗的遗志,要立志改革大宋,革新天下。”
    “虽然徽宗、钦宗确实是昏君,但哲宗却是大宋朝少有的敢放权、敢用人、有作为的君主,而简王如今有我和师兄辅佐,不久之后,诸位道友也可前来辅佐简王,到时,大宋在我们的改造之下,必然不会重蹈覆辙,天倾之祸,也必将化解……”——吕不韦。
    “说得很好听,可是老夫看了宋史之后,对于大宋朝的官家已经不信任了。如今的老夫,看到这些无耻文官就想要造反,就想要把他们的脑袋给摘下来。”
    “所以,让老夫辅佐大宋朝的官家,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在证明简王是个明君之前,老夫是不可能辅佐他的。”
    说到这里,墨子顿了顿,他接着道:“最重要的是,老夫已经不信任天下间任何一位君主了!在老夫看来,在中央集权制度之下,天子,天生的便是祸乱天下之源,他们就是万恶之源!”
    “中央集权制度之下,君主的一举一动,影响实在是太大了。扪心自问,诸位道友难道不这么觉得吗?”
    “出现了一个徽宗、钦宗那样的昏君,天下直接就被带到沟里了,这样的后果,实在是太过可怕,这父子俩比明英宗还要可怕、可恨,明英宗的时候,至少出来了一个于谦,力挽狂澜,击败了也先,拯救了大明朝,可徽宗、钦宗,不仅仅连累了大宋,还导致了诸夏陆沉,实在是罪不可赦!”
    “而若是出现一个明君,表面上看起来会国泰明安,但是这样的明君,能保证自己时时刻刻都处于明君状态吗?”
    “今日诸位道友可以依靠着明君的支持,改革大宋,那么明日,当明君消失之后,昏君就可以一个念头,再次改变大宋,让大宋重新堕落。这样一来,大宋的好坏,天下百姓的好坏,就全看君王一人,这样是不对的。百姓们是无辜的,他们不该受这样的折磨、痛苦!”——墨翟!
    可以因人成事,那么就可以因人坏事。
    将天下百姓的生活水平、安危,甚至是诸夏的安危,全都寄托在一个君主身上,这是墨子所无法接受的!
    这就是墨子所表述的核心想法,看到这个想法,众人反应不一。有支持的,有反对的,有中立的。彼此争论不休,很是热闹。
    想了想,墨子接着道:“当然,老夫这么说,不代表老夫一定会坚持造反。老夫会留在民间,观察几年。同时,保留带领百姓造反的可能,倘若……”
    ……
    看着论坛之上的争论,卫鞅神色不变,吕不韦却忍不住有些担心:“师兄,你就一点儿也不怕吗?就不怕大好形势,被诸位道友给败坏了?他们若是一心造反的话,防不胜防啊!”
    卫鞅直接摇了摇头:“只要我们能把大宋治理的很好,那么九成以上的道友,都不会直接造反。此外,我们还可以建立一个制度,专门用来收买诸位道友,与他们分享大宋发展的红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我们形成一套可靠的制度,来分享好处,来拉拢诸位道友,他们一定会蜂拥而来。”
    “说到底,绝大多数道友之所以对大宋很反感,其中一半以上的功劳,都在靖康之耻上,都要归咎于徽宗、钦宗,可如今这两个罪魁祸首都已经死掉了。”
    “在大明的时候,姜橘都能在开局不利,发展远逊于阖闾的情况下,勇猛精进,用大规模分封诸侯来吸引诸位道友。”
    “最终,在诸位道友的帮助下,她成了殷州始皇,史诗成就的拥有者,实力、地位比起阖闾道友只强不弱,甚至隐约间和王太师、孔丞相、秦国公并列。”
    “偌大的殷州大陆之上,至少有上千位玄门道友,加入了她所开创的齐国,成了她的封君。虽然这种关系并不牢靠,也没有老师和弟子间那么稳固,但是人多啊!”卫鞅是真的很羡慕啊。
    一千多位玄门道友啊!
    如今玄门诞生才不过十年,整个天下所有的玄门成员加在一起,即使加上那些从大明朝降临现实的英杰,也绝对不到一万位,可是殷州就超过了一千位,这样的影响力,着实让人羡慕。
    孔子的儒家,如今都没有一百位成员,墨子的墨家,如今才将将一百位成员,道家数目最多,但道家本身就只是一个极为松散的联盟而已,没有一个统一的话事人。
    ……
    登基了,成官家了,可是,要怎么做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甚至是优秀的官家呢?
    简王(虽然已经是皇帝了,但是文中依然称呼为简王)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然后便叫来了卫鞅,表达内心的疑问。
    至于章惇,他忙着呢,他可是独相,如今先帝故去,新皇登基,大事小事都得丞相处理,所以也就不在身边。
    而吕不韦则是开始搭建少府的构架,开始建设最原始的少府,启动资金就是第一批、第二批一百套房子售卖而来的八百万贯中的四百万贯。
    接下来,吕不韦需要一边建设少府这个直属于官家的部门,同时还忙着拍卖第三批、第四批房屋的准备,此外,还要为少府找到利润来源之处。
    唯有可持续发展的少府,不仅仅可以自我运转,还能产生大量利润的少府,才能长久存在。否则,要是一直靠朝廷接济,那少府天生的就弱丞相一头,若是一直靠天子接济,那少府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所以,吕不韦也很忙。
    这样一来,也就只有卫鞅有空给简王解惑了。
    “先生,朕接下来该怎么做呢?该怎么改革大宋呢?”
    听到这里,卫鞅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慢悠悠的给简王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举起茶杯,品了一口,又长长的吐了口气,卫鞅才再次睁开双眼。
    而经过这么一系列时间的修整之后,简王也冷静下来,不像一开始那样急迫,甚至隐约间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着急了。
    “陛下,您觉得您自己是政治天才吗?”
    简王认真的思考了良久:“朕也不知道!”
    卫鞅没有给出任何评论,却点了点头:“陛下,您知道该怎么治国吗?”
    “不是很清楚。”
    “陛下,您有实际的治理一县、一州或一国的经验吗?”
    “没有!”
    “那么陛下,您的眼光是否足够犀利,可以直接透过历史的迷雾,选择出最合适的选项吗?比如,站在当下,分析那些早已经被人分析透彻了的问题之时,当下人总有一种很奇怪的自信:这很简单、这不是有手就行?我上我也行。”
    在后世,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日本房价当年泡沫已经那么高了,却没有人愿意抛售房子,只觉得那些日本人都是傻子,过度贪婪。
    站在后来者的角度,当然可以肆无忌惮的嘲笑他们。但是,总不能真的那一代日本人,全是小学生,个个智商二百五吧?
    这就是历史的迷雾!
    站在历史的下游,可以根据已经发生的事情,随意给出理由、借口、解释,但是,当历史正在发生的时候,谁又可以用自己的眼光,穿透无数历史迷雾,直接得出最正确的结论呢?
    “还请先生赐教!此外,先生还是直接称呼我好了,不用老是您、您、您的,我听着不习惯。”说着,简王就朝着卫鞅拜了拜。
    “陛下,你是大宋的天子,如果把大宋比作一艘船,那么你就是这艘船的掌舵者,你将决定这艘船的前进方向。”
    “所以,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会算学、不是会打仗、不是会治理一方,而是决定大宋朝的未来走向。”
    说到这里,卫鞅便露出了一个笑容:“朝廷的国运,陛下你可以直接观测到,这其实就是个很好很好的开始。”
    “陛下可以定一个时间,以一年或更长、更短的时间为标准,然后对照此前、此后的国运变化。”
    “倘若,国运有了些许增长,那么便说明,当此前的一个标准时间内,朝廷的工作是行之有效的。这个时候,就可以嘉奖相关负责人,比如丞相,比如计相,比如枢密使等。”
    “倘若,国运有了些许动荡,开始减少,那么便说明,此前相关时间内,朝廷上上下下做的不好。这个时候,就可以考虑换丞相,或者替换一些官员。”
    “国运,便是最好的检测大宋前进还是后退的标准!没有比这更加清晰的了!”
    看着慢慢听到了心里去的简王,卫鞅的心中却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一直按照这个标准去做的话,大宋肯定会越来越强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官家会越来越强!
    说到这里,卫鞅提出了今日的第一个建议:“陛下可以征召能人异士,打造出可以观测一州一县之地国运的法器。”
    “然后立下标准,将官员的任期改为四年一任或五年一任,上任前,使用法器观测并记录该地的国运,离任时,在检测该地的国运变化。”
    “倘若该官员合格,国运有所增长,那么就是能吏,就让他升官。甚至可以直接作出规定,国运增长与否,是升官最重要的标准!如果该地国运增长达到了两倍,直接提拔一级,以此类推,可以定下相关标准。”
    听到这里,简王有些疑惑的道:“可是,这样唯国运论,会不会有些、有些、有些不符合圣人大义。”
    “陛下,到底是脸面重要,还是大宋重要?倘若陛下可以成功改革大宋,这一切都不是问题。纵然陛下再怎么暴力,后人也只会说陛下是明君。”卫鞅缓缓解释道。
    想了想,卫鞅接着道:“唯国运论,纵然有许多缺点,但对于国运的增长却是真实不虚的。我朝的文官们,不缺精英,也不缺人才,更不缺忠臣,但是他们缺乏一条直观的升迁之路。”
    “我朝之中,绝大多数官员都是靠着关系升迁而不是能力升迁。但是有关系的官员,终究是少数,有能力而无关系以及无能力无关系的,才是大多数。既有关系又有能力的,更是少之又少。”
    “历代以来,官家都不喜欢官员结党,可是却怎么都避免不了这一点,这也算是官之常情,几乎无法避免。”
    “而陛下要做的,其实真的很简单,那就是人为的划分一条升官、贬官的界限。当然,县、州的具体界限,肯定是不一样的。甚至不同地方的县、州,相关标准也肯定不同。”
    “我知道,在每个地方根据标准划分的时候,肯定会有人上下其手,这是在所难免的,可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啊。因为,整体的趋势,肯定是国运增长才升官,国运减少才贬官。”
    “可是,此举公布之后,一定会有许多文官反对吧?”简王不确定的道。
    “陛下可以好好的想一想,到时候是反对的人多,还是支持的人多?这天下间,到底是有关系的官员更多,还是默默无闻的官员更多?”
    “这种改革,只要陛下和章相团结一心,那么其他高层是不可能反对的。中层的知州、底层的知县,支持的必然比反对的要多。”
    看着简王仍然有些不安的模样,卫鞅笑着道:“陛下,你可以把选择交给天下文官。”
    “哦?”
    “陛下可以办理一份大宋旬报,这份报纸,主要负责详细讲述朝廷的政令,以免底下的知州、知县,歪曲朝廷的想法。这样一来,底层官员,纵然远离京城,也可时刻知晓朝廷中枢的想法,那些想升官的,有上进心的,就不会背离中枢。”
    “然后,陛下便可以将这个想法,发表在旬报之上,然后做一场公开调查,要求知县、知州以及其他中低层官员们,公然的表明自己想法。”
    到那时,哪个文官说老子拒绝这样的改革,理由是:圣人曾经曰过……
    估计,他前脚刚说,后脚就有其他文官找上门来,和他讨论圣人大义。卫鞅相信,只要给那些没有关系的文官们一个机会,他们一定会珍惜的。
    到那时,所有的反对派,都会被大多数没有关系的文官仇视、敌视,各种算计。等到他们受不了了,自然就会表示支持。
    更何况实在不行,天子还可以拉偏架嘛。
    用屁股想也知道,赞成的肯定远多于反对的。
    到时候天子大可以表示,自己也是顺从民意,然后顺水推舟的进行改革,其他的文官,纵然是反对,也没用了。
    “此外,每当官员赴任之时,可以让他们签署一份承诺书,将之发表在当地的旬报之上,如此,任期结束之时,那些该离职的、该降职的,都不用朝廷主动出面,要脸的就会主动离职。至于少数不要脸的,朝廷可以帮助他们体面。”
    这样的官员,比较有战斗力,比较狼性。
    原先的官员,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没有什么战斗力,一团和气,很不好!
    只有文官们内部先乱了,先开始互相攻击,互相战斗,才能把他们分化,只有文官分化成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团体之后,才能对文官们动手。
    只不过,这些内容,卫鞅就没有和简王解释了,他怕自己解释了简王也听不懂,到时候还得花更长的时间,慢慢解释,实在是麻烦死了。
    “除此之外,陛下可以继续让章相为独相,同时公然发布诏书,奖赏章相,然后臣再在大宋旬报之上进行公开解读,表示陛下改革到底的决心。”
    文官们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们为了升官,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迎合天子,不过是最基本的要求罢了。
    如今天子喜欢改革,还明确表态支持改革,那么有想法的官员,自然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当然了,在卫鞅看来,这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术,比起真正的制度改变、制度建设来,差的老远了。
    但他也没办法,如今的文官体系早就和大宋融为一体,没法儿轻易改变,纵然是他,也只能在文官体系之内,使用一些小术,同时,另起炉灶了。
    “此外,如果陛下有空的话,可以好好的学习学习。这里的学习,指的是多了解了解,底层百姓的生活,多了解一下我朝各个部门的基本功能、运转过程,不需要过于详细,但至少有有个大概的了解。”
    说到这里,卫鞅顿了顿,提出了今日的第二个建议:“陛下可以建设一套顾问体系,顾问,顾而问之。”
    “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
    看着简王疑惑的小眼神,卫鞅开始组织语言:“比如说,陛下你要给先帝上一尊谥号,这种时候,那些礼部的官员肯定比其他部门的官员,更有经验。同时,陛下你还可以征召民间那些诗书传家、对谥号很有研究的大家前来询问,作为参考。”
    “这两种,无论是哪一种,都比陛下你自己慢慢思考要强。”
    “许多时候,当陛下你看不穿前路的时候,不过是因为陛下你对于朝廷、对于大宋现状,还不够了解,这个时候,陛下你需要的是兼听则明。”
    “这里的兼听则明,不仅仅只是让陛下你询问文官的意见、武将的意见,陛下你还需要知晓中层官员、基层官员,甚至是不同行业的百姓、不同地区的百姓的看法。”
    天子需要参谋团队吗?
    天子,需要一套独立于文官之外的参谋团队吗?
    天子,需要一个来自于民间、来自于退休官员的智囊团吗?
    卫鞅觉得,肯定是需要的!
    一个人的智慧,是极其有限的。
    想了想,卫鞅组织了一下语言:“陛下,你可以将全天下最最聪明的人,聚集在一起,让他们给你写信、给你提建议,或者让他们在某件事上做出参考性的想法。”
    “当然,他们的建议,是否有效,他们的建议,是否有用,他们的建议,是否有采纳的必要,这些陛下你不用急,可以用时间来检验。”
    “如果,陛下拥有这么一套由全天下最聪明的人,组成的顾问团队,组成的智囊团队,那么陛下的疑惑,一定会少上很多。陛下以后做选择之时的顾虑,也会少上很多。”
    如果你不聪明,那你就多听听聪明人的!
    如果你觉得一个聪明人信不过,那你就听听全天下聪明人的!
    总不至于,全天下的聪明人,都比不上你一个人啊!
    想了半天,简王觉得,卫鞅这不就是在拐弯抹角的说自己笨吗?
    不过简王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自己本来就不是天才:“可是,谁才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呢?这个标准,又要怎么定呢?”
    看着慢慢被忽悠瘸了的简王,卫鞅开始图穷匕见:“俗话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陛下觉得,三百六十行的状元们,算不算聪明人?他们在各自行业之内,算不算第一流的存在?他们对于各自所在行业的了解,算不算透彻?”
    “算!”
    “比如说,当陛下想要了解农夫的生活之时,可以直接召见那些善于种田的农夫,让他们口述,或者书写一份书面报告,准确率、效率,肯定比陛下你先问文官,文官再去调查要快的多,也要省事的多,对不对?”
    “嗯,对的!”
    “到了未来,这些来自于不同行业的顾问们,他们都是陛下你在民间的眼睛。陛下可以一年召开一次全国顾问大会,让顾问门畅所欲言,也算是多了一个了解民间现状的渠道。”
    听到这里,简王立刻就有精神了,这可是很有利于加强皇权的:“可是朕也没法儿分辨顾问们的建议,是否有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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