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些大人们都离去了。”
    不多时,入内内侍省的掌印大太监便进御书房禀报。
    “恩……”
    赵洞庭轻轻应了声,揉了揉太阳穴,站身道:“回宫休息。”
    他是极境高手,这点工作量,不至于身体遭不住。但是,心累。
    比治国,如何权衡众臣、朝廷里的派系,这也是件费心力的事情,即便大宋拉山头的情况很少。
    这上百万人口的长沙城,关系实在太过错综复杂了。
    说牵一发而动全身绝不为过。
    若非是奥兰做得实在太过分,赵洞庭甚至都不想用这样强硬的手段。
    他是怕了,怕奥兰说服更多人做什么神主的信徒。到时候,只会更麻烦。
    ……
    临安府。
    自从通达药铺解封,聂丛书去长沙述职以后,朱嘉年和教育厅众官员之间的关系好似缓和下来。
    甚至律法厅的梁赋和监察厅的谢良吉都相继登门,到萧家拜访。
    也不知道是想和朱嘉年重修旧好,还是被长沙来的那一纸书给吓到了。
    两人倒也不至于给朱嘉年道歉,却也是拐弯抹角和朱嘉年拉着关系。
    还说,等朱嘉年回长沙去时,务必要告诉他们。
    葛洪涛等人也都重复旧职,或是回到原本的工作岗位。
    短短两天,教育厅衙门里那些不合格的吏员也都被辞退。重新开始招考。
    看来,临安府因朱嘉年和教育厅而引的这些许风波,似是风平浪静了。
    教育厅丢失的资料,也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教育厅的档案房里。
    但没谁知道,这份儿资料,已经被几个从长沙下来的人看过。
    这几个人,自然是赵洞庭派下来的。
    两个监察省的官员,两个军情处总部衙门的探子。另一个,则是天网的密探。
    他们都持着总部的令箭。
    也即是说,有指挥当地监察厅、军情处、天网的权力。
    有过利州西路的前车之鉴,赵洞庭在这方面的决心是相当大的。
    在收到的密信以后,当即旧钦点几个人派了下来。
    要查,就查个清清楚楚。
    而且他还降密旨给,让配合皇城下来的人行动。若必要时,可以调动建康军区的兵力。
    这会儿,其实长沙密探下来已经有两日的时间。
    教育厅的资料,都看过了。
    两个监察厅的官员在建康军区居指挥,他们在监察厅都有名有姓,不便露面。
    调查的事情交给了军情处和天网的探子在做,这点,他们是行家。
    葛洪涛家。
    此时,葛洪涛刚刚从教育厅衙门回来。
    他是正儿八经考上的,这回并没有再被教育厅革除。但是,之前的孝敬银是想都不用想了。
    葛洪涛有些侥幸,自己还能够留下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但同时又有些哀叹。
    竟然连朱公子都选择了息事宁人,看来临安府这片天,是清明不了了。
    只刚到家里天井,却是看到正堂里坐着个人。
    自己的娘子在旁边奉茶。
    这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人好不懂礼数!
    通常男人不在家时,客人是应当避嫌的。此人竟然还大剌剌坐在正堂里。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该如何议论他的娘子?
    他走进去,脸色有些不好看,“阁下是谁?不知登门有何事?”
    来人清淡淡瞥了眼葛洪涛,道:“来找你。”
    说着从兜里掏出张纸来,又道:“将你所知的这两浙西路的官场不合规矩之处,都写下来吧!”
    葛洪涛愣了愣,“你是谁?”
    这事不是已经完了么?
    男人又从兜里掏出块牌牌来,放到桌上。
    葛洪涛大惊失色。
    因为他看到金牌上面的龙了。
    金牌是暗色调的。
    这是皇上的暗使啊!
    朱公子竟然是惊动了皇上么?
    这刹那,他的心里再度燃希望,但还是说道:“不知你是什么身份?”
    面色冷峻的男人摇摇头,“我不能说。你只管写便是,到时候自有你的功劳。”
    葛洪涛踟蹰了下,对自己娘子道:“娘子,去拿笔墨来。”
    他娘子点点头,向着外面走去。
    男人又说:“这事,你切不可走掉半点风声。不然结果如何,你应该知晓。”
    葛洪涛面色凝重地点头,“我知晓的。”
    他心里也是有些揣摩,看这个人的做派、气度,怕不是监察省,就是军情处的了。
    这回……临安府只怕真的要翻天覆地了。
    等他娘子拿笔墨过来,他磨好墨,便匆匆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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