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蓝朵尖叫一声,事到临头根本忘了应该保持的冷静,或许冷静也没用,身子急速向后退。
    鬼火速度更快,眼看就到冲到她身上!
    “砰!”
    赵天戈当机立断开了一枪,枪声在密闭狭小的空间里炸得耳朵嗡嗡直响,鬼火陡然绿光大作,光团象充了气似的急剧扩张,呼呼声更重。
    “快跑!”白钰喝道。
    蓝朵如梦初醒忙不迭向木门跑去,鬼火摇摇晃晃盯在后面,不过速度明显降低很多,赵天戈闪电般又开了一枪,鬼火象滚雪球般暴涨,几乎塞满了石室的四分之一。
    赵天戈不敢开枪了,等人都跑进去后匆匆关上门,将危险拒之门外,然后不约而同舒了口气。
    “他娘的,死里逃生了一回。”赵天戈说。
    蓝朵惊惶地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还会咳嗽?”
    白钰习惯性干咳一声准备回答,蓝朵喝道:“不准咳!”
    这时赵天戈目光一凝指着远处问:“那是什么?”
    白钰将手电筒移过去,目光所及仨人同时惊叫起来:
    “鬼火!”
    又一团篮球大小的鬼火跳跃着绿幽幽的光芒,慢悠悠飘过来。
    此时赵天戈不敢再开枪,因为鬼火膨胀后将堵住石洞,介时进退两难。
    就在愣神的工夫鬼火已飘到三四米之外,白钰快速脱下外套,和赵天戈一人拿一只袖子挡在前面,形成一道布帘。
    受空气流动影响鬼火急速冲过来,到了外套面前稍稍阻滞,随即慢悠悠晃过去,外套中间仿佛被剪刀剪过一般,露出个切口整齐的圆洞。眼看鬼火就要晃到他们身上,蓝朵绝望地闭上双眼,白钰急中生智将木门猛地一拉,门掀起的风顿时将鬼火吸过去,一下子飘进门内,赵天戈赶紧将门重重拍上,这才发现牙齿格格格直打战。
    赵天戈拎着外套打趣说:“这样也好穿在身上凉快,早知道用裤子挡了,正好穿开裆裤。”
    蓝朵仔细打量圆洞四周的切口,又用手来回摸摸,皱眉问道:“居然比机器轧过的还要整齐,而且没有一丝火烧烟熏的痕迹,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白钰道:“咳嗽声比较好解释,不管它是鬼火还是磷火,总之有某种记忆功能,在非常巧合的情况将野外某个人的咳嗽声录下来,受到刺激时自动播放,刚才大家都看到了,每当它弄死一个生物后光团便发生反应,然后传出咳嗽声,其原理与录音机差不多。”
    赵天戈摇头说:“别乱分析,越说我越怕!你想想,磷火形成原理是尸体腐烂后骨骼里的磷化钙经过复杂的化学反应,由磷酸根状态转化为磷化氢,然后在常温下遇到空气自燃,从尸体下葬到形成磷火需要很长时间,怎么可能有个活蹦乱跳的人附近咳嗽,又正好被录音?
    白钰还想继续探讨,蓝朵捂住耳朵抗议说:“等出去再研究!”
    甬道继续向上盘升,明显比前面一段宽敞很多,石壁两侧十分干燥,藤蔓都稀少了许多。赵天戈嘀咕说太疲劳,列宁同志说过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待会得找个平坦的地方生堆火吃点东西,再打个盹歇会儿。
    白钰点头赞成,这时不知从哪儿钻出只山狸从身边一闪而过,蓝朵神经已绷到极点,吓得长长尖叫一声。白钰一个箭步扑到右侧大力掷出匕首,从腰部一直贯穿到脑袋,山狸当即身亡!
    “可以吃烤肉了。”白钰在山狸皮毛上拭去刀锋血迹淡淡地说。
    赵天戈真是具有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这会儿还笑得出,道:“纯天然食物,无污染,无毒素,保证满口余香,回味无穷。要说鹿肉才好吃呢,可惜被鬼火沾了,吃了晦气。”
    正说着转了个又急又陡的弯,赵天戈猛地刹住脚步说道:“好险!”
    凑上前一看,前面是处断崖,下面石谷深达二三十米,四周山壁陡如刀削,下面黑糊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一阵风吹来隐隐有股腥气味。
    这仨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当即怔了怔,齐声道:
    “糟糕,上当了!”
    沼泽地一直延伸到岸边的滑行轨迹,岸上半隐半露的脚印和被扔下的滑板,都是精于山林活动的凤花花故意留的破绽,否则以简刚的精明也不可能听之任之。
    九成情况是,他们从更隐秘的地方溜走了,反正当时暮色重重,通见度已经比较差。
    而石洞里的情况,凤花花想必更是了如指掌,埋好坑等他们主动跳。
    “不能耽搁,快出去!”白钰道。
    蓝朵略加犹豫:“可是鬼火……”
    赵天戈道:“或许没了,还是要赌一把,不然鬼火冲进来也是死。”
    “好吧……”
    事到临头也没啥好办法,只能赌运气,虽然从刚才情况看运气不是太好。
    小心翼翼打开木门,外面一团漆黑却看不到两团鬼火,心中窃喜,蹑手蹑脚回到石室正待进入对面甬道,却见两团鬼火似乎感应到人体热量,争先恐后从甬道里冲了出来!
    无别选择,明知右侧木门里刀山火海也得赌,不然总不能眼睁睁被鬼火逼得跳崖吧?
    呼地拉开木门,赵天戈带头跑进去,跑了两三步发出短促的“啊——”
    声音极短,全部注意力都在鬼火的白钰忽略了,随之一个急冲向前紧接着踏了个空!
    危难之际白钰只来得及紧握身侧蓝朵的手,随即身子失衡滚落下去!
    这是又长又陡的山坡,黑乎乎什么都看不见,开始一段路耳边还听到蓝朵的尖叫,后来大概喊不动了,只有呼啸的风声——比过山车的速度还快,更类似飞机降落时的虚无感,感觉正坠向无尽的深渊。
    我俩会死吗?
    白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暗想如果和蓝朵死在一起倒也不冤,蓝依会抚养好铭铭和靓靓……
    才想了一半坡度突然一缓,坠势渐渐止住,接着两人从石缝间滚了下去:
    “咚”地两声,仅在空中坠了一米多便摔到一片乱石滩上。饶是如此两人眼、鼻、耳都渗出血,眼睛阵阵*,呼吸时胸腔隐隐作疼,翻滚连同坠落,突如其来的打击委实让他俩受伤不浅。
    “赵天戈呢?”蓝朵问道。
    白钰颓然摇头:“没听到动静。”
    手电筒自然是没了,所幸蓝朵携带有火石,打着了一照,两人正处在一个大水潭内侧石壁边,水潭对面黑影幢幢不知是岩石还是别的什么,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扎个火光再看仔细点,”白钰道,“对面有通道的话可以游过去。”
    蓝朵默默听了会儿,道:“水里有动静!”
    “是吗?”
    白钰迅速翻身在黑暗中摸索着扯了些枯藤扎成火把凑到水面上,几乎是同时潭水悄无声息荡漾出几圈涟漪,一个长发垂面的人头浮出来,滴溜溜转了一圈又沉入水中,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动静,也没有水花,若非潭面涟涟水波,简直怀疑是在做梦。
    白钰先是呆若木鸡,然后蹬蹬蹬退到蓝朵身边,手哆嗦得连火把都拿不住,一迭声问:“蓝朵你看见了吗?水里那个东西是什么?”
    “不是僵尸?”
    “尸体碰到水就烂掉了,哪来的僵尸?还有僵尸只长指甲不长头发的。”
    蓝朵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沉吟良久说:“也许只是一条大鱼或普通水底生物,正好顶着一团水草上来,所以误以为是头发……”
    “你明明知道我眼力好,从来没看错过!”
    似乎要推翻白钰的猜测,长发人头猛地从岸边冒出来,这回上半身都露出水面,可以清晰地看到胸前圆鼓鼓的乳房,它仿佛扫了他俩一眼,又轻轻没入水中。
    “美人鱼!”
    两人异口同声叫出声来,白钰神色一松,笑咪咪道:
    “想不到神话里才有的宝贝让我俩见到了,以前上学时老师们都说世上根本不存在美人鱼,而是古代渔民误将海牛、儒艮等类似人形的动物看作人,并附会很多奇谈杂论,当时我就不信。要是一两个人看错倒情有可缘,事实上东西方都长期流传着美人鱼的传说,难道大家都瞎了眼不成?”
    蓝朵泼冷水说:“未必是美人,或许长发下覆盖着一付奇丑无比、让你看了做噩梦的面孔。”
    “那也比遇到僵尸好,”白钰满不在乎说,“哎,刚才你注意到没有,它的皮肤很细腻光滑,估计你也不及它。
    蓝朵感觉受到侮辱,冷冷说:“细腻不细腻亲手摸过才知道,你摸了丑人鱼没有?我是你小姨子,你也摸过?”
    白钰知道自己比喻失当,讪讪说:“无意冒犯多有得罪,算了,我还是再观察观察它,回去写篇轰动生物界的论文冲击诺贝尔奖,为国人争一把光。
    正说着美人鱼又冷不丁出现在岸边,白钰急忙举着火把靠上去打算近距离观察,谁知它蓦地伸出足有一米多长的黑黝黝布满鳞片的手臂一把扣住他手腕往水里拖,白钰猝然不及被拖着向前两步,情急之下蓝朵不知从哪儿爆发出力量,一个飞跃拦腰抱住他的腰。
    白钰身体一滞,正当蓝朵以为救援成功之际,美人鱼猛地伸出另一条手臂“夺”啄在她肩头。
    这时蓝朵才知道白钰为何毫无反抗,它的爪子十分锋利,瞬间深深扎入体内锁住肩骨,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力道。
    白钰和蓝朵被这股凌厉的力量一寸寸拖向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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