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翔如愿以偿被提拔为副司级那天,卫君胜打来电话,劈头就问:
    “这么长时间没联系,老弟快把我忘了吧?”
    “没忘没忘,一直在关注君胜的大手笔,上周又抓了两位达建前副总,还有五名中层干部,看来央企反腐工作正向纵深发展。”
    方晟笑道。黄海系肖翔、齐志建、楚中林先后在京都中直机关立足,且均升至副厅级,某种程度讲,比自己得到提拔还高兴,意味着去年于家、爱妮娅等人反复强调的“跳出双江”战略得到实现。
    卫君胜长长叹了口气:“不到央企不清楚京都水有多深,这段日子兄弟我简直惶惶如丧家之犬,生怕遭到暗杀,好几次真的与死神擦肩而过……”
    “我在顺坝、红河都经历过,深有同感。”
    “新闻报道抓的那几个仅仅是可以公开的,其实抓捕人数二十多个,担心影响恶劣压住不提而已,”卫君胜道,“相比而言我以前工作的华浩至今没查到大问题,算是给你大伯清静的环境吧,哈哈哈。”
    方晟深知这家伙不会无缘无故来电话,主动说:“关于京都神机与溱州深海码头扩建工程,我已打过招呼,以后凡涉及银行账和资金往来的数据都抄送给你,实现信息共享……”
    “好好好,有朝明方面配合调查就顺畅了,另外收购诺森堡精密仪器集团一事,赵尧尧那边很够意思中途搁置,可绕不过美国人监管,这事儿外交委也就是你老丈人出面疏通都不行,没办法,请她继续跟进吧,虽说私企控制毕竟还在咱中国人手里,以后慢慢想办法。”
    该办的事都办了,还有啥?方晟心里纳闷,笑道:“反腐也不能忘了休息,有空再来鄞峡玩玩,弄点猎户现打的野味下酒。”
    “唉,别提喝酒了,兄弟我就因为酒惹了点小麻烦,可能得辛苦老弟跑一趟,替我说说情,男人嘛就是酒后管不住嘴,管不住身体,能有多大事儿?”绕了半天卫君胜终于说出实情。
    方晟何等聪明,眼珠一转便猜到缘由:“是不是关系到童光辉?”
    “没想到两人结婚那么久,乔莲居然没提过跟我交往的碴儿!”卫君胜沮丧道,“前几天圈子里几个朋友聚会,我和光辉都参加了,乔莲另有活动。老朋友嘛彼此知道酒量,谁也藏不住,喝着喝着就多了,酒一多脑子里弦松了,不知怎地冒了句‘光辉啊,说起来我认识乔莲的时间比你长’……”
    “这句话也没什么。”
    “关键是桌上有位老朋友知道我和乔莲那段交往,神补刀加了一句‘谁没有青涩的回忆,别说了,整酒’,这就糟了!据说光辉回去后跟乔莲吵了一夜,到现在双方还处于冷战之中……唉,之后我拐弯抹角找乔莲闺蜜打听才知道,她跟光辉好的时候已不是处女,当时解释是骑自行车……”
    方晟叹道:“中国的自行车何等无辜,不知背负了多少女孩子的清白。”
    “虽那么解释了,光辉心里肯定有疙瘩,现在好了,把那笔账记到我头上!”卫君胜唉声叹气道。
    “那你老实交待,到底是不是你干的好事?”方晟忍住笑问。
    “在老弟面前不打诳语,干是干了,但当时她已不是处儿,”卫君胜道,“别看乔莲现在这会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模样,上大学那阵子玩得很疯,跟我上床时已是技术型选手了……”
    方晟顿时明白问题症结所在。
    卫君胜毫无疑问不想背取走乔莲第一次的黑锅,但那样一来乔莲昔日“玩得疯”的往事势必要被揭破,倘若童光辉知道锺爱的老婆与起码两个以上男人上过床,恐怕要发疯。
    童话般完美的婚姻必定解体。
    想到这里,方晟道:“来来来,咱俩捋捋,首先为什么要我出面?你们圈子里与你、光辉关系好的一大把,随便拎个交情都比我深,按说更能稍到话儿,更容易说服光辉。”
    卫君胜苦笑:“原因很简单,光辉现在对圈子里朋友一个都不信任,认为所有人都跟我串连好了骗他,一骗就是这么多年;老弟你非圈子中人,而且在圈子里很有声望——不但因为你擅长泡妞,从一介平民大步发展到如今,真的很不容易。”
    “君胜知道我信夸,绕着弯子表扬,”方晟笑道,“接着说第二个问题,需要我怎么劝?当然要撇清你的责任,说肯定没干;然后重点是自行车的事儿。”
    “该死的自行车!”卫君胜恨恨说,“为什么说自行车呢?这是最蹩脚的借口,偏偏光辉信了,一信这么多年。”
    “最核心问题是你名声在外,与自行车相比,光辉更相信你的能力。”方晟大笑道。
    “唉唉唉,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会儿乔莲肯定恨死我了。”
    “事后你俩联系过?”
    “没,事实上当年分手颇不愉快,吵了好几架,之后尽管公开场合经常见面,就没私下聊过天。”
    方晟沉吟片刻,道:“不管怎样我接下任务,后天是周末回趟京都,能否办成就不敢打包票了,毕竟我跟光辉……”
    “行行行,”卫君胜连声道谢,“老弟出马一人顶仨,我看好你!”
    当晚京都卫视现场直播大型慈善晚会,倒数第二个出场的居然是当红影星乔娜,全场皆惊,网络上也炸开了锅,为人气流量王现身公益活动喝采。不消说,这是齐志建联同于云复在中宣部的老班底暗中推动,为乔娜转型打下伏笔。
    看完晚会,方晟打了个呵欠准备睡觉,突然传来敲门声,透过猫眼一看居然是樊红雨!
    忙不迭开门让进来,火热的唇吻到一块儿,黏了足足四五分钟才分开,樊红雨重重喘了口气,道:
    “这么长时间,憋坏我了!”
    方晟轻笑道:“我还说呢,是不是在白山寻到新欢,把我抛弃了。”
    “寻什么新欢?”她媚眼如丝道,“每次把我喂饱就行……”
    二话不说两人滚到沙发上直接进入战斗……
    “呼——”
    射完最后一颗子弹,两人不约而同惬意地舒了口气。
    “看起来你也憋坏了。”樊红雨懒洋洋手指划他的胸口道。
    “唉,饥一顿饱一顿的命。”
    “我数数看。最近没去京都?姜姝没回国?徐璃还在党校?鱼小婷出差了?”
    方晟被逗笑起来:“出差……是啊,出差。”
    “还有爱妮娅呢,噢,人家是正省级,比我大。”
    方晟故意揭起被子一角朝里面瞧了瞧,暧昧地说:“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无论跟谁比你都最大。”
    樊红雨骄傲地挺挺胸,道:“还用你说?谁看不出来呀!”
    其实方晟觉得爱妮娅与樊红雨不分上下,只是体形不同。爱妮娅是半球型,如倒扣的金钟,外表看不出来,实质内涵丰富;樊红雨则是圆锥体,又挺又高,印象最深是生下臻臻没多久仍在哺乳期,快把衣服撑破了。
    见他不吱声,樊红雨重重扭了一把,恨声道:“是不是勾起回忆,脑海里闪出一张张形态各异的照片?”
    “没有!唉,没有……”方晟疼得直咧嘴。
    “有个形态很可疑呐,”樊红雨突然说,“调到白山后听了关于徐璃赴京都党校学习的事,从省委书记到党群书记、省委组织部居然都不知道那事儿,是京都口头通知,至今没书面的东西,打电话过去询问,那边很不耐烦说是领导临时决定;问哪个领导,那边更不高兴,说大领导!然后就把电话挂了……你说是不是很蹊跷?”
    “可……可她隔三岔五跟我微信联系呢,应该没事吧……”
    “好啊,联系比我还密切!”
    又重重连扭两下,方晟大声惨叫,却被她捂住嘴“呜呜”出不了声。还欲挣扎,樊红雨索性翻身骑到他身上,寒着脸说:
    “她凭什么处处压我一头,活好?身材棒?比我大?老实交待!”
    “别……别误会……”方晟气都喘不过来,“我说的隔……隔三岔五就……就是个比方,事实没,没那么密切……”
    “怎么证明?”
    “再……再来一次?”
    樊红雨脸上阴转多云,道:“哼,等她回白山两人轮番上阵,看你怎么招架!”
    在她面前,方晟压根不敢提三人行的碴儿,不现实啊,还是埋头苦干,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忠诚……
    两轮战罢,按方晟的设想是“2+1”,明早来个晨炮。樊红雨不肯,说大清早把脸弄得红扑扑的,上午还有重要会议,都是成年人谁看不出来?一鼓作气,把你掏空了回头慢慢养精蓄锐。
    结果是,第二天樊红雨什么时候起床离开都不知道,一觉睡到上午十点,起床时腰酸背痛,坐在床边定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脑海里跳出八个字: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想到远在伦敦的赵尧尧,以后将越来越淡;爱妮娅主政朝明,正煞费苦心要扳倒两位省委常委,无心欢聚;白翎在京都身负重任,欢爱方面属于有一搭没一搭,权利大于兴趣;姜姝,大概有生之年都以治病疗养为主;安如玉……他打算疏远为主,时间久了她便习惯了。
    叶韵,行不通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尤其大丁小丁每十天向樊伟和白翎提交报告,难道要写上“周三与叶韵行房一次”、“周四又与叶韵行房一次”?
    能依赖的只剩下三位:鱼小婷、樊红雨、徐璃。
    鱼小婷不能公开露面;樊红雨名义是“宋夫人”;只有徐璃单身且能正大光明跑到鄞峡转转。
    这也是樊红雨非常恼怒却说不出口的原因。
    问题是,徐璃这段时间真在京都党校学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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