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转头,看向长孙婵,传音回问:“怎么回事?”
    长孙婵悠悠然地传音道:“这话说起来,可就有些长了!”
    徐行道:“那就长话短说!”
    长孙婵道:“短说啊,那好!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如雪修练的是采补之术吧?”
    徐行微微点头。
    长孙婵接着说道:“简单来说呢,就是雪香楼的那些女人们,其实都修练了这种奇特的采补之术!只是这种采补之术呢,并不会一次就要了被采补的男人的性命!但却会将被采补过的男人,变成乖乖听从她们话语的奴隶!她们的修为越是深厚,能够控制的男人的数量,也就会越多!”
    徐行看向眼前的这群修士,除了那个曲仁,剩下的人,几乎个个都对那个叫如雪的女人念念不忘。
    似乎为了能够见那个如雪一面,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做。
    几乎就已经是她的专属奴隶了。
    照这么看来的话,那个如雪的修为,应该是很厉害的。
    徐行传音问道:“那么,他们所说的,没有女人就会活不下去的怪病,又是怎么回事?”
    长孙婵答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一点,那就是被如雪采补过之后的男人,最多只能保持在七天之内不碰女人,若是超过了七天,就像是离开了水的鱼儿一样,从而无法呼吸,渐渐变得疯狂。这种时候,只有重新回到如雪的身边,再次被她采补修为,才能得到缓解。”
    徐行惊异道:“还有这等事情?那若是在发作的时候,不能回到她的身边,被她采补呢?”
    长孙婵道:“这我哪知道?等死呗!此人不仅与你非亲非故,反而还有旧怨,你难道还要想尽各种办法,出手救他不成?”
    徐行笑道:“放心,我还没有达到那等迂腐的境地!我只是想要尽可能地了解关于那个如雪的一些信息而已!”
    长孙婵白了他一眼,传音道:“了解她的信息做什么?你难道也想被她采补一回,尝尝滋味?”
    徐行道:“然后就像眼前的这群家伙一样,变成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觉得,我会是这种目光短浅之辈吗?”
    长孙婵道:“那可不好说!现在你说得好听,等到你真正见到如雪面的时候,谁知道你还能不能把持得住自己!”
    徐行道:“你不是传了我定心心法吗?”
    长孙婵传音的语气有些幽幽然地道:“万一你到时候忘记了呢?或者是你主动放弃了呢?”
    徐行道:“我怎么感觉到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长孙婵道:“啊?酸味?有吗?我怎么没有闻到?”说着还抽动鼻翼,微微往空气中嗅了嗅。
    徐行见状,知道她大概是不懂得“吃醋”这个词的另一种含意的,也就没有继续再多说,只是道:“行了,放心吧,若是真的见到如雪,我会当心的!不过,也多谢你的提醒,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长孙婵重复了一下,看向徐行的目光略有几分赞赏的意味,“想不到,你还能说出这等有深理的话来!这么说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真的不是在骗我喽?”
    徐行没有想到,他随口借用孙兵圣的一句话,居然就能让她的观念有所改观。
    不过,他现在也懒得再多作解释了,只是传回了一个略带不满情绪的“哼”字,不再多言。
    长孙婵却没再生气,反而眼角带着几分微微的笑意。
    他两人在这里传音交谈,甚至暗暗用眼视交流,曲仁等人早就看在眼里,因此也不敢再有所喧哗,只是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他们两人。
    徐行看向曲仁,问道:“你刚才说,想要让我救他,怎么救?”
    曲仁犹豫了一下,说道:“求姑奶奶赐予我们涣灵丹的解药,如此我们便能依靠自己的修为,强行支撑下去!”
    徐行冷笑一声道:“你莫不是想要消遣老娘?莫说老娘我没有解药,就算是有,又岂能拿出来给你们?让你们恢复修为,到时候恐怕就算是我改口叫你们姑爷爷,你们恐怕也不会放过我吧?你是不是看老娘我长得胖,就觉得人也应该如猪一般肥痴?老娘我看起来,就那么像是愚蠢好骗的人吗?”
    其实,就算是眼前的这群家伙全都恢复了修为,徐行也是不惧。
    但徐行此刻扮演的是一个仅有炼气四层的女监工桑越,为了维持身份,所以徐行就得说出符合桑越身份的话来。
    曲仁连忙道:“不不不不!我们可以对天发誓,只要姑奶奶您肯给我们解药,我们就永远叫您姑奶奶,决不敢对您有半点不敬!”
    余下诸人,也都纷纷这般说着。
    但徐行当然不会轻信他们的话,语气强硬地说道:“老娘刚才说过了,我这里没有解药!”
    曲仁道:“您这里或许没有,但是工头的身上一定有啊,您可以去向工头求取一些啊!”
    徐行眼睛一瞪,恶狠狠地道:“得寸进尺了是吧?你们要弄清楚,在这里面,你们就只是一群挖矿的犯人!是不是看老娘好说话,就想支使起老娘我来了?让我去找工头为你们讨要解药,亏你们想得出来!”挥动手里的鞭子,朝着曲仁等人又打了过去。
    曲仁等人连连求饶,徐行也毫不停手。
    片刻之后,徐行似乎打得有些累了,喘着粗气道:“一群不知所谓的东西,还真以为老娘好说话是吧?把那个昏迷的家伙给老娘弄醒,全都给我赶快干活!”
    曲仁哀求道:“姑奶奶,他真的快要不行了!”
    徐行粗声道:“那我也没有办法!没有解药,就是没有解药!要不然,你们自己去找工头试试,看看会不会给你们解药?想要利用老娘?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长孙婵笑着传音道:“哎呀呀,看起来,你扮演的还不错嘛!是不是有点上瘾了?”
    徐行没好气地回道:“那我不说了,你来?”
    长孙婵道:“我来就我来!难道我还会比你差吗?”
    她上前几步,问曲仁道:“除了给你们解药可以救他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曲仁还没回答,他身后就有人争着道:“请雪香楼的如雪姑娘过来,只要她一来,我们所有的病痛都会消除的!”
    长孙婵轻轻咬牙道:“你们的意思是,你们身为囚犯,还要让我们帮你们叫妓女?”
    “妓女”一词,似乎刺激到了这群人,他们变得神情激动,满是仇视地看着长孙婵,疯狂地叫道:“如雪姑娘不是妓女!她是我们心目中最完美的仙子!你这个丑女人,若是再敢对如雪姑娘有所不敬,我们定要跟你没完!”
    徐行见状,心里暗暗有些发笑。
    长孙婵却是被气得不轻,使劲挥鞭抽打了过去。这一次,她甚至暗暗施加了法力,一些骂她骂得最狠的人,手脚都被她打断了好几根。
    但即便是如此,也依旧挡不住这群人对她的仇视,以及对如雪的痴狂。
    曲仁心中念着的是桃歆,对如雪倒是没有那么痴迷。而且,由于桃歆对《鱼水玄经》的修行还不算太过精深,并没有真正控制曲仁,只是在曲仁的心中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使得曲仁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对她不断产生好感而已。
    所以,此时曲仁反倒是这群人当中,最为清醒的一个。
    他大声叫道:“大家冷静一些,冷静一些!想必甄灵姑奶奶只是对如雪仙子不够了解而已,大家又何必如此动怒呢?”
    这群人本就被长孙婵打得痛苦不已,听到这话,倒是有一部分人稍稍有所清醒,情绪不再那么激动了。
    但还有一部分人,却是依旧疯狂,大声叫嚣道:“不行,她必须赔礼道歉!”
    长孙婵收了手,笑吟吟地问道:“不知道,你们想让我怎么个赔礼道歉法呢?”
    曲仁觉得长孙婵的笑容似乎有些不对劲,刚想出口提醒,就有人叫道:“我们身上的这种怪病,除了可以靠自己的修为进行一定的压制,或者找如雪姑娘治疗,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长孙婵笑容依旧:“什么方法呢?”
    曲仁觉得微微有些不妙,转头看向那个说话的人,心里暗道:“不会吧?他们应该不敢这么做吧?”
    那人盯着长孙婵的身体,毫不掩饰目光中的贪婪之意,说道:“那就是,找一个女人暂时与我们交欢,也是可以压制一段时间的!丑女人,我看你这身段还算不错,若是你肯答应与我们来一番云雨之欢,我们倒也不是不可以原谅你刚才对如雪姑娘的不敬!”
    其余诸人纷纷应和道:“对对对!就该如此!”
    还有人指着徐行,大声叫嚣道:“让那个胖女人给我们当肉垫!”
    曲仁听到这话,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长孙婵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语气冰冷地道:“你们,是在找死吗?”
    那对长孙婵身体充满贪婪的人得意洋洋地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隐瞒身份了!老子受够了假装普通人被人欺负的感觉了!我乃是宁阳王王府管家的侄子的三孙子!凭你们这两个小小的监工,又岂敢拿我怎么样?我要是有半分闪失,宁阳王府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另一个也大声说道:“还有我!我爷爷的姑姑的父亲的干爷爷,是永国当朝的驸马!”
    接着,又有第三个人说道:“我也是有背景的!我干爹的干爹的干爹,那是皇宫浣衣局里的管事太监!”
    随后,又有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这群人一个个都亮出了他们自以为了不得的身份背景。
    只是这些背景,全都是七拐八绕的关系。
    徐行走到第一个亮出背景身份的人面前,笑眯眯地说道:“你说你是三孙子,对吧?”
    那人很是生气地说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是三孙子,你听好了,我乃是宁阳王……”
    话没说完,徐行抬起手来,一掌拍在了此人的额头,一声“噗”地轻响,此人的头颅便如同一只西瓜一样爆裂了开来。
    徐行用法力振开了迸飞的鲜血和碎肉,转头看向第二个人,同样笑问道:“你也是个孙子,对吧?”
    第二个人眼中满是恐惧,吓得哆嗦道:“你你你……你想要干什么?你要是敢动我……”
    徐行又是一掌,将此人的脑袋也拍了开来,语气淡淡地道:“我就动你了,怎么样?”
    不理会此人倒下去的尸体,徐行看向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急忙跪了下来:“姑奶奶!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徐行道:“我也想饶你,可是啊,你那干爹的干爹的干爹,居然是个太监,而你又叫我姑奶奶,这就让我觉得不爽了。所以,对不住了!”
    第三个人的脑袋也跟着被徐行拍爆。
    徐行一个一个动手,接连杀了二十多人,连那个起初昏迷在地的也没有放过,剩下的六个人,包括曲仁在内,都是没有跟着起哄、以及说出自己背景的人。
    此刻,这些人全都充满了恐惧,看向徐行时,再也不敢有半分不敬的念头。
    徐行笑着问道:“你们几个,可还有什么要求吗?或者说,你们是不是也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说出来吓唬吓唬我?”
    曲仁等人急忙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姑奶奶饶命,饶命,饶命啊……”
    徐行收起笑容:“看来你们是没有什么要求了,那就好好干活!”
    曲仁六人,急忙爬起身来,着急忙慌地干起活来。
    徐行则是迈着脚步,缓缓离开。
    长孙婵跟在他的身边,暗暗传音道:“你怎么突然杀了这么多人?你不是说你不会滥杀无辜的吗?”
    徐行回道:“没错,我是这样说过。但这群人,在我眼里,已经不再是无辜之人了。”
    长孙婵道:“为什么?他们难道都做了什么坏事吗?或者杀了什么无辜的人吗?”
    徐行道:“他们有没有杀害无辜之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对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有了不该有的念头,所以,他们该死!”
    长孙婵眼中带着几分笑意,问道:“你是说,他们刚才想要让我陪他们的那件事情?”
    徐行反问:“你说呢?”
    长孙婵甜甜一笑,主动走到徐行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
    徐行一怔,转头看向长孙婵。
    与长孙婵的目光对视,徐行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情愫。
    此时,徐行明白了过来,他刚才动手杀死那二十多人的真正原因了。
    正在这时,前方走来了一个身材矮小、贼眉鼠眼的修士,此人处在筑基境界,乃是一名小工头,在他的身边,则是偎依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是金艳。
    徐行和长孙婵还没有走出多远,所以,这名矮小修士与金艳过来之后,立刻就看到了那一地的尸体。
    金艳变色惊叫道:“桑越、甄灵,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随意杀害囚工!”
    徐行语气淡淡地说道:“这些人意图作乱越狱,所以被我出手镇压,你有意见?”
    金艳拿她的胸脯去蹭那个矮小修士的手臂,娇声道:“老爷,你看看这个桑越,当着你的面,居然还敢如此嚣张!”
    矮小修士仰头看着徐行,傲声说道:“既然是囚工作乱,你们为什么没有及时通知别人?”
    徐行道:“费工头,就这么几个没有修为的废物,我一人就可以轻易处置,又何必再麻烦别人?”
    费工头道:“你说他们越狱作乱,他们就真的是越狱作乱了吗?我倒是不太相信,此事,我要亲自审查一番!”
    徐行眼睛微眯:“费工头,你这是定要与我们姐妹为难了?”
    费工头笑道:“不,我只是与你为难!”然后他看向长孙婵:“甄灵,你们两个之间的那点偷偷摸摸的事情,其实我们全都是知道的。你的模样虽然丑了点,但你这身段实在是馋人,你若是肯从此以后随了我,此事我倒也不是不可以替你们二人压下来,保全你的胖情人!”
    金艳一怔,显然也没有想到,费工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显然与她的目标并不相符,不由得变色道:“老爷……”
    费工头轻轻拍了拍金艳的手背,说道:“金艳啊,从今开起,你跟甄灵就是姐妹了,可不能再她起什么龌龊,你们两人要和睦共处才是!把你床上的那些功夫,也都传给甄灵,让她好好学学!”
    金艳低着头,眼中满是狠恨之色,脸上勉强笑道:“是,老爷!”
    长孙婵没有说话,而是有些担心地看向徐行,抓着徐行的手也微微紧了几分。
    徐行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再动手杀人,从而惹出事端来。
    杀死一些背景不大的囚犯,和杀死一名工头,这两者的性质,可是大大有所不同的。
    虽然从桑越和甄灵这二人的记忆中,他们得知这里的工头修为不高,但那只是以桑越和甄灵的角度来看而已。
    其实,直到现在,徐行和长孙婵,都有些怀疑,在这片矿区之中,修为最高的人,不应该仅仅只是筑基六层。
    若是换作是他们来当宁通城的主事之人,都觉得,在这片矿区之中,至少也该有一名金丹境界的修士作为镇守,才会放心。
    长孙婵担心徐行动手杀死费工头的真正原因,也正是在此。
    她担心如果在此杀了费工头,会引来藏在暗中的金丹修士。到时候,就算他们二人不惧金丹修士,可一旦交起手来,被其缠上,再有其他金丹境界以上的修士及时赶来,还有宁通城的大阵再激发开来,他们二人的下场,恐怕将好不到哪里去。
    徐行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莽夫,自然也能想到这些。
    但若是不解决这个费工头,眼前的这一关,显然是不好过去的。
    本以为费工头会按金艳的心意,赶他们两人离开这地底矿区的,却是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早就看上了甄灵,如今长孙婵正扮着甄灵的样貌,倒是令事情有些麻烦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声轰然巨响,从远处的地底传来,地面也跟着猛烈地摇颤了起来。
    众人一时都有些东摇西晃,一条条裂缝,从地面、矿壁、头顶显现出来,一块块巨石和沙土,也从头顶纷落下来。
    所有人都大为吃惊,那些失去了法力的囚工修士,个个都丢下了手里的工具,试图往外逃跑。
    而那些炼气境界的监工们,也跟着一起往外奔逃。
    甚至一些筑基境界的工头,同样也在逃跑。
    这其中,就包括那个费工头,以及金艳。
    一道浑厚的气息猛然升起,一个黑衣修士,化作一阵疾风,急速朝着声音的源头而去。
    徐行和长孙婵对视了一眼,顿时明白,他们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这里果然拥有金丹境界的修士在暗中镇守。
    待那名黑衣人远去之后,徐行抬手一掌,趁着混乱,击毙了费工头。
    金艳正与费工头同行,见到此景之后,大惊失色:“桑越……你……你杀了我家老爷?你怎么可能有这种实力?”
    “很意外吗?”长孙婵随口说了一句,一掌打在金艳的额头,金艳也随之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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