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中,尽是灰蒙蒙的一片,偶尔有群星点光闪过,证明混沌便非死寂之地。
    穿过天地与混沌所交接的地火风水之层,张玄率先秦王一步到达混沌。看着周围景象,心不由生起一阵欢喜。
    原是在混沌之中,张玄觉得自己就像得到水的鱼儿,是那样轻松自在,或者说混沌才是他现在最合适生存的地方。
    在混沌之中,不知上下,不辨东西,既无时间影响,也无空间钳制,就是混混沌沌,迷迷茫茫。但只要细心一看就会发现,混沌之中其实隐藏了太多的规则,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与天地有序完全是两个不同概念。
    二者同样是存在规则,以规则为基础。
    一者密如牛毛,却混乱不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水与火相合,生与死不分,使得人很难参悟,造成一种万法皆消的错觉,实际各道法则相互纠缠。只是法则过于密集错乱,从而使得混沌之中危险异常。
    而一者是规则如网,条条框框,密布有秩,暗中符合大道之理。
    如果将天地与混沌比作水泽。
    天地就是宁静的湖泊,可孕育生机,不管是大鱼还是虾米,都能自由成长,但湖泊毕竟有限,鱼儿大了,就得向往大海。
    混沌就像大海,风大浪急,独行者非大鱼不可长存,非蛟龙不可称霸。
    浅水虽然能养出蛟,但出不了真龙,唯有大海才能养出九天之龙。
    张玄之所以会觉得混沌舒服,便是因为混沌对于现在先天状态的他来说,就是大海。这是他第一次到混沌之中,接触着无边混沌气息,感知到无数的规则之力在身旁,体型开始疯狂猛长。
    (身形问题,因为规则永恒不变,所以战力受环境因素影响,至少在无法强过环境之前如此。
    在天地之中因为天地压制,无法完全施展全力,而混沌之中则不然。毕竟先天神魔个个体型都不小,就比如鲲,长几千里,号称扶摇直上九万里,实际就是到混沌中修炼化鹏。
    修士的万丈身行,只是在天地所能承受极限,再大就容易控制不住了,而且能操控的灵气也是有限,法天象地自然也就大不到哪里去。
    当然了,这也只针对能在混沌中生活的修士,至于其他小修士,估计身行还没变化,就直接被混沌给撑爆了。
    而在混沌中开天,便是通过吸收混沌气息强大自己,做到开辟几万里高的天地。)
    由三万三千丈(一百一十里),慢慢变成千里,最后掀起无边混沌潮汐,终于完成蜕变。
    只见混沌之中,一尊近万里巨人出现,一点亮光自混沌中出现,是两个明晃晃的发光球体,直径在数百里左右,正是张玄之双眼。
    抬动了一下手,顿时混沌好似水波扩散开来,扩散出去了不知多远。
    而张玄往天地方向一看去,正是一片星系。
    是的,之前一直所呆的地方就像星系一样,不过没有星球,而是由清气构成的白色气旋与浊气构成的黑色气旋,两者合在一起。相合之处是四种颜色的光环,分别是地火风水,风水往白色气旋而去,地火往黑色气旋而去。且这个气旋张玄能明显感知到在不断扩大,正是幼年时期。
    “很漂亮吧,我游历过那么多天地和世界,始终还是认为这片天地最美。”
    张玄往前看去,只见混沌气息散开,秦王出现。
    此时的秦王身形化作近九千里之遥,身边不断散发出近似无形磁场一样的防护,将混沌气息推走开来。
    “看来你真的是先天神,作为后辈,我想请问一下,在这混沌之中,如果不做防护,是种什么感觉。”
    “感觉嘛,就像鱼入大海,畅快自在,不像在天地之中,总是有种缚手缚脚的感觉。”张玄看了看出现的秦王,手一招,一道混沌潮汐往秦王身边涌去。
    秦王也没做任何反应,混沌潮汐到身边千里之处就像碰到了什么,往边上而去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这条淡水蛟还得再适应一段时间才能海水龙。”
    “淡水,海水,到也恰当。这天地生于混沌,就像淡水源于海水,中间多了一道始膜屏障,海水就成了淡水,原是如此,我悟了。”张玄一听秦王所说话语,当即想到了一点。
    那就是开天之事,天地始于哪里,开天有何用,为何要开天。
    天地始于混沌,与混沌比起来,天地就如同芥子大小,而天地破碎之后又复归于混沌。两者之间是可以相互转换的,就像海水与淡水。
    海水在温度的影响下,蒸发形成水汽,随着洋流季风化作雨水浇灌大地,形成淡水。
    而淡水的最终归属正是大海,如此循环往复,造就了生机繁荣之景象。
    生命最先起源于海洋,神魔最先起源于混沌,两者不正是同一个道理。
    理论上海水经过蒸发可以得到海盐与淡水,而淡水加盐又可以变成海水。
    混沌之中同样蕴含规则,天地之中也是。
    按照前世的知识,假如清气与浊气相互合在一起便是水(清浊产生于混沌),在混沌之中,夹杂着太多名为规则的盐份。所谓开天辟地不正是将海水提纯出难溶于水的盐和纯净水。
    以盐(矿物质)做规则,纯净水做天地。当盐完全不溶于水时,就是规则不融于天地,容易参悟规则,但却很难修炼。但盐与水融合比例恰当之时,规则与天地完美融合,那便是修炼盛世。
    盐完全溶于水之时,盐份过多,天地始膜调节盐份,而混沌大量涌入,那天地就复归于混沌。
    至于为何要如此做,张玄推测到了,那便是生命。
    混沌之中太过危险,天地之中比较安全,两者相比较起来,如果要产生较多的生灵,显然是天地更合适。
    待到生命足够强大之时,那便可进入混沌,就像张玄自己现在这样,先天神所感到舒适的地方正是混沌。这也正是开天目的所在,培养更多的大修士。
    现在张玄知道为什么开天会有大功了,因为能给予更多生灵机会,只要是天地内所在的生灵,都亏欠着开天者。这下也理解为什么洪荒神话中盘古必须死了。
    因为盘古不死,天道在谁,功劳太大也不是好事,别人支付不起,不就只能从根源处解决问题。
    似乎是参悟到一点道理(张玄觉得实际就是如此)
    无数的混沌炁息涌来,身形开始再次变换,掀起无边的混沌潮汐。
    秦王见此一幕,虽然知道张玄刚才那句话每个字的意思,但自己就是参悟不透其中道理,只能眼看着张玄的道行再次加深。
    混沌气息将张玄重重包围,规则不断往其体内涌去,使得张玄的身躯再次变化,一会儿变成人首蛇身,一会儿人首龙身、龙首人身、虎首人身、人首虎身、肋下生翼、头生双角、鳞甲毛羽等九种变化,而此时天地气旋正好旋转了一周,也就是一日九变。
    时间一直持续到了第九日,正好八十一变,张玄复归于人形,体型也变为了一万两千里。
    睁开双眼,左眼之中藏一黑洞,右眼之中藏一白洞,一黑一白,一阴一阳。一个疯狂吞噬混沌气息,一个大量释放清浊之气。
    好在张玄这时被一道无形气浪打中,这才停下了如此操作。
    看着身边已经开始围绕的清浊之气,张玄暗叹好险,刚才自己差一点就要开天了。要知道他现在的状态还未证道混元,没有将自己体内的规则炼化为一体,化作属于自己的道。强行在混沌之中开天,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字。
    而秦王此时真恨不得自己也能参悟这淡水海水之谜。
    想他秦王,自出生起就是天之骄子,做什么都是第一,是天下第一封圣,当年结拜之时也是大哥,修为现在是天下第一人,地位是天下第一王,如今竟然落后于人,有点羞愧啊,真是白活了一万四千多年。
    不过与嬴晓不同,秦王可不会生出什么奇怪心思。有输才有嬴,今日自己输了,明天赢回来就行。
    至于为何输,秦王有自知之明,现在混沌之中,不受天地规则束缚,才是实力最佳体现。
    秦王身高九千里,张玄身高一万二千里,双方相差着三千里,换算下来就是一米八对战两米四。体型虽然不代表着绝对力量,但在某种程度上对打时,体型大总是占优势。
    而且秦王速度没有张玄快(时间法则作弊),力量持平(两个都有力之法则,一个爆发力强,一个后续足),灵宝比不过(秦王就两件灵宝,张玄自身四件,外带两把剑),规则持平(一个专精力道,一个广博十几道)、道行比不过(真身身高)。
    但这可不代表着秦王就会放弃,只有不断挑战极限,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这也是他一直能坐到今天这个地位的原因。不过嘛,该问的还是得问,毕竟自己距离上古先贤的境界也不远了,到时候开天是必须要走的,不然就无法摆脱寿数压制。秦王可不想像姬无忌一样,迟迟突破不了,终日只能靠药维持性命。
    “前辈刚才是演化开天之奥妙?”
    “可以这么说,但还是差了一点功夫,现在还不是时机。对了,你不是要与我托星辰比力的吗?来吧!”
    “来!”
    秦王也不含糊,向上一跃,好似游鱼往远处游曳而去。
    张玄见状,也赶忙跟上。
    过了不知多久,二人来到一处混沌稀薄之地,秦王身边的力量也在不断消失,显然这里的混沌已经在秦王肉身承受范围内了。
    猛然跃起,双手合十像是打破了什么存在,秦王跃入其中。
    感知到空间之力,张玄运转规则,急忙跟了上去,然后便到了一片宇宙之中。看着入眼遍地星辰和天体,大的张玄万里身高在其面前也像米粒,小的也有手掌大小。
    “怎么样,这片区域不错吧!要知道在混沌中找得到星辰大多是活的,里面都是天地,存在很多生灵,不好比试。但这片区域就不同了,全是死星,根本没有什么生命存在,可以尽情锻炼力量。”
    “不错,是片好地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看着宇宙中的各种天体,张玄心中突然生起一份激动之情,那就是自己的故乡有可能就在这些星辰之中。
    “名字?不知道,这里我就没见过第二人,不过到是有天界之神会来此处,还是有点小麻烦。”秦王也不在意张玄想法,找了一颗是自己体型数倍的星辰抗了起来,看样子还是比较轻松。
    尝试着举了两下,似乎是嫌弃重量不够,丢下星辰往其他地方去了。
    看着秦王在那找手感,张玄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既然都答应人家了,只能试试了。随便找了一颗只有自己一半大小的土黄色星辰,试试手感。
    感觉怎么说呢?张玄觉得入手之处,像是抱住了一团棉花,轻轻就拿起来了。都不敢太用力,因为手指已经泡在岩浆之中。
    单手拿着星辰,张玄心中突然想起一句话,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想着手中突然一用力,直接将星辰抓爆了。
    本来星辰爆炸是很危险的,但可惜面对的是张玄,这个人形自走黑洞,趁着秦王还未发现,当即将开始爆炸的星辰双手一拢,不断缩小,化作了苹果大小吃了起来。
    还别说,挺符合自身口味,还是夹心的,大气层就像外面一层薄薄的糖霜、地壳就像冰块、而地核就像热巧克力,又冰又火,好久没有吃过这等美味了。
    几口吃完一颗星辰,感觉自己好长时间不用进食,实在是吃撑了,便找了个巨大星辰躺下消化。
    时间又过了不知多久,秦王牵引着四十八颗星辰而来,颗颗都有万里直径,看起来呈现赤红色。
    “前辈,你在哪里,快出来比试了。我这找到了四十八颗金属星辰,最适合比试力量了。”
    听到声音,原本昏昏沉的张玄立即清醒过来,看着在下方叫人的秦王,身形一动,摆脱星辰引力往下面落去。
    “那么多金属星辰,你这是其掏了太白星空吗?那老馆可不是那么好惹的,担心被报复。”
    哪知秦王笑道:“没事,那金星老儿才不会管这些死星,接着。”
    一颗有自己大小的星辰袭来,张玄忙双手展开,规则涌现,造化、命运、空间之力将星辰不断压缩,最终压缩成一颗弹珠大小(相对而言)。
    “好本领,这里有四十八颗星辰,你我二人看谁能光凭力量拿得多,谁就赢。看好了!”话音落下,秦王将十三颗星辰往上一扔,手中力之规则浮现,使得星辰攒成一团,落于背上。
    张玄见状,左眼闪现黑光,瞬间一十三颗星辰落在手中,加上前面的一颗,正好是十四颗,被一手握住。
    “秦王,看来还是我更胜一筹啊!”
    “不公平,你那星辰变得如此之小,自然比我这个更轻,我要求全部换成一样的。”
    “好,依你”一把抹下手臂上的紫铜镯,对着其余星辰一阵狂吸,不一会儿,四十八颗弹珠大小的星辰出现在两人面前,被两人同时施展力之法则托住。
    “既然如此,那便我先来。”秦王也不客气,双手一抓,一只手抓了二十颗星辰,一只手十六颗星辰,足可见力道之大。
    “喂,你这一下就抓走了三十六颗,那我干什么。”
    “好啊,原来是你们两个小贼,秦正,又是你这个家伙,站住,别跑,这次我定要上报天帝,治你的罪。”
    张玄正想劝说秦王让自己来,突然听到这一声,当即面露惊讶的看着自己面前已经抓着星辰跑路的秦王,又看了看朝着自己这边袭来的神将。眼神一愣,好似明白了什么,自己被坑了。
    不过这可难不住自己,要知道自己也是有仙籍神箓的,也就是说是自己人。身后立即浮现庆云三花,大道仙轮,朝着逃跑的秦王呵道:“大胆小贼,敢在本座面前偷盗星辰,你往哪里跑!”
    而追来的神将见此一幕,哪里还能不知道什么,当即来了个紧急刹车,纷纷停下。没必要追了,人家是自己人,又有庆云三花,还是赤莲,明显是太清一脉的标志,而且还是自己顶头上司,自己等人不过护星神将,惹不起人家。
    再说这里的星辰多如恒沙,少上一些实际没什么大问题,毕竟每天光销毁投入混沌的都不止这个数。只是说好歹也是自己的神职所在,还是得装装样子。
    混沌之中,一处混沌气息散开,自里面钻出一个万里巨人,而秦王也在此等待了。
    “比好歹也是秦王,一朝人王,怎能做这种事,偷盗星辰,这可是重罪!”
    “一半。”
    “不行!至少九成,我可是替你背罪了。”
    “唉,这就不厚道了啊,这星辰可以提炼出神铁,能用来加强我大秦战力。你一个破老道要之做甚。”
    “我炼成灵宝,用来砸人不行。”
    “行行行,你是前辈,你说的算,不过九层太多,二十四颗归你,十二颗归我,总不能白跑一趟吧!”秦王一举手中弹珠大小的星辰说到。
    “行吧,不过这些都只是凡铁,你要之何用。”张玄有点疑惑秦王行为,毕竟这些星辰都是死亡后又没有化作混沌的天地,里面的东西灵性全失,就是凡物一堆,唯独星核有点用处。但与其费心淬炼,还不如直接在天地之中挖矿,那样还要更快速一点。
    “我欲仿禹王铸九鼎,立金十二,成地煞金周天大阵。”秦王也不掩饰,直接说出理由。反正就算自己不说,人家也能推算出来,根本没必要找借口。
    “看来秦王是欲成就人皇之业了?”
    “不错,不知前辈肯做赤松广成否?”秦王将手中星辰递出二十四颗,态度极其恭敬,行弟子之礼。
    “免了,本座乃是山野一闲散人,不适合这天下争霸之事,就此告辞。”张玄不待秦王说第二句,直接身形一闪,往天地之中回去。
    而秦王看着张玄消失的身影,眼神微眯,一次不行,那自己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只要还在这片天地,就不信还能打动不了你,总有一天你会被诚心所打动,前来助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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